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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置下来，谭素又想到了尹盛。
上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他办得怎么样了，把他得罪的那么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弥补。
谭素犯了难，想到上次管家何绪说尹盛喜欢喝酒，立马转头看向身侧的丫鬟，“白若，我屋里可有拿的出手的酒？上次尹盛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他。”
白若想了想，“相爷上次不是送了一壶十里香吗？”
“那酒啊……”谭素摸了摸下巴，现在都还能回想起那股香味，难以忘怀，“也就只有一壶，我好歹也是相爷府上的，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
白若掩唇笑了起来，“大人放心好了，这酒尹小公子削尖了脑袋也喝不上一口，保管他爱不释手……”
谭素一拍桌子，“就它了。”
今儿一品居，热闹非凡。
尹盛是出了名的酒神，不管是什么酒，只要经他舌尖一尝，保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算喊不出名儿，也能说得八九不离十。他常常以此吹嘘，没有他舌头没尝过的酒，不信邪的人前仆后继，可最终也不过证明尹盛确实有此本事。
孙斌鸿是尹盛最好的玩伴，打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最喜欢开他玩笑，“盛三儿，皇宫的御酒没少喝吧？”
他们五人中，尹盛年龄排行第三，去年行冠，家里人图个方便，就给他取字“三儿”。回来后没少被这帮龟儿子嘲笑，叫着叫着就干脆变成了盛三儿，也改不过口来。
尹盛一听“御酒”这两个字，就笑得有几分得意，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躺，卖足了关子，“你们都知道我堂姐是谁吧？”
孙斌鸿笑着踹了他一脚，“你这不问的废话吗。”
尹盛呵呵笑了起来，凑近了跟他们说，“整个皇宫里边，大大小小几万侍卫，也就只有我能在皇宫喝到御酒。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旁边吃菜的闫东见不惯他那德行，就忍不住插嘴了，“还不是仰仗你那个堂姐，不然就你盛三儿算哪根葱啊。”
尹盛坐了起来，瞪着他，“诶，小东子，哪有这样跟哥哥说话的？”
闫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拿根筷子戳他的腰，“你谁哥哥呢？谁哥哥呢？”
“哎呦喂。”尹盛左挡右躲，嘴上还不肯罢休，“当然是你哥哥啊，你这娘娘腔快住手……哎呦，老斌救我……”
孙斌鸿笑得前俯后仰，手里的筷子敲得“啪啪”作响，一副要把事儿闹大的样子，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整个厢房闹闹哄哄的，只有周宵一个人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曾说话。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在这热闹的厢房里显得有些突兀，尹盛一个大嗓门吼过去：“谁啊？”
“少爷，是谭大人来了。”
“谭大人？”尹盛想了半晌，懵头懵脑地走过去掀开竹帘。他开了一条口子，正好瞧见侯在外边的谭素，一时间觉得有些棘手，“她来干什么？”
小厮悄悄在他耳边说：“说是带了些东西，来给少爷赔罪的……”
尹盛臭着一张脸，又不能直接赶她走，只能摆摆手，“让她进来。”
谭素得了应允，立马笑眯眯地走进来，拱手作揖，“尹公子，别来无恙？”
尹盛总觉得她的笑别有用意，无端觉得背后发凉。
谭素这人就是这样，精明得让人害怕。你对她疏远的时候，她会让你放下戒心。你对她放下戒心的时候，她又无形中将你摆了一道，实在是可恶得很。
他说这话并不是凭空捏造，也是吃过谭素的亏，才会对她敬而远之。
如今时隔一个多月，谭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就在同样的地方，完全就当没发生过那事的模样，你说气不气人？
谭素跟着尹盛进了厢房，笑眯眯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谭素见过各位少爷。”
孙斌鸿几人是知道那事的，所以笑得有几分尴尬。他偷偷看了尹盛的脸色，并不太好，再看笑得随和的谭素和那日大不一样。
今天做主的林高胥没来，总有种要出大事的错觉。
谭素并不是空手而来，手里提了一壶酒，看着寒酸极了。她也没理会别人的目光，只把酒搁在桌子上，也不说什么，酒盖子打开，晃了晃，又盖上。
尹盛就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酒，并不打算先开口。谁知闻了那醉人的酒香，他自己先没忍住，喊了出来：“哎呀，好香的酒啊！”
谭素也没端着架子，顺势给了他台阶下，“尹公子猜猜这是什么酒。”
尹盛的尴尬顿时消了不少，又闻了闻味道，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十里香，皇宫里的贡酒！我在堂姐的宫里闻到过这味道！”
谭素竖起了大拇指，“尹公子果然厉害，这天下就没有你品不出来的酒。”
经她这么一夸，尹盛整个人膨胀了。他往她旁边凑了一些，开始谈天说地，“我跟你说，这酒跟别的东西都不一样。别的东西都是越新鲜越好，它反而是时间越久，味道越醇正。这酿酒，也是有区别的，就拿这酿酒的五谷来说，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这一转变让孙斌鸿看得下巴都掉下来了，悄声跟旁边的闫东说：“这谭大人还真是神人啊……”
闫东表示认同，拉了拉右手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周宵，妖生妖气地问：“你觉得谭素这人怎样？”
周宵胆子小，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是个好人……”
闫东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顿足，“老斌你听到没有，元宵竟然说她是个好人？”
“你小点声。”孙斌鸿瞪了他一眼，自己也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谭素要是好人，猪都能上树。
尹盛和谭素那边越说越远，最终还是说到了皇宫里。其中说得最多的还是尹盛那一手遮天的堂姐，当朝皇后尹青青，简直像是个传奇人物。
谭素听罢，也只是笑笑不作评价，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皇上专宠娘娘一人，膝下仅有二子，连一个公主都没有。”
尹盛酒意上头，嘴上也没个把门，“是啊，算来算去宫里就一个德文公主，还是先皇留下的，不过她最近的情况可不怎么好……”
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谭素心里一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