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瞳眼角泛起猩红,眼中迸射出憎恨的光,刺向他怀里的女人。
从福利院到年宅,从明氏遗孤到年氏交椅,她陪伴他踏过二十载光阴,到头来,居然连个亲人都算不上吗?
等着吧,她会让他承认自己地位的,不惜一切代价!
东方天际泛出鱼肚白。
傅焰昏昏沉沉地醒来,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张女人的脸。
苏芊芊!
傅焰拧眉,面色陡然冷凝下来。
当视线触及她颈间一片绯红的吻痕,沿着锁骨蜿蜒而下时,目光越发凌厉。
她身上这些烙印,难道出自他之手?
“你怎么会在这?”
头顶响起一个狠戾的声音,苏芊芊瞬间惊醒,对上男人暗芒蕴蕴的双眼。
还没等她解释,床头手机提示音响起,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苏芊芊看去,发件人显示是苏璃。
傅焰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烦躁地打开短信。
“傅焰,我们退婚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从此男欢女爱,再不相见。”
又是退婚!
傅焰狠狠握紧手机,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它捏碎。
苏芊芊不知道那条短信说了什么?
她抓着被子挡住上半身,只觉得傅焰神色凶狠,令她瑟瑟发抖。
“苏璃想干嘛?”她问。
傅焰目光阴冷地扫向苏芊芊,眼角裂出猩红的血丝,能将人心冻死,“你对她说了什么?”
明明昨天她还恨不得将他先杀之而后快,今天一早却说什么再不相见的疯话。
她居然想要跟他再无纠缠,好一干二净去爱时秋夜吗!
思来想去,这巨大的转变,只可能与苏芊芊的突然出现有关。
“我,我只是想……”
苏芊芊再三思考措辞,她也意识到昨晚做的事确实太过疯狂。
“说!”
一声怒喝,吓的苏芊芊一怔,坦白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她仰起头,决心一条道走到黑,“把我们昨晚做的录音发给了她。”
其实昨晚他们什么也没做。
但如果这么说,能换来傅焰对她一点点的纵容与怜爱,她愿意一搏!
没想到下一秒,傅焰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声音发抖,“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
他浑身冰凉,昨晚的梦魇再度浮现眼前,呼吸猛地一滞。
原来,如此。
午夜梦回,他在高烧的情况下产生了幻觉,误把苏芊芊当成了苏璃。
那一耳光力道十足,殷红的血沫从苏芊芊嘴角溢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焰,没想到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她一耳光。
他居然毫无半点温存之意!
“为什么?傅哥哥,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处给你戴绿帽!”
她慌忙跪在傅焰身前,抱住他的腰,乞求道:“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你,我爱你啊,爱的都快发疯了!”
“住口!”傅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紧,眼底怒火肆虐,“我真要找女人用得着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左右我的选择?”
苏芊芊面色惨白,挣扎地喘息道:“傅,傅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他手上,而对方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
眼中杀气却越来越深。
房门被人轻叩三下。
傅焰魅瞳闪了闪,厌恶地甩开她脖子。
苏芊芊趴在床上,痛苦地咳嗽着,眼泪狠狠倾巢而出。
“进来。”
傅焰穿上西装,单手系紧领带,整个人容光焕发,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刑越走进来,墨镜后的眼扫过床上狼狈的苏芊芊,面无表情道:“傅总,负责夏卡尔遗作走私案的律师已经到了,在会客室等您。”
“知道了。”傅焰眼底阴寒不散,“年氏那边呢?”
“律师函已经寄到年宅。”刑越皱眉,“只是让年氏平白无故赚了两千万,本来在舆论的压迫下,燕城已无律师敢接手此案,现在恐怕就难说了。”
元启这边雇了最优秀的律师,最充分的证据,加上年氏危在旦夕,甚至都不用准备什么证词。
只需轻轻一推,他们就将坠入万丈深渊。
而现在,苏璃一回国就抱上了时秋夜的大腿,趁胜追击又做了几件漂亮的大事,渐渐展露锋芒,一时竟风头无两。
“去大使馆通知Van。”傅焰眼中迸出阴芒,“这一次我还是会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邢越躬身退出。
门关上,傅焰睨向苏芊芊,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我警告你,无论你爸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敢算计我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三个月内不必再来找我。”
“不要,傅哥哥,我不能没有你。”苏芊芊跪爬下床,抱住他的腿。
“别犯贱!”傅焰踢开她,快步走出房间,丢下最后一句,“不要再去招惹苏璃,否则我当年允诺你的一切,统统作废!”
房门砰然关上,苏芊芊瞬间被抽了所有力气,如破布玩偶瘫软在地。
看向试衣镜中的自己,脖子上刺目的斑驳像是羞辱一般。
她抓起一旁相框用力砸向镜子。
相框应声碎裂。
一张隐藏在夹缝中的纸掉了出来。
苏芊芊疑惑地上前捡起。
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她认出来三人,是傅焰和他的父母。
傅焰大概十岁,边上站着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模样,与傅焰勾肩搭背似乎感情极好,笑容同样青涩无忧。
苏芊芊瞳孔一紧,这个男孩,难道就是傅焰的弟弟?
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警方宣布死亡的傅燎?
而活下来的傅焰,至今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左肾,来自他的亲弟弟……
*
早九点,燕城四海酒店
为庆祝苏璃女士与时秋夜先生护宝有功,九家媒体在酒店宴会厅准时出席。
一是为了抢头条,二是因为这两人近日绯闻连连,甚至牵扯进了燕城几大豪门世家,为人们津津乐道。
聚光灯下,苏璃和明川走下颁奖台,接受媒体采访。
明川一身剪裁低调的西装,略带混血的脸上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举手投足间,恰似中世纪的古老贵族。
一名记者挤到人群最前方,“苏小姐,对于这次北山劫后余生,有人说是您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请问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