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天天唱戏给宁子漠听的人,都可以排到东大门了,当然这话谭素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
她和往常一样,垂头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该她说话的时候绝不插嘴。
宁子漠对林小莲的话很是受用,一拉她的手臂,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的拇指摩挲着殷红的嘴唇,眯起眼睛,凤眼狭长,说是温柔可又藏着锋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素素,你先出去一下。”
谭素巴不得离开,赶紧告退。
她一走,里边的气氛便自然了许多,还能听见林小莲笑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比她唱戏的时候还要好听。
陈六海一见谭素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多谢大人领见,小莲这孩子真有福气。”
谭素勾着唇没有说话。
“大人可帮了大忙了,小小心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陈六海从袖中掏出一串猫眼石,偷偷塞到她手心里。
谭素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举手之劳罢了。”
她谭素一个举手之劳,就能决定一个戏班子的生死存亡,今后还有谁敢不巴结她?
房门打开,宁子漠拥着林小莲出来。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低着头不知道跟身边人说了什么,惹得她羞红了脸,直往他怀里钻。
陈六海见状,把脸都笑烂了。
侯在门外的府兵一见宁子漠出来,赶紧把人群都赶开,对于他从迎春楼带出来个姑娘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家奴跪在地上,宁子漠踩着他的背上去,又回头把林小莲也拉上。
谭素识相,没跟上去,她就候在马车旁边,随马车前行。
马车里传来笑声连连,暧昧非常。
不得不说林小莲有一副好嗓子,不管是笑还是哭,都让人听进了心里,痒酥酥的。而宁子漠也是个撩拨高手,谭素是见识过的,像林小莲这般年岁的女子,极容易入了他的魔障。别看现在笙歌艳舞,等被抛弃的时候,指不定要怎么哭哭啼啼。
林小莲一到相府,宁子漠就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谭素侯在门外,听着里边语笑嫣嫣,一会儿又“咿呀呀”地唱起了曲儿,好不快活,权势这东西还真是让人眼红啊。
只不过宁子漠前脚带女人回来的消息,后脚就传遍了相府,前些日子带回来的女人立马就找上了门。
若谭素没记错的话,现在怒气冲冲走过来的女人应该是叫“鸢鸢”,以前是个花楼的头牌。本来是卖艺不卖身,被宁子漠一撩拨,立马就跟着回了相府,宠过几天就变得无法无天,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鸢鸢带着满腔的愤怒冲到谭素面前,指着屋子里的人质问她,“里面的女人是谁?”
谭素自是知道她不好惹,先行了一个礼,再打着官腔:“相爷公事繁忙……”
鸢鸢不吃这一套,气得红了眼睛,“你让开!”
“鸢鸢姑娘莫要闹了,打扰了相爷……”
她抬手一巴掌打在谭素脸上,怒骂道:“你是什么身份,敢拦着我!”
里边“咿呀呀”的曲调声突然停了下来,安静得可怕。谭素垂着头,仍然拦在她面前,“鸢鸢姑娘,您知道相爷最不喜欢胡闹的女人。”
“你个狗奴才!”鸢鸢破口大骂,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进去!”
房门突然打开了,“怎么回事?”
鸢鸢一下子委屈地大哭了起来,扑到宁子漠怀里,“相爷!您终于肯出来了……”
宁子漠轻轻拍着她的背,斜眼看着谭素,“怎么了?”
她指着谭素,控诉道:“她一个狗奴才胆敢拦着我,不让我来见相爷,还说我胡闹,相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宁子漠眯起了眼睛,盯着谭素,“是吗?”
谭素没敢说话,头又低了一些。
鸢鸢依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无端惹人怜,“相爷,鸢鸢自知人轻言微,但是自从来了这相府,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地服侍相爷,谁知道会招人白眼,平白骂了去……”
谭素没吭声,她很清楚鸢鸢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引起宁子漠的注意。但是她好像不太明白宁子漠的脾气,也太高看了自己。
宁子漠也不知有没有把鸢鸢说的话听进去,只是盯着谭素看。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看到她左边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指印,他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鸢鸢还在哭哭啼啼,一下子被推开。
她摔倒在地上,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头顶一道冰冷的声音:“来人,把她带下去。”
府兵架起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拖走,她尖叫了起来,花容失色,“相爷!相爷!我做错了什么?相爷!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