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回过头就关了手机,叫来服务员埋了单。出店的时候把门推得格外用力,玻璃门撞到了路人,冬夏看都没看,随口说了句对不起。
她平时不这样的,平时温婉有礼、贤良淑德,走哪儿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而这一次纯属是看见陈时肆那狗腿样,有一种自己家养的狗冲着别人摇尾巴的感觉,看着就很气,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朋友?
所以,当时心情不怎么好。
穆迟深被撞得一愣。
方羡盯着那姑娘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穆迟深的额头上,忍不住笑:“这一下撞得真实诚。”
穆迟深闭了闭眼睛,额头丝丝痛意很快散去,然后看着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方羡,说:“挺好的,要不你也来一下?”
“不了。”方羡摆手。
穆迟深正推门的手停了下来,方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上有一团粉红色毛茸茸的团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兔子,仔细看了看又觉得不像。
“这是什么?”方羡说着,正弯腰捡起来。那边穆迟深已经推了门进去,弹回来的玻璃门差点夹住方羡的脑袋,幸好他手快给拦住了。
方羡直起身子笑,小声说了句“小子”,想了想又觉得不乐意,这小子究竟哪里好?
方羡今天来是给穆迟深送请柬的,不过不是他办喜事,是他们酒吧的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是他在路边捡的,他见她无家可归挺可怜的,就放在自家酒吧了。
本来觉得能跟自己发生点什么脍炙人口的故事,可是朝夕相处却比不上惊鸿一瞥,人家偏偏一眼就看上了来他酒吧喝霸王酒的穆迟深,然后就泥足深陷,一发不可收拾。
就不明白,凭什么。这穆小子比得过他?
不过,小姑娘胆子小不敢说,穆迟深这人也跟冰山一样,所以人家适时打住了,回头没多久就成现在这样了——辞了职,谈了恋爱,这会儿连请柬都送来了。她说在他这儿工作三年啥都不要,就请他帮忙送个请柬。
方羡没法拒绝,况且,他还挺想跟穆迟深玩玩的,不知道这小子谈起恋爱来什么样子。
穆迟深在前面等了方羡一会儿,看了他半天,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在我哪能呢,穆医生。”
方羡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点了两份拿铁,把请柬放在桌子上,推到穆迟深面前,说:“我酒吧那个小姑娘要结婚了。”
穆迟深眼睛眨都没眨,方羡继续说:“人家好好的姑娘,也不能一直等你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也不小了,老顾着工作都没人喜欢你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你又把人家的爱意扼杀在摇篮里,你是打算一辈子光棍,还是打算跟我过一辈子?”
穆迟深眯了眯眼睛,看得方羡头皮一麻。
穆迟深缓缓说道:“方羡,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怎么?你可别跟我比,我谈过的恋爱比你看过的病人还多。”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老话多也不是没有道理。”
“呵!”方羡冷笑一声,忍了一口气,眼角瞥见自己扔在桌子上的毛茸茸的团子,又拿起来,捯饬了半天才知道是个钱包,样式倒是挺新奇的。
他抬头看了穆迟深一眼,不怀好意,然后打开,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不到一百块钱,还有一张身份证,他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照着念:“路,冬,夏。”
路冬夏?
就是刚刚撞到他们的那个姑娘?刚刚没看清脸,现在倒是看见了,身份证上的姑娘一双眼睛格外亮,抿着嘴极力憋着笑,哪有照个证件照这么开心的?不过还挺好看的。
穆迟深目光极淡地瞥过去,却被方羡立马捕捉到了,他挑眉笑:“穆迟深,我怎么觉得那小姑娘是故意撞到你的呢?”
穆迟深没理会方羡。
方羡却更来劲了,说:“不然为什么身家性命都丢在你面前了?你看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出门带这么点钱,现在全扔给你,应该连挤个地铁回家的钱都没了吧。大晚上的,又冷,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小角落窝着等着你,想想也怪可怜的。”
穆迟深真搞不明白方羡:“你就是这样捡到她的?”
“谁?”方羡心里一顿,他当然知道穆迟深说的是谁,笑得不甚在意,又说,“我比你帅多了。”
“方羡。”穆迟深往后一靠,揉眼角,“你难道没觉得,人家喜欢的是你吗?”
“?”
“她问你我是谁的时候,眼睛可是一直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