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插好以后,老板又往瓶里加了四分之一瓶水,并几滴营养液,丢了几颗彩色的小石头在瓶底,一束生机盎然又恣意开放的花束就做好了。
老板拿出一张标签样的长方形花纹纸说:“可以写一句话,也可以画画,然后我会把它贴在花瓶上。”
两个孩子在操作台边拿着彩色的水笔,开心地画起画来。
最后两人将东西交给老板的时候,安陵香瞅了一眼就笑了,两个孩子还不大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干脆画了两条小鱼,这双鱼座的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老板把标签贴上,喷了一点草木香的淡味香水在标签上,收工道:“好了。”
墨楒白起身就将花瓶抱走了,安陵香忙去跟老板说:“啊,我付账。”
老板一掀她的金边眼镜儿,奇怪地说:“墨少有办卡,里面有钱,直接扣就好了。”
安陵香一低头,就见老板手下那页正是墨楒白的消费记录,今天的账单刚刚填写了一个千位数,再往上一看,日期很眼熟,仿佛是墨楒白上次去她家里的时间,那天他确实带着一束很大很漂亮的花,登门了。
再看了一眼那束花的价格,嗯……简直难以想象一束花可以贵成那样!
老板认真地往表格上填写数字,一会儿还得录入到系统里,然后墨楒白通过网络确认扣款就好了。
至于安陵香想付钱这件事,老板是肯定不能收的,一个是贵客,一个是不认识的人,贵客来选了一束花,她去扣陌生人的钱,怕不是想失去一位贵客吧?
于是她亲切地说:“他们在等您,您快去吧,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安陵香在附近上班不久,着实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贵的一家花店,她可不敢再来,买不起!
见老板不像是会收她钱的样子,没办法,她转身追上墨楒白,说:“那个,我转账到你微信上了,你收一下。”
墨楒白疑惑地说:“什么?”
安陵香说:“买花的钱,我在微信上给你转账了。”
墨楒白“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你知道是我啊?”
安陵香“嗯”了一声,觉得再装作不知道也没意义,反正早点揭开一些遮羞布,大家坦然地相处,免得显得两人多暧昧似的!
墨楒白也是如释重负的模样,说:“我存了你的电话号码以后,软件就向我推荐你的微信,我想多个联系途径也好,免得再像以前一样,一不小心就失联了,加你的微信,我也没有恶意的。”
安陵香忙说:“我知道啊,你不用解释的,你能有什么恶意啊,我又没什么可图的地方。”
墨楒白惊诧地看了安陵香一眼,她以为他惊诧于她这么有自知之明,其实他惊诧的是:你竟然不知道,我多么“贪图”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人生和你的孩子,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
这里离学校很近,墨楒白果然守信地在半小时以内把孩子送回了班上,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把花瓶给了安陵香说:“你去吧,这种和老师社交寒暄的事情,我不擅长。”
墨楒白有多讨厌寒暄和社交,安陵香非常清楚,她无法,接过瓶子,带着两个孩子,把礼物送上,也不说是补的生日礼物,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地心照不宣。
两个孩子也很棒,兴高采烈地说:“我们给老师选的花,都是很美丽的花朵,就像老师一样漂亮。”
薛老师整个人就笑得不可自抑了,孩子是天真的,不说谎的,班上最美好的两个孩子夸她漂亮,光是这一句话,已经比她收到任何礼物都更让她感到高兴了。
花束收下以后,薛老师将花瓶摆放在讲桌上,开心地说:“谢谢欧文和墨念两位小朋友给咱们班增添了美丽的装饰,我们要好好保护它,不能碰也不能摘哦!”
小朋友们积极响应,班上气氛和谐友好。
安陵香一看时间,已经超过她请假的时长了,急得她忙里慌张地就要往公司跑。
墨楒白一把拽住了她,说:“别跑,你穿的是高跟鞋,真的会扭伤脚。”
她急匆匆地说:“已经超过请假时间了,我得赶紧过去。”
墨楒白看她的眼神,真的真的,有120分那么无奈,但是想想她的小脑袋瓜有多简单可爱,就知道她为什么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了。
于是主动提醒道:“你跟我一起去公司,一会儿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跟我在一起工作所以没有到岗,而不是旷工,OK?”
安陵香激烈地说:“不OK!我不能迟到了还撒谎!”
墨楒白想扶额,依旧拽着她没有放,然后边走边说话,他控制着走路的速度,不让她玩命地跑,工作是小事,她要是扭了、摔了、磕了、碰了,他得多心疼。
她就不能像半个小时之前那样,在他怀里好好地示弱,尽情地撒娇,全心全意地寻求保护吗?
真是个倔强得让他无可奈何的姑娘。
两人到了公司楼下,安陵香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还讨饶道:“我不跑了,都已经到公司了,墨董您放开我吧。”
其实墨楒白很有分寸,隔着长袖牵着她的手,现在也听话地将她放开了,只是没让她走。
他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张高大的穿衣镜,伸手将她蹭乱了的刘海理了理,滑落到臂弯处的毛衣领子也别拎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珍珠项链顺从而整齐地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嗯,各个地方都很完美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见她层层叠叠的白色裙子,被黑色色毛衣压住,淑女又端庄的一身,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
不管她穿的是露胳膊露腿露胸露背的礼服还是身上的肌肤一寸都不露的秋冬装,他都觉得好看,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好看。
安陵香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都不好意思了,转身要走,离心力的作用,让她的裙摆旋转了起来,像一朵盛开的白芍药,清甜又美好。
墨楒白几步追了上去,和她坐同一台电梯到了公司。
所有人见到大boss出现,都是匆匆一瞥,打了招呼就忙闪了,一个个都略微低着头,好好看路。
墨楒白毕竟是大boss,不管他是要什么时间出现,跟谁一起出现,今天是不是依旧帅得人神共愤,员工都不敢乱看。
墨楒白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事做,他今天的工作本来就不在“思”。
总得找点事做,然后再离开,否则马上就走的话,目的性就太明显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给“思”的CEO和行政部门发了一封邮件:“以后Anna的考勤由我直管,她的迟到、早退、请假,直接跟我请示,我需要掌握首席设计师的出勤情况。”
瞿呦呦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虎躯一震:“Anna早上请假的事情惹到boss了?boss没这么小气啊,以前也有员工请假,直接找我批准就可以了,他根本不管的,怎么这次这么小题大做,是针对Anna吗?
前几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不都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行政部属于内勤部门,根本就不知道boss突然发这样一封邮件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们的使命就是服从,而且不敢妄议老板的决定,于是只回复了一句“收到”。
安陵香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收到瞿呦呦发来的消息:“Anna亲爱的,你今天去学校参加孩子的公开课遇到boss大大了?”
安陵香老实地回说:“嗯,同班嘛,肯定会遇到的。”
瞿呦呦疑惑地说:“你今天……惹到boss了?”
安陵香觉得吧,若只是“惹”这种程度的话,她大概不只是今天惹到了墨楒白,这段时间一直就没停止过惹到他!
当然,安陵香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惹到墨楒白,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孩子在一起读书也就罢了,两人的关系还那么好,两个大人就算很无奈,碰面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他们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工作上还得合作,真是想躲都躲不开!
就算心中想法千千万万,可事实却全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真的是绝望了!
于是问道:“没有啊,我们就是参加完公开课然后一起回公司的,怎么了?你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瞿呦呦觉得这种事,她都收到邮件了,安陵香知道也就是早晚的事,于是将她考勤变动的事情说了,然后小心地问道:“boss不会是……想抓你做典型吧?你的考勤其实还好啊,迟到早退都是没有的,经常加班也没申请过加班费,偶尔请假完全就是情理之中嘛!”
安陵香抬手就想砸电脑了:墨楒白,你好幼稚!
虽然她对墨楒白腹诽良多,从他爱吃醋、小气吧啦到他爱记仇,她能吐槽一整晚!但是,一直以来,在工作的认真度和专业性上,她是很服墨楒白的。
结果,真是要呵呵哒了,怎么是这样公私不分的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