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几日之后，苏锦正式成为了云药阁的内门弟子。
和从前一样，每人都得了一颗茹云丹，只是这一次，苏锦却并没有选择立刻服用。
她的脸上蒙了一层白纱，换了内门弟子的衣服，仍然跟在凌墨身边。
“看到没，咱们这一日日在云药阁内要熬到什么时候？女弟子可就是好，只要巴上了掌门，往后兴许能直接成为长老。”
“还真没准儿，你们发现没，掌门的身体看起来越来越不好了，会不会……”
几人偷偷地交换一个猥琐的眼神，色即是空，酒色伤身不是没道理的。
苏锦的脚伤没有脸上的严重，她蒙着面纱，开始尽职尽责做好自己近身弟子的本分工作。
因此，凌墨身体的转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阿锦，凌墨呢？”
韩磊过来找人，苏锦看向门内，“掌门在里面修炼，已经三个时辰了。”
他所修炼的，乃是云药阁的高阶心法，对修为和体魄极有好处，如今凌墨几乎日日都会修炼。
按道理来说，他的状态应该一日日好起来才是。
韩磊听到苏锦的话，脸色变了变，苏锦想仔细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先回去吧，已经三个时辰了，这里我来守着。”
苏锦摇头，却拗不过韩磊摆出师兄的架子命令，只得细细地交代了才肯离去。
她一走，韩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门内，却不敢贸然进入。
又过了两个时辰，里面才传来了动静。
韩磊推开门走进去，凌墨扭头看见是他，表情顿时了松懈了下来。
“我还担心，阿锦还守在外面，你让她回去休息了吗？多谢了。”
韩磊铁青着脸，上前捏住凌墨的手腕，眼睛里的暗芒汹涌。
凌墨也不反抗，等他捏够了，才将手腕抽回来。
“你不是说，为了阿锦，你也会活着吗？”
韩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话，凌墨长袖一挥，门自己关上了。
“我如今，不是活着？”
“可你打算活多久？啊？你这样做，你以为阿锦会高兴？会感激你？”
“所以，我没打算让她知道。”
凌墨淡淡地笑起来，明明才刚刚修炼了整整五个时辰的高阶心法，他的脸色却白得近乎透明。
“韩磊，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帮我这一次，不要让阿锦知道。”
“你！”
“当我求你，最后一次……”
凌墨一双星眸眯起来，阿锦不会知道的，两个月后，她会完完整整地从云药阁离开，回到她阿爹阿娘的身边，平静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这是他的心愿，为了能实现，他不惜一切代价。
……
“药方，又换了吗？”
换药的时候，苏锦敏锐地察觉到，药方的味道跟之前的有细微的差别。
凌墨动作轻柔，细细地给她上药，细瘦的手指如同轻盈的蝴蝶一般。
“嗯，做了一些调整。”
冰凉的药膏轻抹在伤口上，引起苏锦一阵轻颤，随后她发现，凌墨的指尖竟然也是冰凉的。
她诧异地抬头，刚好，跟凌墨的眸子对上。
那双眼睛里，有着让人沉溺的情绪，幽深，绵密，不可见底……
苏锦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很快挪开眼睛。
她一遍遍跟自己重复，他们已经两不相欠了，这辈子，这样就好。
对谁都好。
凌墨看到她闪避的目光，淡色的唇角微微上扬，苏锦的睫毛在颤动，她紧张的时候，总是会这样。
很久以前，在他没有认出她来的时候，她每次见到自己，都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垂下眼睛，轻颤着睫毛，喊他“大师兄”。
他怎么能没有认出来呢？明明，她微小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他却固执地要去找寻所谓的“证据”，以至于让吴姗姗钻了空子。
凌墨身上的气息瞬间冷肃起来，吴姗姗，那个女人，明明知道他找的人是苏锦，却跟她的父亲一起骗了他。
最不能让他接受的，是他们要将苏锦置于死地，并且让自己亲自动手。
那段回忆，是凌墨心里的梦魇，用血刻在了他的灵魂里，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掌门？”
苏锦因为凌墨散发出来的杀意而吃惊，他在想什么？
“没事，你的伤养得很好，照此下去，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恢复如初。”
凌墨回神，仔细地给她重新包扎，又恢复了他平日沉静的模样。
凌墨离开的时候，苏锦忽然抬起头，她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凌墨的身上，一直有种青竹的淡香，可是如今她却闻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甜的香气，不仔细闻也闻不到，他换了香囊吗？
苏锦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太过注意，只是很久以后，她总是后悔，为何当初没能早些发现……
……
“阿锦，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日子慢吞吞地过着，韩磊有一日，特意过来找苏锦。
“韩师兄。”
苏锦乖顺地走过去，态度恭敬。
韩磊先是检查了她脸上的伤势，那些狰狞可怕的伤痕，真的在愈合，伤疤的下面已经有淡粉色的嫩肉重新长了出来。
韩磊的喉咙动了动，强压住情绪，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恢复得不错，再过些日子可能会发痒，切记不能用手去碰。”
“我知道了。”
苏锦不确定韩磊要找她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
韩磊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这阵子，凌墨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苏锦微楞，随后摇了摇头，“掌门并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
“他没有跟你说什么？”
苏锦看着韩磊，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凌墨要跟自己说什么吗？
苏锦的眼睛很明亮，白纱下的面容受损，那双眼睛却一如曾经，亮得惊人。
韩磊见状，知道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嘴角一抹苦笑一闪而逝。
“没什么，我也就随便问问。”
韩磊想离开，苏锦却叫住了他，“师兄，掌门的身体近来虚弱得不对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可是凌墨日益消瘦的模样，让她心底总有些发慌。
“这个啊，你不用在意，他……自己有分寸。”
韩磊轻声安抚，可他的敷衍，苏锦怎么会感受不到？
难道说，连韩磊都不知道吗？
……
苏锦如今魂魄完整，资质和灵根比起从前，突飞猛进。
“师妹，是不是掌门教了你什么独门秘籍？你也跟咱们透露透露，师妹进步神速，咱们这些做师兄的面上无光啊。”
有人见苏锦修为飞涨，舔着脸凑上来套近乎。
苏锦平静地摇头，“掌门并未给我什么秘籍，我只是跟师兄们一样，每日修炼而已。”
“切，蒙谁呢，难不成真当自己是绝世奇才不成？我才不信。”
低低的议论声层出不穷，苏锦也不在意，这个世界，胜者为王，只要有实力，就无需在意别人的意思。
那些人到底也不好说得太过，人头上有掌门护着呢，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
“又要到月中了，日子可真快，不过这月中的规矩到底有什么说法，我还真想出去试试。”
“别闹了，说不定，会送命的。”
“胆小鬼，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苏锦的心绪随着他们说的话飘散开来，又是，十五了吗……
她无法控制地想起后山的密室，寒冰床上，她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凌墨想干什么？留着她的身体忏悔吗？还有那盏凝魂灯，又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需要凌墨用心头血去温养？
苏锦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十五那日，凌墨如常地来给她换药，苏锦忍不住仔细留意了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苏锦的伤势好转，让凌墨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总算让他苍白过分的脸上，染了一抹生气。
“晚上，我会让我韩磊在你门外守着。”
“为什么？”
苏锦不解，云药阁缥缈峰，难不成当真有凶兽猛禽不成？
凌墨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地笑着，他只是告知，并非与她商量。
苏锦的鼻尖，又一次嗅到了他身上微甜的气味，若有若无。
……
苏锦以为凌墨只是随口说说，不想晚课之后，韩磊当真来了。
“韩师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韩磊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用明白，晚上别出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她会有什么事？
苏锦的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恼怒，有事的本来就不是她，凌墨难道今晚还要去后山？他近来身子每况愈下，他难道还要去取心头血？
“韩师兄，我这里没事，你还是去看看掌门吧。”
苏锦在心底说服自己，她对凌墨的关心，不过是弟子对掌门的关心而已。
韩磊眼里流露出苏锦看不懂的苦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地摇头，“不用，你别担心。”
“你难道也不担心？”
苏锦提高了声音，“他的样子很不对劲，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会没有察觉？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