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煊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捂住胸口又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纪嫣然赶忙扶住他。
纪煊然不解,“感冒?”
“呸!”纪嫣然急忙改口,“你风寒了?”
纪煊然点了点头,“日夜赶路,再加上不太适应北方的天气,便得了风寒,你不用担心,御医开了方子,吃几服药就好了。”
古代交通不便,这么短的时间从南方一路赶到北方,肯定是舟车劳顿。连坐个火车都要吐的纪嫣然“哦”了一声,心中有些感动,“哥哥.谢谢你这么远能来看我。”
一想到他明明生了病,还强撑着在大殿之上谈笑风生,为她撑腰,纪嫣然感觉心里堵得慌,原来有一个至亲这么爱护自己的感觉是这样令人开心的事。
“傻瓜,你是我妹妹,我不来看你谁来看?”纪煊然叹了一口气,将纪嫣然抱住,“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后悔了吗?”
“嗯……后悔了。”纪嫣然脑袋抵着他的胸口,着实委屈地点了点头。
纪煊然只觉得她跟只猫儿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么晚来见哥哥,有事要说?”
纪嫣然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我想离开北楚。”
说完,她将自己在北楚的境遇讲述了一番,着重说明了傅凛根本不爱自己,后宫中有很多女人虎视眈眈地想谋害她。
纪煊然越听脸色越难看。
“哥哥回去以后一定如实禀告父皇!尽快将你解救出来!”
纪嫣然眨巴着眼睛,好奇道:“用什么方法?”
纪煊然沉思道:“虽然从未有过先例,但孤想,可以让父皇以南朝的名义发一封解除你和楚皇婚约的国书,只是……”
“只是什么?”
“妹妹你的名声恐怕便毁了,若要想再嫁有些困难。”纪煊然语重心长道。
纪嫣然了然,古代女子名节比天大,她作为一国之后,一旦下堂,便成了别人口中名副其实的弃妇,到时候为天下人耻笑,哪怕她身份高贵,也不好再嫁,更没人敢娶。
“无妨。”纪嫣然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根本不看重这些,一辈子不嫁也没关系,就陪着父皇和哥哥。”
纪煊然眸中划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既然妹妹决定了,那哥哥不日就回南朝向父皇禀明实情。”
见他比她还急切,很少得到温暖的纪嫣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暖意,“谢谢你。”
纪煊然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傻子。”
纪嫣然不乐意了,“我不傻。”她原主以前是个傻子,肯定有不少人“小傻子小傻子”这么叫她。
“我先走了,傅凛不让我与你单独见面,今晚我是偷偷出来的,再不回去可能会出事,哥哥,你一定记得救我。”纪嫣然看了看夜色,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恐怕会生事端。
纪煊然点了点头。
望着纪嫣然远去的背影,目光沉沉,眸色幽深,他这个妹妹,病好之后,就变得这般聪明伶俐了?
不管如何,她都是纪嫣然。
是南朝唯一的公主殿下。
而他的父皇,南朝皇帝,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在北楚受尽欺凌以后会作何感想。
他摇了摇头,关上窗,将北方寒冷刺骨的风雪关在屋外。
“鱼蛋。”纪煊然突然出声。
随后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他身后。
“去查查跟在公主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鱼蛋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
纪嫣然从倚梦阁出来,便没见到贺兰令玥的影子。
“那个精神病秦王殿下呢?”纪嫣然得了纪煊然的承诺,整个人身轻如燕,连带着看贺兰令玥也顺眼不少。
“回公主,秦王殿下说他去陪美人儿了,让我们自己离开。”纪城道。
“我们自己怎么走?他府中守卫森严会让我们出去?”纪嫣然真想暴打贺兰令玥狗头。
纪城轻咳了一声,“他说,让我们怎么来的怎么滚。”
纪嫣然:“卧槽,他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
纪城一脸惊奇,道:“公主,原来你真的会说这句话!”
纪嫣然凶着脸,“啥意思?他猜到了我会说这句话?”
纪城忙不迭地点头。
纪嫣然不信,“那他怎么说。”
纪城捏了捏嗓子,立马情景再现,那副眼高于顶、我看众人皆煞笔的模样学得是一毛一样:“哼,本王不是看不起她,本王是根本没看见她。”
“算他懂事。”
纪嫣然噗嗤一笑,虽然贺兰令玥这话没安什么好心,但也算识趣,变相地向她承诺了不会将今晚的事告发给皇帝。
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秦王府道路九曲十八弯,不一会儿纪嫣然走得便有点儿懵逼。
她有些犯困,脑子发晕,一手撑着纪城的肩膀,一手抹了抹汗,问:“大橙子,你看一眼,这是哪儿。”
纪城瞅了一眼,“回公主,属下不知。”
纪嫣然一巴掌糊他一头,“你不会用你前后两万像素卡兹卡兹的大眼睛去看一眼吗。”
纪城虽听不懂纪嫣然说了啥,但还是认真地往前走了几步,侧着身子站在一处大门外往里看,瞬间语气都变了:“她怎么在这里?”
“谁?”纪嫣然也跟了上来,顺着纪城的目光看去。
透过一道月亮门,是一座种满整洁素雅的庭院,满园修竹挺立,精致玲珑的临水木廊旁几蓬难得的碧绿青草,说不出的雅致灵动。
只见傅凛长身玉立,俊眉冷唇,端庄清隽。一身墨色祥云锦衣,头上斜插一只清减的竹节木簪,简单至极却仍旧透着一股帝王威严,沉着冷静如青松古柏。
他嘴角勾起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对面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如琬似花,天生丽质,温柔浅笑地靠在傅凛怀中。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子娇俏的脸上透着红晕。
纪嫣然愣在原地,差点儿以为自己瞎了。
那般冷冽如冰的一个男人,她从未见过他会对一个女人露出温如春风般的笑容,脸上小心翼翼地,像看珍宝一般看着那女子。
“她是谁?”纪嫣然捂住胸口,隐隐感觉不适,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弥漫进整个胸腔,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南朝林大学士的嫡女,林臻儿。”纪城头一次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你知道她?”纪嫣然定定地凝视着前方的狗男女,怎么看怎么刺眼。
一个南朝大臣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上京,而且还跟他国皇帝这般柔情蜜意地搂在一起,这其中一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