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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紧急

硕尔泰年方二十二岁,已经是大清朝正六品的百户,前途无量。相比起来,他身边的汉人副官无权无势,年过三十,也只能做硕尔泰的副手。这倒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将来硕尔泰必然平步青云,而这汉人副官,则极有可能止步不前,难以再受提拔。

所以这汉人军官对硕尔泰,自然是恭敬到谄媚的程度。

“徐海,你不懂隆玉。这个家伙做起事来不择手段,在京城的时候,我在他手上都吃过亏。”

“不过这次漕运,没法子投机取巧,他想要胜我,根本不可能!”

硕尔泰双手背负在身后,面色傲然,口中说道。

漕运这是实打实的比拼很难投机取巧。

尤其是每一艘漕船的船夫、纤夫,这都是有规制的,不能随便逾越。

你要是一艘小小的漕船,找上几十个纤夫,奋力去拉,行船速度自然不慢,但是这样一来,就是逾越了规矩。

漕运对于大清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每年秋天收来的税粮,运到京城的最多五六成,剩下的基本都是在漕运过程之中消耗掉了。规定了纤夫、船夫的数量还好,若是没有规定的话,一艘船可以有十个纤夫,也可以有二十个,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太大了,免不了有人通过这其中的道道,去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到时候,漕粮运到北京城,怕是还得再少一成!

所以大清朝廷规定好了漕运的船夫、纤夫数量,大船船工多少,小船多少,这都是有规制的,决不可逾越。

纵然是你自己出钱,想要多找几个纤夫,也不成!

所以,硕尔泰这次三艘漕船,无法在纤夫数量上做文章,就只能在质量上下手了。

每一个纤夫,都必须是正当年的汉子,有把子力气的!

老幼病弱一概不用!

哪怕是刘老癞子那几个人,看着游手好闲,但一个个也是身强体壮,有把子力气。

三艘漕船顺着钱塘江水,一路向北。

在起始的时候,已经是比隆玉的漕船领先一步了。

但从杭州到黄河道口的淮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纵然硕尔泰的漕船领先了一天半天,后边隆玉的漕船也未必没有赶上的机会。

从这杭州到镇江,运河道上一溜儿的漕船,还夹杂一些走商的商船,鱼目混杂。

硕尔泰也没法时时刻刻注意隆玉的漕船的动向,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隆玉悄悄赶上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硕尔泰能做的,就是尽力加快速度,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镇江府!

然而无论是这硕尔泰,还是他的汉人副官徐海,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三艘漕船一路走下来,速度虽说是不慢,但竟然也不是那么的快。

原因自然是很简单,那就是,他招收来的这些纤夫,都不是一个帮子里的人,配合起来太生疏,行动太慢。

若是正常情况下,就在一条河道上拉纤,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在江南运河道上,太过复杂,各种漕船太多,从杭州到镇江,几乎漕船不断。这些漕船,一般都是停在大运河两岸之中的一边岸上,另外一边岸则是要清理起来,用来拉纤跑船。如果大运河两边都是停泊的漕船的话,那拉纤也根本没法拉了。

即便有一边是清空的,但是这一边也不是那么好跑的。

经常有一些漕船,在这边慢慢悠悠的跑。

你的船再快,要超过人家这慢慢悠悠的漕船,也不容易。

得把自己这船的速度拉起来,接近前边的漕船拉纤队伍的时候,把纤绳都放下来,用小船载着,超过了人家的漕船,再把纤绳送到岸边,墩子等纤夫拉了纤绳,再继续走。

这么做一次也就是罢了,来来回回三五次,手忙脚乱。

若是一个帮子的背青龙的,这些套路都是熟悉,一声号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行船速度一点都不耽搁。

但是偏偏硕尔泰这三艘漕船用的都是散人,不通门路,也难指挥动。往往墩子叫喊几声下去,后边的刘老癞子这些人根本不行动。

这么一来,速度自然快不了。

再者过长江的时候,逆流而行,水流太大,墩子这些人力气再大,也只能慢慢走。

前边遇到别的漕船,没法超过人家去。

你要是撤了纤绳超人家,没等把人家超过去,你先被湍急的水流给冲回来了,还怎么超人家?

要想超过别人家的漕船,也并非是没有法子。

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人家的漕船在大运河东边走,你从西边超人家就是了。

但这么一来,你先得把这帮子纤夫运到西边去,用那小船载,一趟也根本载不完。来来回回,半天的工夫就下去了。前边人家的漕船都走远了,还怎么超?

好在这三艘漕船虽说是走的不算太快,但也不慢。

从杭州到镇江,这一路上都是江南运河段,船多人多,虽说是走不快,但是前边的河道基本都是前人走下来的,硕尔泰的这三艘漕船再跟着走,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风险的。没有风险,自然不会走的太慢。

然而硕尔泰脸色并不好看。

他这三艘漕船先行一步,但走了十来天下来,似乎把隆玉的漕船拉下并没有多远。隆玉还是有赶超的机会。

好在副将徐海安慰,过了长江,过高邮湖,再过洪泽湖,就离着淮安不远。淮安是大运河和黄河的交汇处,黄河水冲刷下来,运河道上泥沙众多。几乎每年朝廷都要拨下银钱来,进行挑浚,把大运河里边的泥沙用民众挑出来,来疏通运河。这一块的大运河道,年年堵,年年挑,基本上是一年一个样儿,又称是“九曲十八弯”,最是凶险。

一旦落了这段河道上,说不得就出点什么篓子。

硕尔泰的漕船有六十个年轻力壮的纤夫,即便出点篓子也能硬拉过去。隆玉的船队就不好说了。

在徐海看来,到了那个地方,才是真正拉开差距的时候。

这九曲十八弯,就是先前墩子和老茵儿曾经走过的那地儿。

因为起了邪风,差点要了老茵儿的老命。

这九曲十八弯,并不是说河道有弯儿,实际上的大运河河道还是平直的。

所谓的弯儿,是水流下边的弯儿,复杂多变,寻常人根本参不透。

哪怕就是老茵儿,也不敢说十成十的避开水底下的那些浅滩。

之前那一回,是贾道庸贾大人的三艘官船,根本没有吃水量大的,所以根本不担心搁浅托底儿。这才顺顺当当过去。

现在漕船往这边走,那就难免是“阎王小鬼把老底儿托”了。

徐海仗着这三艘漕船,六十多个青壮纤夫,托了底儿都不怕。

哪艘漕船要是托了底儿,把另外两艘一栓,六十个纤夫直接硬拉出来就是了,根本耽误不了太多的工夫。

但墩子却是没那么乐观。运河道上的事儿,可不是那么直来直往的,真要托了底儿,那就等于是河里的龙王一把把船底儿给揪住了,想要过去,可不是用力气硬拉能解决的事儿。

但在这运河道上,墩子的话语权太小。

别说是刘老癞子这些人了,就算是墩子这条船上的纤夫,也不是个个都服墩子。终归还是因为墩子年纪太小,不过是十七岁,这些纤夫里边,二十郎当岁的也有不少,虽说背青龙的老手没多少,但绝大部分也都是在运河道上走过三两趟的,对于墩子的谨慎,这些人都是不以为然。

墩子也没辙,只能尽力小心。

运河道上眨眼走了十六七天。

已经是到了宝应,过了宝应,就是那九曲十八弯了!

三艘漕船找了小码头停住,明个儿起两天的工夫,直接冲过九曲十八弯。

虽说是硕尔泰要争个头标,但是也不好日夜兼程。

一个是船夫纤夫撑不住,再一个,晚上走夜路的话,看也看不清,而且水流也大,容易出事儿。

正常来说,大运河水流基本上是固定的,不可能是白天水流就小了,晚上水流就大了。

但这事儿不能这么看。

白天的时候,大家都行船,前边是有船的。前边有船,就阻碍了一点儿水流,就能让水流缓一点儿。说的极端点儿,前边要是一百艘船一块儿跑,后边根本就感觉不到水流了。

到了晚上,人家都歇息了,你们偏要走,那水流就你一艘船担着,自然更难走一些。

看着入夜,硕尔泰脸色凝重。

他时时刻刻派人探听着隆玉那几艘漕船的信儿,但是今天却偏偏没来消息,这让硕尔泰感觉有些不安。

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硕尔泰早早醒来,吩咐船工纤夫,要一股脑冲过这九曲十八弯。

然而硕尔泰终归还是低估了这九曲十八弯的凶险,一整天下去,三艘漕船堪堪冲到一半而已,期间有两回,差点儿被运河道上的淤泥托了底儿。好在是墩子见机得快,和果儿他们拼了命的把漕船往东边拉,行进的航道稍稍偏移了一点儿,终究是过了这一道坎。 vgmKxL8DPx0zF6HYVj9Ni2Y2NA8Pe2PUE30/5g5gXhnEWKoHKjgm7rvGEmq4yZ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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