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李郭乱长安,李傕为了寻求外援,拜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候,并且拥有开府的权利,礼仪也如同三公。并且还授予他假节,督交州、扬州、益州军事,可谓是权势滔天。若是在太平盛世,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权臣。
把刘表放在太平盛世,刘表或许是一个治世的能臣,但可惜,刘表生在汉末这个风起云涌,人杰辈出时代。
于是刘表在这些人杰口中,成了不足为虑的泛泛之辈。
所以说,一个人的发展轨迹,还是得看生存环境的,也得顺应历史进程。
时势造英雄这句话远比英雄造时势合理真切的多。
刘表的府邸大门上挂着的匾额是镇南将军府,秦川看着那块匾额,对刘备说道:“主公,看来刘景升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没有野心啊,这块镇南将军的匾额足可以说明一切。刘景升是藏拙了!”
“目前是最好收复南阳郡的机会,景升却未行动。若是真有野心,早就行动了。我曾劝他进军趁曹操在官渡,袭取许昌,景升没有答应。我又说收复南郡,他一样没有答应!这块匾额也证明不了什么了!”刘备说道。
“果真是汉贼也!这么好的救下汉帝脱离魔掌的机会,刘景升却不为所动!此人是贼无误了!”秦川故意一脸怒意的说道。
刘备对秦川说道:“在人家门口就别骂人家了!走吧,我们进去吧!”
秦川再一次看了一眼镇南将军的匾额,心中想道:“看来是已经年迈的老虎告诉世人自己还有野心啊。自欺欺人罢了!”
刘表得知刘备到来,赶忙让人将刘备请进来。
镇南将军府的大厅中,刘表正在宴请荆州士子,看到刘备走进来,坐在上首的刘表站起走出来,拉着刘备的手:“玄德,你来的正好,哈哈哈,来,随我入席一起饮酒!”
在场高冠博带的士子们,也纷纷站起来行礼。
刘表已经将近六十岁,这个年纪在汉末已然算是高寿了,刘表给秦川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一个精瘦的小老头。
个头比刘备要矮了一个头,白发苍苍,一脸笑意的拉着刘备。
或许是今日和士子饮酒,为了表示亲近,刘表穿着的是一件儒杉,不过儒杉有点宽大,穿在刘表身上,显得有点点松垮。
“景升兄,打扰了!我的属下刚刚从豫州回来,也就是你一直好奇的乱豫州的秦川,所以我今日特带他们来拜见景升兄!”刘备对刘表说道。
随行一起来的张飞、赵云、孙乾等一干人也纷纷朝刘表见礼,刘表也一一回礼。
轮到秦川向刘表行礼了,刘表看着秦川,对刘备问道:“这个俊俏的少年莫非就是秦川?”
刘备拍着秦川的肩膀对刘表道:“这正是秦川!乱豫州计策的提出者和执行者!”
“见过镇南将军!”秦川行礼说道。
刘表见此笑道:“少年豪杰啊!果然是人中龙凤!你乱豫州一计,可是让我荆州承平数年啊!荆州境内的山贼蜂拥涌入豫州,而曹操也将无法将注意力看向荆州了!我代荆州百姓,敬谢小友!”
“不可,不可!景升公不要这样,这是折煞了这个小子啊!”刘备赶紧扶住刘表。
被刘备扶住,刘表呵呵一笑:“当得起这样的礼啊,这一计可是让荆州能继续安稳下去啊!”
秦川也说道:“牧守大人,这是小子应该做的!当不起如此大礼!”
“哈哈哈,既然玄德公不让我行礼。那我就敬小友一杯!”
刘表一声吩咐,下人捧着酒樽过来了,刘表对秦川道:“来,小友!”
秦川一口喝完这只有淡淡的酒味的酒,嘚吧了下嘴,说道:“好酒!”
“这是杜康,天下一等一的好酒了!”刘表笑道。
秦川笑了笑,等小爷弄出来蒸馏酒,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天下一等一的美酒!
“快入座吧!”刘表招呼众人道。
可以看出,刘表今天很是开心,脸色一直都有笑容,和左右交谈,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笑容。
士子聚会谈论的问题无外乎文学、天下时政等问题,由于刘表在,有些士子还会提出荆州治政方面的建议,这些刘表全都虚心接受,并且和士子讨论许多政治措施的得失好坏,询问其中是否有漏洞问题之类的。
治政方面的问题讨论很快就告一段落了,刘表出言说道:“酒宴之上,不要总谈时政,这样多没有趣味。不如接下来谈谈经学诗赋吧!”
“甚好!”有人赞道。
说道经学这一块,在场的人中甚至还有大儒宋忠的学生,而且刘表自己也是一个经学大师。于是话题很快就扯到了刘表与宋忠等人所做的《五经章句后定》之上,众人一番高谈论阔,秦川和张飞等人听得是云里雾里,而刘备反而能参与讨论,说上几句。
“大哥曾经在卢植门下,卢植是郑玄的学生,郑玄是与宋忠齐名的大儒,能插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张飞对秦川说道。
秦川点了点头,对张飞说道:“这等酒宴好生无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张飞嘿嘿笑道:“这就坐不住了?你小子也太没有耐心了。别急,这酒起码还得喝上一两个时辰!”
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酒宴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自然是能喝多久就喝多久,反正酒水食物都是主家出钱,大家肯定不想就这样散场了。
刘表始终是主角,《五经章句后定》能讨论的话题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又有人起头开始说起了刘表的《新定礼》,不过这个话题算是遇冷了,刘表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参与讨论,只是由几个士子在争论。
“这《新定礼》其实并不是刘表编撰的,是刘表门下的门客假借刘表之名编撰。荆州士人多不知其中原委,都以为是刘表所编撰!所以刘表才没有兴趣讨论这些!”跟随刘备一起来的还有简雍,张飞坐在秦川的上首右边,而简雍则是秦川的下首左边,简雍凑过来对秦川说了这番话。
秦川差点没有一口酒喷出来,对简雍小声的道:“连根本没来过荆州的你都知道这件事了,荆州士人会不知道这件事?”
简雍得意凑到秦川的耳边,对秦川说道:“编撰《新定礼》的刘表门客之一,是我的同乡。刘表为防泄露此时,打发他回乡,我恰好听他说了此事!”
秦川一听就乐了,想不到还有这种有趣的事情,刘表干这种事就是欺世盗名,可谓之为学术贼!
“小川为何在一旁独自发笑?”刘表的声音响起,秦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停滞了。
正欲说话,简雍却提前开口道:“哈哈哈哈,州牧大人,刚刚小川与我说了一个笑话!”
刘表感兴趣的问道:“有笑话不妨讲出来一起听听!”
简雍环视众人,问道:“真要听?”
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了,众人纷纷鼓噪:“快快说来!”
简雍清了清嗓子便说道:“那我便说了,诸位别嫌我所说的污秽。”简雍继续说道:“有乡人买粪于寺,道人索倍价,乡人讶之。道人曰:‘此粪与他处不同,尽是师父们桩实落的,泡开来一担便有两担。”
众人一愣,许多人脸上出现一丝嫌弃的神色,毕竟现在酒宴说,说这等粪之类的字眼,着实是让人不喜。
简雍说完全场安静,过了几个呼吸,反应过来的秦川一口酒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了,大笑不止。
众人纷纷看向秦川,不明所以为何秦川会如此大笑,这个笑话也并不好笑啊。
简雍见秦川大笑,也是会心一笑,看来只有秦川懂这个笑话了。
“小川,你不妨给我们解释解释?”刘表对秦川说道。
秦川止住大笑,对在场的众人道:“诸位不妨想想后面两句,桩实落是什么意思!”
秦川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有人领悟了,一阵嗤笑,笑骂道真是污秽不堪!
还是有很多士子不明所以,于是懂的人便解释了一番,许多人也是会心一笑,叹道:“原以为这粪便是污秽了,想不到其中还有隐藏的更加污秽的!”
刘表也懂了意思了,但这终究上不得大堂之雅,于是对秦川道:“小川,你当多读读经学、诗赋!”
秦川一呆,然后看着简雍,简雍一脸坏笑,秦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简雍向众人说的是“小川与我说了一个笑话”。这个污秽的笑话,成了自己讲出来的了!
简雍是真的很坏!秦川朝着简雍竖了个中指!
“镇南将军的话,小子记住了,以后定多读经学,习诗赋!”秦川诚恳的对刘表说道。
“小川可对诗赋了解一二?不如临场做个赋如何?”刘表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秦川,于是笑着问道。
“小子对诗赋并不懂!”秦川如实说道。
这说实话,却被刘表当成了谦虚了,其他的士子也起哄:“讲了一个如此污秽之事,当罚,当罚!作赋一首,便是罚过了!”
“小川,尽管来吧!不必谦虚!”刘表用着鼓励的语气对秦川道。
秦川咬了咬牙,妈的,简雍就是个祸害啊!而刘表也实则保藏让自己出丑的祸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