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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宦官的出身、族属、籍贯和文化程度

对宦官的出身、族属、籍贯和文化程度,历代均无具体规定,而由于宦官的来源比较复杂,所以在这些方面的情况很不一致,但总的来说,都带有时代特点。

宦官的出身,在秦代以前,由于“公族无宫刑”“刑不上大夫”,所以当宦官的,主要是战俘和有罪的平民,间亦有寒门庶族的子弟。秦至隋代以前,不仅平民,就是官吏犯罪,也会受到宫刑,或减死刑为腐刑,甚至有牵连亲属的,故宦官有出身于官吏或官吏家庭的。据《汉旧仪》注,汉武帝时大兴诏狱,中都官狱达二十六种之多,其中少府若卢狱的蚕室,就是专给受宫刑者避风的温室。司马迁、李延年、张贺都下过蚕室。北魏时,宦官出身官吏家庭的更多,《魏书·阉官传》中,有载其出身的,除刘腾是城民外,基本上都是官宦之后代,如仇洛齐的外祖父是“仕慕容 为乌丸护军、长水校尉”,收养他的舅父,是慕容垂时的殿中侍御史。段霸父是慕容垂广武令。王璩的高祖,是晋豫州刺史。赵黑的五世祖是晋末的平远将军、西夷校尉。孙小父是姚泓安定护军。张宗之被认为是“家世寒微”,但其父孟舒在刘裕西征时,亦曾“假洛阳令”。张佑父成是扶风太守。王遇之家族“与雷、党、不蒙,俱为羌中强族”,其父是郡功曹。王温父是高邑令。平季祖父是武威太守,父是州秀才。封津祖父羽,真君中为薄骨律镇副将。刘思逸父是武邑太守。

唐以后,宦官传中很少述及宦官的出身,看来多系贫苦百姓。新旧二唐书中,宦者多有籍贯而无出身,有的,多是宦官之后,如杨复光、杨复恭是宦者世家;田令孜是宦官养子。出身清楚而不是宦官之后的,只有高力士,他是越国公冯盎的曾孙,而冯盎只是降唐的地方割据势力,并非像高力士墓碑中所说的“名族”。《金史·宦者传》谓:“唐世(宦官)继者皆为阉人”,这点在两唐书宦者传中,尚不是很鲜明。但在一些权宦的墓碑中,记载得比较清楚。

五代和宋代时,宦官多为宦者子弟,这点在宦者传中的记载,远比唐代突出。五代时,以好宦官留名史册的张承业,是内常侍张泰养子;张居翰是唐掖庭令张从玫之养子。宋代,窦神宝父是五代时的内侍,宋初皇城使。其子守志,则是入内供奉官。王继恩子转入内高班。李神福、李神佑兄弟的父亲,是后唐内侍,显德初年的御厨都监。李神福两个儿子的情况未见载,但在其曾孙李舜举传中,载其家“世为内侍”,他是少时补黄门,故李神福的子、孙都可能是内侍。李神佑亦有两个儿子,一个曾经当了道士,后来亦做了内侍,另一个则是内殿崇班。刘承规父是内班都知,子是西染院使。阎承翰、秦翰、张崇贵、张惟吉的儿子,都是宦官。周怀政是黄门的儿子。卫绍钦父是内侍高品,子是内殿承制。蓝继宗有养子元用、元震。元用官至左藏库使、梓州观察使。元震以兄荫补入内黄门。王守规是入内都都知守忠之弟。宋用臣以父荫隶职内省。王中正、李继和、高居简、任守忠都因为父亲的关系,为入内黄门或内侍黄门。苏利涉祖父是跟从刘 从广州入朝的阉人。张去为是内侍养子。甘异是内侍者押班泽之子。在《宋史·宦者传》中,最典型的世代宦者是石知颙,他的曾祖父是梁时尚食使,祖父是晋内供奉官,父是高品。其子情况未见载,但其孙金彬因为石知颙的关系,得以奏补入内小黄门,即至少是五世宦官之家。宦官传五十多个传主中,清楚记载其子孙不是宦官的,只有张继能、蓝元震两人,前者死后,“录其子为大理寺丞”,后者“养子五人,不畜阉子”。

元朝及其以后,宦官多系贫苦农民子弟及市井贫民。元朝时影响最大的宦官朴不花,据《元史》载,是皇后奇氏“微时”的乡里,但对其家世一无所述,显然是平民。

在明代,官吏家庭出身的宦官,现知有两人。一是怀恩,《明史·宦官传》载其父系太仆卿。另一是刘若愚,《明史》中虽无载其出身,但在他所著的《酌中志·自叙》中,述其始祖在元末至正年间(1341—1368),参加缪大亨的队伍,被朱元璋收编,从此历代世袭武职,其父刘应祺官至辽阳协镇副总兵。郑和之远祖虽显赫,但后世已日趋衰微,据郑和请礼部尚书李至刚撰的《故马哈只碑铭》载,其祖父、父亲均称“哈只”。而“回教之例,凡朝天方而归者,称为哈儿子,犹言师尊也” 。故哈只只能说明他的祖、父都是曾到麦加朝圣的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人们对他们有敬称而无官称,显然不是官员。

《明律》规定:“凡官民之家,不得乞养他人之子阉割火者,违者杖一百,流二千里,其子给亲。”所以明代宦官未见有是由宦官养子进宫的。关于明代宦官的各种记载不少,但鲜有提到他们的出身,显然都是一般城乡贫民,无甚可说。如刘瑾,只知系谈姓子。高淮、魏忠贤、徐应元,本是市井无赖出身,等等。

清代,据遗留下来的太监自述,他们均系贫苦农家子弟。而说到其他太监,亦多系农家子弟或被拐卖者,偶然也有用净身逃避赋役或罪责的人。最著名的大太监李莲英,是穷苦孤儿 ;安德海、小德张,均是贫苦农民子弟。

宦官的族属,以汉族为主,但并不排斥少数民族和外国人。后两种一般都是被阉战俘,或被阉后进贡的。先秦时,被阉战俘中不乏少数民族,甲骨文即有阉羌人进宫的反映。北魏这样的少数民族政权里,宦官的民族成分更复杂,如仇洛齐是氐族,段霸是鲜卑族,王遇是羌族,等等。但却未见有拓跋族,可能也是“公族无宫刑”之意,正如清代宦官包括有多种少数民族,但却没有满族一样。

唐代,宫中使用的昆仑奴来自中印半岛南部及南洋诸岛,《新唐书·南蛮传》载,元和八年(813),南海中的诃陵国“献僧祗奴四”,这僧祗奴就是昆仑奴。而据冯承钧《唐代华化蕃胡考》一书的考证,刘贞亮(即俱文珍)是西北的少数民族;从姓名看,吐突承璀也不像是汉族。

元代,自忽必烈幼公主下嫁高丽以后,联姻延续了几世。元虽未纳高丽女为后妃,但诏令贡宫女不少,其中也有终能跻身为后妃的,如顺帝时的奇氏即为一例。为了照管她们生活的方便,贡宫女同时,贡阉人亦不少。据《元史·元顺帝本纪》载:至元四年(1338)八月,“申取高丽女子及阉人之禁”,可见宫中朝鲜籍宦官有相当人数。此外,赵伯颜不花是契丹人;拜住的姓名不像汉人,但属何籍还不清楚。

明代宦官除有高丽人、安南人和云贵一带少数民族如本章第三节中所述外,还有其他少数民族,如亦失哈、正忽思忽等是女真人(满族);汪直是瑶族;郑和是回族;跛儿干是蒙古族;博罗是西北少数民族;等等。

宦官的籍贯,从历代宦官传所见,汉代主要是山东、河南、河北那些水旱蝗灾较多的地区。北魏时以河北最多,这与当时征战地域直接相关。此外还有甘肃、陕西、山东、河南、山西一带的。唐代以福建最多,福建有“中官区薮”之称。唐懿宗咸通年间(860—874),杜宣猷任福建观察使,每年均派官吏致祭宦官的祖坟,当时号为“敕使墓户”。杜宣猷因此得到宦官的帮助,调为宣歙观察使,这件事见载于《万历野获编》等多种史籍中。唐朝诗人顾况,也曾写了《囝一章》,描述福建儿童被官吏阉割上贡的悲惨情景:“囝 生闽方,闽吏得之,乃绝其阳。为臧为获,致金满屋。为髡为钳,如视草木。天道无知,我罹其毒。神道无知,彼受其福。郎罢别囝,吾悔生汝……仔别郎罢,心摧血下。隔地绝天,及至黄泉,不得在郎罢前。” 大意是:官吏为了自己发财而阉割幼儿上贡,被阉的幼儿身心受到摧残,像受过酷刑的罪犯,像服苦役的奴隶一样,被人视为草木。天道无知,使孩子受到这种惨毒;神道无知,致罪恶的官吏因此得到了福禄。父亲别子,后悔生下这个骨肉;儿子别父,心如刀绞,血泪俱下。这一离别,就像天地分隔,不到黄泉,再也见不到父亲面。其次则为广东、四川,可能因为这些地区比较落后,还存在掠夺和买卖人口的现象。中原地区受儒家文化熏陶深,鄙视阉人,而边鄙地区如岭南、福建,则视此为比较平常。此外,也有陕西、山西、云南的。

宋代宦官主要是河南人,几乎占《宋史·宦者传》传主的一半,这与当时选用宦官养子有关。以次则为河北、山西、广东、陕西。

明清两代,由于京畿一带自宫者多,进宫又多系由同乡戚里宦官引荐,而宫中亦因为京畿一带人语言、习俗相同,进宫后工作、生活上可省去许多麻烦,乐于录用,因而这时宦官以山东、河北京畿一带如乐陵、沧州、青县、静海、昌平、平谷、任丘、河间、涿县、枣强、霸县、文安、大城、通州、雄县、保定等处人为多。尤其是在清代,宦官进宫要由地方官具结;宦官犯事要罪及家人,故更偏重使用京畿一带阉者。嘉庆十三年(1808),仁宗甚至指示:“此等无籍之人(指外省人),岂可留在内廷随侍”,让把他们全部送到王府换补。不过,亦有少数是广东、福建、陕西、浙江、云南等地的。

宦官的文化程度,由于其出身、经历、来源不同,差距很大。不见载于史籍的、为数最多的宦官,基本上都是贫苦出身,说他们没有什么文化,是文盲,相信不会有很大的出入。就是见载于史籍,即或多或少已混出了点名堂的宦官中,也有很多是不识字的,北魏的权宦刘腾,也是“手不解书,才知署名而已”。即使在宦官文化程度总体上比历代都高的明代,也是如此,如影响较大的权宦曹吉祥、刘瑾、魏忠贤等,都不识字,不通文墨。少部分宦官则有一定文化,如北魏的剧鹏“粗览经史,闲晓吏事”,王质“较解书学”。也有些宦官只是附庸风雅,或以博学自诩,前者如明代的钱能、黄赐,后者则以唐代的鱼朝恩、宋代的梁师成最为典型。至于真正有较高文化程度,熟读经史,长于诗书,或掌握各种科学技术及工艺的宦官亦有,但都属于凤毛麟角之列,为数很少,其中突出的例子,将见于本书第四章第五节中,这里不加赘述。 Sc1IRZ++AbM5iKsegli01sQl0Zi0KwnCJ+8JknJw8wdR7O2GBktV1tSXd/r9kQ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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