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楒白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安陵香是个瞬时记忆很好,但是长期记忆很不牢靠的人,所以她很爱说一句口头禅就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样无性之中的巧合,让墨楒白的心塌陷了一角,一口就将杯中酒喝完了。
周可馨知道墨楒白拿安陵香没辙,却没想到,她只是模仿一下安陵香的打扮,再学一学她说话的习惯,他便什么事都依着她了,虽然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知道这样的方法真的如此奏效的时候,她心中反而又痛苦了起来。
两人喝了几杯下去,她便主动问道:“白白,你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啊?你说吧,我能帮你解答的一定会倾尽全力告诉你的。”
末了她还刻意配上一个略显憨傻的笑容,像极了安陵香故意讨好墨楒白的时候会做出的表情。
墨楒白摇了摇头,他整晚都在周可馨的身上找安陵香的影子,这下意识的行为很不好,周可馨并不是安陵香,而且,以前他也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今晚他却总觉得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小细节。
一定是他太想安陵香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
他稳了稳神,认真地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女生对初恋情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分手以后还能和前任做朋友吗?”
周可馨正在用牙扯掉虾壳,闻言就马上不吃了,放下虾,将手擦干净,一脸“我很懂”的表情,尽量睁大了双眼,刻意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墨楒白,侃侃而谈道:“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了,首先,白白你就是我的初恋!
我认为,初恋对女生来说是很特别、很特别的存在,我想过这个问题的,不管将来我会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永远清晰地记得第一个喜欢过的男孩子有多优秀。
至于‘分手以后能不能做朋友’嘛,我觉得完全可行!你看看我俩,虽然我被你拒绝过很多次了,我俩之间的关系也是忽冷忽热的,但是互相了解的两个人还是很容易化解掉矛盾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是很自然地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相谈甚欢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墨楒白都听呆了,周可馨手舞足蹈的说话方式,有点俏皮的语气,让他有种她很可爱的感觉。
周可馨本是个美艳雅致的女生,和可爱着实不靠边,这也是墨楒白第一次觉得她可爱。
更重要的是,周可馨以自己为例来进行讲解,而她说的当事人里还有墨楒白,这就让他的代入感非常强烈了,按照周可馨的逻辑,他将安陵香和聂荣的关系进行代入,周可馨的推论也能完全成立。
所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陵香也和聂荣在一起吃吃喝喝,相谈甚欢吗?
周可馨回答完一题就想奖励自己了,于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吃虾,吃之前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下:“还有问题要吗?没有的话我就接着吃了,我很饿了。”
这种就差舔盘子的吃货行为,触动到墨楒白了,他忙点头说:“你吃,你吃。”
过了一会儿,墨楒白终究还是挣扎着问出来:“女生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很难忘怀?”
周可馨正在喝清酒,听见这个问题,一个忍不住“噗”的一口酒全喷出来了。
她慌张地扯纸擦嘴,又忙着擦掉茶几上喷的酒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你突然问这种问题,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要不要突然就切换到午夜场模式啊?”
墨楒白没搭话,只静静地等她回答,可以说,这个问题暴露了很多事情,他已经无法顾及周可馨会不会通过这个问题就猜测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不是安陵香的第一个男人,他就是想要答案,很想很想。
周可馨思考了一会儿,终是蹙着眉头,有些歉意地说:“基于我的生命里还没有出现过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我无法以亲身感受来回答你这个提问,只能靠想象和推理了,刚才我好好地思考了一番,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我常常有那种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就是偶然吃到一种美食的时候,感觉特别的喜欢,印象深刻,发誓一定要再去吃一回,但是当我真的再去吃的时候,那种惊喜的感觉就完全没有了,也不觉得有第一次吃的时候那么美味。
我不是说两人发生关系就等于吃美食,而是‘第一次’是会伴随着‘惊喜’、‘忐忑’,乃至于舒服或是不舒服都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是难以忘怀的,所以有个说法就是‘在画稿上画下的第一笔是最深刻的那一笔’。”
墨楒白的沉默显得越来越长,当清酒都喝完了以后,周可馨很是自然地问道:“你这里有酒吗?聊天不喝点酒,就像做菜不放盐一样,好无聊啊。”
当然有,墨楒白开了一瓶红酒,拿了两只仙粉黛杯过来,这种杯型可以让果味和香味更加突出,适合喝酒精浓度高、口感微辣的高度数红酒。
墨楒白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酒量深浅,绝对不会因为跟周可馨分着喝掉一瓶清酒和一瓶红酒就醉倒;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更有信心,从不认为他和周可馨之间能发生任何事。
直到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可馨就睡在他的枕畔。
他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畔的人就不在了,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幻象。
结果没有如他所愿,周可馨还是躺在那里,没有消失。
遮光窗帘没有拉起来,久雨之后的晴天,阳光异常明朗,太阳照到了床上,很刺眼。
他伸手指戳了一下周可馨的肩膀,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周可馨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就像他一样,复又闭上了,过得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呀”地叫了一声,双手抓着被子,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