果不其然,从路旁的林子里,窜出七八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或手持棍棒,或提着柴刀。一看就知道是那打家劫舍的路匪之流。男子环视了一圈,冷声问道:“刘五,就这么几个草包也想埋伏我?”
彤莞听明白了,原来是寻仇的。她明明应该感到害怕,应该难过无端被卷入这无妄之灾,可偏偏此时她心底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小兴奋奔涌而出。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意外是场奇妙的体会,过往的16年她一直是后院里娇滴滴的名门闺秀,素来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犹如那提线傀儡般严格按照女则闺训生活。而实际上她一直渴望甩脱这样的桎梏,不再莲步轻移,迈开腿肆意奔跑一回,不再笑不露齿,纵情仰天大笑一次。骨子里那个反叛者此时正左右着她的想法,她嗅到了新鲜和刺激的味道。
男子回头看了彤莞一眼,本以为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定然惊吓的和小雏鸟似的恨不得躲起来。没想到她亮闪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看戏不怕台高的兴奋。他倒是看错了她,以为这是个纸糊的千金小姐,没想到是只有意思的小狐狸。
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高兴,再看向刘五众人时,煞气收敛了些许。既然有人想看戏,那他不妨演的漂亮些,精彩些。他轻轻拍了拍晨凫,晨凫驮着彤莞往后撤了几步。男子“唰”的一声,从马背的行囊里抽出一把苗刀,此刀旧时乃御林军惯用的兵器,因其刀身修长,似苗条少女而得其名。
男子身形十分利落,几起几落间,来人已倒下大半。
刘五眼见形势不利,悄悄退后,包抄到彤莞身后,一把拽下彤莞,欲用她来要挟男子。彤莞拼命挣扎,可她用尽全力在刘五看来也不过是多费了自己些许手力罢了。
“张二胡子,你的小美人可在我手里,长得可真不赖啊,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雏吧?你说我要是把她扔给兄弟们开开荤,再卖那窑子里去,也算是财色兼收的美事哪!”
男子神色冰冷似刀割,语气却平淡如水,“我不认识这丫头,本就是路上骗来准备卖钱的,你若喜欢,100大洋先卖给你如何?”
彤莞又惊又怒,她何曾受过这么粗鲁不堪的言语调戏。尤其是令她怦然心动的恩人竟要把她卖给这个一身恶臭粗鄙不堪的强盗。她慌乱间,摸到刚才男子给她防身用的子仝,咬牙切齿的向背后抓着她的人刺去。彤莞身材娇小,她刺得位置刚好是刘五的腹部。彤莞感觉自己似乎扎破了层东西,可抓着她的手依然未减半分力,她用力一拧匕首,欲拔出再刺,谁知竟带出来了一串血肉模糊的肠子。刘五哪里想到这么娇弱的小姑娘竟然身藏利器,还正捅到要害处,为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个白莲花般的小姑娘开了膛破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