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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漠与谭素的矛盾，并没有因为年关的几只灯笼而化解。谭素整日在屋子里看书，宁子漠的公务也繁多起来，两人在相府几乎没有碰面的时候。
底下的人全都窃窃私语，说是谭素终究还是被相爷厌弃了，相府怕是呆不长了。
往她房里的物需总是缺斤少两，寒气还没散开，她屋里就断了碳火。谭素看会儿书就得起来走两步，动动手脚，祛祛寒气。
小环在府里也算说得上话的人，可是府里这般克扣物资，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言语。
谭素一直都明白，一向雷电手段的宁子漠，是要对她下手了。先给她一棒，再给颗蜜糖，若是一般的女子也许就顺从了。
可谭素终归和她们不一样。
她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两个月，煮煮茶，看看书，冷了就多走动走动，饿了就去厨房煮碗面。后来厨房也不准闲杂人等进去了，谭素就喝喝茶垫肚子，到了饭点再吃个够，仍然不肯示弱。
今年的新茶并没有给谭素送来，往年的已经见底了，府里的丫鬟也不过问这件事。谭素就开始数着茶粒煮了，每次三五粒，有点茶味就还行，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而宁子漠也仿佛忘了她这个人，每天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是上朝就是处理公务，即使见面也能淡然地从她身侧走过去，徒留谭素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两人之间仿佛是一场拉锯战，谁先忍不住了，谁就输，而输的人似乎就没有资格再谈条件了。
踏过年关，梅花谢去大半，谭素没了聊以慰藉的风景，整个人都懒了下来。她趴在窗台上望着梅花林，寒风凄凄，那片桃花林多出一抹桃色的身影，正伸手去折树上为数不多的梅花。
谭素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都来不及问那人是谁，急忙跑出去阻止她，“姑娘！”
桃色的身影回了头，她有一双娥眉，眼角有颗小痣，是宁子漠以前最喜欢的容貌。
谭素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望着她怀中折下的几支梅花，在她怀中绚烂地绽放，映在她娇好的面容上，谭素突然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她回头看着她，声音轻柔：“你叫我？”
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和花一样美好的时候，让人不忍苛责。谭素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飞的思绪，“梅花好看，很衬你。”
她柔柔地笑了起来，将风吹乱的头发拂到耳后，“我叫小月，今天刚来相府，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谭素微微拱手作礼，“在下谭素。”
至于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有的一切都是宁子漠给的，当他哪天不愿给了，她就和那些女人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是姐姐啊，早就听说了。”小月亲切地拉住她的手，将手里的梅花都塞给了她，“这几支梅花开得最好看，姐姐若不嫌弃，就将它们收下吧。”
谭素推辞不掉，只好收下。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小月一眼，从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影子。
有林小莲的，有鸢鸢的，有其他女人的，还有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