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素吃过粥睡了会儿,醒来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她推开门出去,冷气袭入她衣襟,止不住打了个寒颤。院子里的雪还未完全融化,落霞留有余晖,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
“大人。”白若从屋里拿了披风出来,披在她身上,“大人不先吃点东西吗?”
谭素拢紧衣衫,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冷风中微微颤抖,“梅花开了。”
白若起初没听明白,她顺着谭素的视线看过去,才瞧见光秃秃的枝头开了一两朵红梅,原来她一直在看这个。
谭素缓缓提步,步入庭院。
“大人,小心地上滑……”白若叫不住她,只好随她一起过去。
梅花映雪,只这两三支就已经足以。她伸手轻轻捻住枝头,闻一闻梅花的清香,好像又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
宁子漠闭着眼睛休憩,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沿,听着底下的人汇报。以往这个时候也是听汇报,可今日总有些心浮气躁,听不分明。
“相爷,您上次说的事属下已经办妥,剩下的还要继续吗?”
宁子漠的手停了下来,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上次吩咐了什么事,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人他认得,是他安插在一品居的暗哨,他上次询问了尹盛一事,让他多安排几个人跟进,他说的应当是这个事。
“继续吧。”
底下的人顿了一下,又道:“属下本不该多嘴,可今日见相爷似乎精神不佳,希望相爷不要太过操劳,应当多多休息才是。”
上一次精神不济,还是跟李珏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一次李珏插翅难逃,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焦虑的……
宁子漠摆摆手,敛下心神,“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那人刚走,何绪就跟着进屋,“相爷,齐秉来了,您要见他吗?”
宁子漠顿时抬起了眼睑,连身子都微微直了起来,抬手示意让他进来。
齐秉低头入屋,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宁子漠面前,“属下罪不可赦,还请相爷责罚!”
宁子漠垂首,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了一口气,伸出他纤白的手指,“起来吧。”
齐秉动容,却不敢起身,“相爷……”
宁子漠直接将他拉起来,倒也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低声询问:“身上的伤可还疼?”
“属下自知犯下大错,请求相爷责罚!”
“不是已经责罚过了吗?”宁子漠将手负在身后,微微踱步,语重心长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自然也懂我的规矩。你立了功,我会赏你,你犯了错,我会罚你,在我这里一直是赏罚分明。”
齐秉低头,“属下知道。”
“你若知道,就不会犯错了。”宁子漠一句话直中要害,他走到窗口,望着院子里伫立的纤细身影,“齐秉,你相信吗?”
齐秉忍不住凑过去,顺着他的视线,也瞧见了那个人。她伸手捻住梅花,衣衫素白,纤细的身子在冷风中飘零。
“这个女人,有蛊惑人心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