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身子体弱娇嫩,艰难地走过无数重重叠叠的宫室楼宇终于到了灯火通明的华阳宫。
纪嫣然抬头望着华阳宫三个字,不由得嗤笑一声,这皇帝该有多讨厌这个皇后啊,宠妃和皇后住的宫殿九曲十八弯差了得有三个足球场吧。
华阳宫严阵以待,宫人侍从往来无数,大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远远地见纪嫣然来了便飞快地低下头,纷纷用怜悯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她:今晚大概就是这位久居深宫六个月不得一见的傻子皇后死期了。
纪嫣然来到中庭,忍住浑身奇怪的疼痛感笔直地站定,寒风凌冽,她的大红锦衣却显得有些单薄。
前方大殿的房间里传出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十几个女人恐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其间夹杂着一个微弱的女人叫声。几个身姿苗条的女人穿得花团锦簇地拥在门外。
现在生孩子的就是皇帝的贵妃?一穿越就背锅的纪嫣然很不爽。
忽然一道红影闪过,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便狠狠地扣住她纤细的脖子,“本王今晚就要你为梧儿偿命!”
那人怒容满面,眸子里时刻带着尖利的锐刺,他抿着薄唇,手指不断收紧,很快她便呼吸不过来。
四周死一般沉静,暴戾嚣张的秦王殿下一贯目中无人,今夜他最宠爱的妹妹被害,谁也不敢触他一丝逆鳞。
纪嫣然心里不断骂娘,她才生就有人要她死,岂能认命。
就在她准备一脚踢档反击的时候,前方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贺兰令月,退下。”
话音刚落,纪嫣然便觉得自己得到了解放。
她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上,殷红色的锦袍在白雪的映衬下妖艳如血。
她反射性地抬首往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兰枝玉树一般立在檐下,他即便是站着不动,浑身却散发着迫人的气势,远远看去,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头上的龙纹玉冠彰显着他尊贵无匹的身份。
这就是皇帝了。
“来人啊!将这毒妇杖毙!”贺兰令月失控般大吼,六个月的孩子这毒妇也下得了手!如今他妹妹在里面生死未卜,他恨不得立刻扒了这女人的皮。
“你们放开我!”几个侍卫冲上前来狠狠地攫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地上。
纪嫣然挣扎着侧头,便见身侧一身绛红色锦衣玉袍的贺兰令月扶着腰带,目光如剑,一双亮炯炯的修目散发着慑人的光芒,恨不得立刻在她身上戳出几个孔来。
“啪”的一声,木棍稳稳的落在她的脊梁上。
而刚刚出言阻止的皇帝却没再出声。
“啊——!”纪嫣然顿时痛得大叫出来,目光通红冷冷地射向贺兰令月,他是真的要她死!
这幅身子太过绵软无力!她虽然精通搏击,跆拳道黑段,对付几个女人绰绰有余,但面对这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根本无法反击。而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脊梁上,即便不死也会半身不遂!
很快,纪嫣然满头冷汗,她紧咬牙关,快速地在脑中过滤求生之法。
身侧是贵妃的亲哥哥,前方是贵妃的亲老公。而她是谋害宠妃和宠妃孩子的罪人。此刻根本没人能救她!
“我是皇后!我没有罪!”
原主到底有没有谋害皇嗣她不清楚,她现在急需一个人出来还原贺兰贵妃流产的经过,“如果要定我的罪,请你们拿出证据!”
此刻的纪嫣然输出全靠吼。
纪嫣然声音一出,全场都静了一瞬,一大片惊疑的目光扫在她身上。
皇帝示意侍卫停下,缓缓地踱着步子走近,微微屈下腰看陌生人一般俯视着纪嫣然,“皇后还想耍什么花招?”
纪嫣然无所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近看,他的眸子深邃得可怕,放佛洞擦一切。
而她?傅凛望着她,刚刚的她有些奇怪。
她脸上戴着他亲赐的面具,一张芙蓉般绝世的美貌被掩盖在面具之下,曾经眼中热烈的痴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漠的淡定从容。
即便现在被棍刑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眸中满满的痛苦之色,她也没有丝毫示弱。
“你长得很好看。”纪嫣然嘴角一扬忽然冒出一句,傅凛一愣。
只见她推开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葱玉一般的手指往右边一指,“但本公主没心情欣赏,我要听这位姑娘讲一讲贵妃遇害的事!”
纪嫣然大声喊出本公主三个字就是要这些人明白,如果要杀她,也要看她的身份允不允许!
果然,面前的男人微微变了脸色。
傅凛冷着脸地弹了弹被她碰过的衣袖,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调戏他,欣赏?她当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