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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又湿又冷，谭素把自己裹在草堆里，冷风还是不停地钻进她的衣袍。她在相府从未受过这般待遇，养矜贵了的身子骨完全经受不住。
角落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老鼠在洞里扑腾。
谭素不敢再呆在草堆里，连忙爬起来，瞧见角落里钻出一个圆圆滚滚的脑袋，有些熟悉，“小宝？”
小宝费力地爬出来，脸上摸了锅灰，像只小花猫窜到她身边，“神仙姐姐！”
谭素被他扑了个满怀，摸着他的头顶，压低声音问道：“小宝，你怎么来了？”
“翠竹姐姐说你被坏蛋抓起来了，又冷又饿，让我送来这个！”小宝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里边包着两个大饼，“我捂在怀里带进来的，姐姐快趁热吃！”
谭素伸手拿了一块，忽然想到采儿递给她的那块姜糖，不动声色地将饼放了回去，“你见到采儿姐姐了吗？”
“采儿姐姐也被坏蛋抓走了！”小宝抓住她的衣袖，宽慰着她：“姐姐别怕，等小宝长大了，一定会把坏蛋抓起来！”
谭素笑着摸摸他的头顶，正想说什么，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立马将小宝抱起来，塞进草堆里，千叮万嘱：“不要发出声音，找个机会溜走，姐姐出去了自会去找你。”
小宝乖巧地点点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谭素坐在草堆上挡住身后的小宝，门从外面开了锁，用力推开。
齐秉站在门口，冷若冰霜，“跟我走，相爷要问审你。”
谭素盈盈起身，理了理衣袍，一切礼数都做得井井有条。她知道齐秉是最不希望她出来的人，她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养足精神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齐秉将谭素带到的时候，采儿已经在了。她躺在地上，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一双手夹得血肉模糊。
谭素只看了一眼，头晕目眩，连怎么跪在地上的都不记得了，“谭素……拜见相爷。”
宁子漠高高在上，半倚着身子，俯瞰着这群蝼蚁的命运，神情显得漫不经心，“素素，你可认得你身侧的这个人？”
谭素象征性地看了一眼，那纤纤十指被夹得变了形，夹得太狠的地方都出了血。她赶紧收回视线，用力甩开那股晕眩感，她知道自己此时必须保持清醒。
“回相爷，谭素认得她，是后院的粗使丫头，叫采儿……”
采儿躺在地上喘息，她听到谭素的声音时，身子轻轻颤了颤，“大人……”
宁子漠嘴角勾起动人心魄的笑意，偏头看向谭素，“这个丫头很有意思，她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屋里也搜出了物证，唯独不肯说出这些银两的来历。”
齐秉将一个包裹打开，里边稀里哗啦落出几锭银子，那些都是谭素让她帮忙照顾小宝的银两。
“一个卖身于相府的粗使丫头，平时到前院的时间都少之又少，这些银两又是从哪里来的？”宁子漠笑，低头望着谭素，“素素，你说呢？”
谭素喉咙发紧，有一瞬间发不出声音。她抬头望进宁子漠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就像第一次在刑场上见到他时一样，陌生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