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浅粉色玫瑰花,插在矮矮的玻璃花罐里,在阳光下美得很娇艳。
安陵香本来是怀着一颗公事公办的心来谈合约和工作的,没想到对方会准备这么可爱的一桌点心和饮料来招待她,自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瞿呦呦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很高兴您还满意您所看到的。”
欧文非常有礼貌地和瞿呦呦打了招呼,然后就在桌边坐着了,他打开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没有要管大人们的意思,也没有要吃东西的打算。
瞿呦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一般很少有小朋友能坐得住,更何况是在这么美味的食物面前,那个孩子觉然没有直接动手去拿,或是跟大人要,只是安静地看起书来,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安陵香坐下来以后歉意地说:“抱歉,没想到您会在周末的时候约我谈事情,我答应过孩子周末都会陪着他,所以他练完合唱团我就把他直接接过来了,不过您不用担心,他很安静的,不会打扰我们谈事情。”
瞿呦呦马上附和道:“当然,当然,看得出来,他很乖巧。”
欧文完全陷在书本的世界里,不受周边的声音影响,安静地翻着书。
安陵香和瞿呦呦就“思”这个品牌进行了深入的沟通,各自表达了自己对品牌的看法和构想,思想的碰撞总是愉快的,尤其是和思想契合的人沟通更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沟通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共识,不同的是,达成共识的难度和时间有差。
瞿呦呦是带着合同来与安陵香沟通的,她很有诚意邀请安陵香成为“思”的品牌设计师,合同条款合理。待遇优厚,整体来说,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工作条件和跳槽机会。
唯一让安陵香感到犹豫的是要回国工作这件事,而且赶巧“思”的公司就在自己家乡。
她已经出走了五年,如今再说回到故土的话,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越是在外漂泊久了的人,越是思念家乡,因为在家乡混的再不好都没关系,根在那里,在哪里跌倒了,在哪里爬起来就好。
在国外就不一样了,根本就不敢跌倒。
安陵香将合同合上,客气地说:“条件很优厚。对于我这样的新人设计师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慷慨了,不过请容我再考虑一下再决定。”
瞿呦呦以为她的诚意已经表达得很到位了,待遇是如此的优厚,她以总裁之身亲自前来,就是对人才的渴望和珍惜。
她以为,安陵香应该当场和她签约,却没想到,这位准设计师居然还要再考虑。
瞿呦呦追问道:“您是对合同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我们的经营策略,宣传方式有疑惑呢?”
安陵香将一块彩虹蛋糕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切了一小块给欧文吃,他在大人谈话的过程中,看书中断了几次,吃了一只马卡龙和一块小型三明治,现在又给他吃?
感觉瞿呦呦的视线,安陵香望着她笑起来说:“不好意思,欧文的胃口很小,一次只吃一点点东西,所以吃东西的频率就比较高。”
安陵香说完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忧伤,欧文的问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至今还是这般胃口很小,一次只吃一点点,她很后悔,当年自己的身体竟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本来瞿呦呦觉得当妈的总是觉得孩子饿,就像当妈的总是觉得孩子冷一样,有一种需要叫“你妈觉得你需要”,可是看安陵香略带忧伤的神情,又觉得她不是单纯的过度操心那么简单,可能孩子的情况真的比较特殊。
瞿呦呦热情地说:“多吃点,多吃点,本来就点了很多,不吃浪费了,一会儿打包都带走,拿回家给孩子慢慢吃,这家店的点心做得还真挺美味的。”
安陵香没跟对方签约,这就意味着瞿呦呦很可能就白飞这一趟了,什么都带不走。
但瞿呦呦是个情商极高的人,就算一时没有达成目的,那她也是有收获的,从这次和设计师会面的过程中,她已经获得了很宝贵的信息:“Anna不仅设计图画得好,长得也很美,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孩子不爱说话,但是眼睛极漂亮,两母子都是美人!”
安陵香客气地与瞿呦呦道了别,带着孩子离开了。
瞿呦呦坐在那里,入定了一般地想着要怎么才能开出对方难以拒绝的条件,这是就听见已经离开了的孩子说:“妈妈,中文好难哦,我可以不学吗?”
因为全程大家都是用英文在对话的关系,瞿呦呦一直以为Anna是英籍华人,结果此刻她蹲在孩子的面前很认真地用英文说:“不可以,中文是必须要学好的,因为这是你的母语。”
欧文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但是安陵香的态度很坚持,过了一会儿,孩子点头说:“好的,妈妈,我会好好学的。”
安陵香满意地站了起来,牵着他的小手往外走,欧文忽然仰着小脸担忧地问道:“妈妈,我中文学得不好的话,你还爱我吗?”
安陵香摸着他的头顶说:“当然,宝贝,我爱你是没有条件的,我爱全部的你。”
欧文高兴地说:“我也是,妈妈,我最爱你了。”
瞿呦呦心中有了策略,坐在漂亮的花园里,饮下一杯大吉岭红茶,很享受今天的风和日丽,她拿出电话打给墨楒白:“墨董事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墨楒白最不喜欢和人玩“你猜你猜你再猜一猜的游戏”,所以他直接沉默了。
瞿呦呦当然不可能真的等到老板的回答,悠悠然地说:“先说坏消息好了,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Anna还没有签约,说要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最终的答复。
好消息是,Anna是个大大大美女,还有个大大大大美人儿子!”
墨楒白只对那个坏消息感兴趣,好消息的内容在他眼里就只是一堆“大”。
他觉得有点焦虑,真不知道当初选择这样一位极不稳重的CEO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至少在这一刻,他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