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被扔在地上,瘀血染脏了石板。
宁子漠吃力地坐起来,疼痛使得他额头都冒了冷汗,自打他当了右相开始,就再也没有如此这般狼狈过了。
齐秉万火焚心,拽紧了长剑,“属下保护不力,请相爷责罚……”
宁子漠捂住腿上的伤,苍白的面色仍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气势,“齐秉,你可知错?”
齐秉直直跪下,“属下知罪!”
宁子漠侧头看着他,眼中的冰冷越渐深邃,“那好,等会儿下去自领二十鞭。”
齐秉挺直着背脊,没有立即起身,“相爷,属下尚且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
“相爷明明有机会离开,为何要救谭素,让自己陷入险境?”
宁子漠抬起苍白的面色,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在齐秉身上,语重心长:“齐秉,你觉得我为何会给谭素这么多的特权?”
齐秉抿紧唇,“属下不知。”
“我给她再多,都是虚的,这些东西我想收随时都可以收回来,所以我不介意给她更多一点,甚至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可是相爷,她救下李珏,其心当诛!”
“你有证据吗?”
齐秉欲言又止,他的直觉认定谭素有问题,可又确实抓不住她的把柄。
“我们都没有证据。”宁子漠笑,“假设她真的有问题,我们也要给她露出马脚的机会才是。这一次我全力救她,目的就是要让她以为我心里有她,这样才会让她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谭素到底想做什么,她背后的人,又是谁。”
“可是相爷。”齐秉并不认同他的做法,分外激进,“相爷的安危可比一个谭素重要多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置自己于险境。”
“齐秉。”宁子漠沉下声音,“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相爷……”齐秉的脸色有些难看,直直地看着他,“可是属下觉得,相爷对谭素不仅仅只是利用,还有、还有……”
宁子漠沉默不语,垂下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郁,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除了利用,还能有什么?”
齐秉咬紧牙根,不吐不快:“属下只知,相爷一碰到谭素,就不再是以前的相爷了。”
宁子漠彻底沉下了面色,难免会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并不好,自打他有了实权开始,早就习惯了除去脱离的那部分,谁也不例外。
“她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宁子漠如此道,“掌控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你这般忧虑着实可笑。”
齐秉欲言又止,目光复杂。
“齐秉,你该去领罚了。”
“是,相爷。”齐秉只能起身离开,可走了两步又心有不甘,“在属下心中……相爷从来都是操纵天下的掌局者,属下不愿区区一个谭素就影响了相爷的大局。”
宁子漠笑了起来,眉眼间有股惊心的寒意,分外锐利,“怎么会。”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狱的边缘爬上来,谁都不可能再将他踢下去,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