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爬到床上,小小的脑袋顶上他的额头,“爹地,你还没有退热啊。”
时秋夜费力地扯出一丝笑,“没事的,睡一觉就会自己好了。”
凌鸿轩见他终于笑了,忙趁机端着药碗过来,“秋夜,你多少喝一点退烧药吧。”
哪只时秋夜马上沉了脸,别过头去。
“凌叔叔,我来吧。”小鱼乖巧地从凌鸿轩手里接过药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舀了一勺送到时秋夜嘴边,“爹地,张嘴,啊……”
时秋夜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姜邪养了你两年也没有过这种待遇,他要是看到,你给我这个才见面几天的爹地喂药喝,会不会气死?”
“姜大头他最怕死了,家庭医生都屯了十个,吃顿饭也有好多人轮流试吃,才不会像爹地这样病的这么严重。”
小鱼无辜地眨着眼睛,奶声奶气道,“对了爹地,之前妈咪在家的时候,可喜欢看《加勒比海盗》了,还说约翰尼德普超帅,他一出场妈咪就犯花痴,我就问是他帅还是爹地帅,她说那他可比你爹地帅上许多。”
时秋夜心脏一咯噔,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脑瓜,“你认识约翰尼德普吗你?”
“当然咯!姜大头可是带我跟他一起拍过照的,恩……”
小家伙眨了眨大眼睛,认真地打量着时秋夜,评头论足道,“确实比爹地你帅好多啊,五官比你深邃,肌肉也比你丰满,最重要的是人家身体比你棒多了,难怪能让妈咪这么着迷。”
“你越来越话唠了。”
时秋夜盯着小鱼,忽然觉得这小东西今天一点都不可爱,总跟他唱对台戏。
心情烦躁之下,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咦,怎么这么苦?
简直跟他在UDA制的药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小鱼见他难喝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忙从身后掏出个晶亮的玻璃罐头,里面放着精致包装的糖果。
小鱼从里面拿了一粒,递给时秋夜。
“给我这个做什么?”
嘴里苦,身体烫,脑袋涨,时秋夜忍不住低斥。
“这个是润喉糖,草莓味的哦,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但是看爹地喝药这么勇敢,我就赏你一粒咯。”
说着,不等时秋夜反应,直接剥了糖纸,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粉红色的糖丸入口,带起一股子酸劲,可细细回味,又是一股甜甜的暖流奔向心口,真好吃。
甜的几乎要融化了他内心的坚冰。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参加亲子料理比赛,在超市购物时,他替苏璃和小鱼排了网红冰激凌,也是草莓味的。
而她把那个刚咬了一口的冰激凌,送到他身前,眸光羞涩道:“你也要尝一口吗?”
那个时候心底的甜蜜还记忆犹新。
而那个冰激凌的名字叫作:初恋风暴。
心不由软了几分,时秋夜含着糖,看着一旁喜滋滋的小鱼,埋汰了一句:“小马屁精。”
小家伙倒完全不介意,心里乐的屁颠颠的。
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可都是刚才妈咪教他的。
这草莓味的润喉糖,也是妈咪跑了好几家超市才买到的。
真没想到,果然有一套,爹地竟然真的将药喝了!
凌鸿轩眼尖,忙趁热打铁,将还温热的黑鱼汤盛了一碗,递了上去,“来来来,再喝碗暖暖的汤,发发汗,睡上一觉,明天痛痛就都飞走啦!”
时秋夜看着这一对活宝,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汤,缓缓喝了下去。
额……
这汤没放盐啊!
这诡异的味道,简直就像是把活鱼放在水塘里,然后他自己喝了那鱼塘里的水……
时秋夜已经猜到这是谁煲的汤了,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一口气连喝了三碗。
混着刚才糖丸的草莓味,在嘴里回味起来竟是那样的甜。
*
苏璃交代完小鱼注意事项后,就驱车回了公司。
她今晚不想回年宅。
因为订婚宴的关系,明川今夜不会留宿公司,肯定会回家,而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哥哥,未婚夫,还是故意弄丢了小鱼的恶人?
苏璃抬头看向天空,天色竟然已经泛起了一层鱼肚白,这真是一个漫长而绝望的夜。
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到绝对的彷徨无助。
理智上告诉她,她必须要退婚。
可是一千亿怎么办?
傅焰接下来一连串穷凶极恶的官司怎么办?
如果她能在一个月之内搞定这一千亿,就没问题了。
但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璃回了年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会,没睡着,起来,打开电脑上网,翻看起药膳菜谱。
今天给他煲什么汤好呢?
牛尾汤,乌鸡汤,还是甲鱼汤呢?
也不知道昨晚的黑鱼汤他喝了没,味道好不好?
她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准备给凌鸿轩打一个电话过去,查探一下军情。
*
吃饱喝足后,又睡了一觉,时秋夜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他静静地靠在床上,清晨的朝阳透过窗玻璃落在他清隽的脸上。
他的心事好像有些重,低垂着头,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推送的新闻,却是一扫而过。
床头柜上,凌鸿轩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秋夜家的小媳妇。
时秋夜:“……”
他看了眼隔壁空床上,凌鸿轩抱着小鱼睡的四仰八叉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手机接通了。
那头她轻柔却有些局促的声音传来,“喂,凌博士,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我想问一下,秋夜他身体好点了吗?”
半晌,那头都没有回音,苏璃心脏一紧,急急道:“喂?凌博士,你怎么不说话?是秋夜他怎么了……”
“他没事了。”
话没说完,苏璃就听见一个沉沉的声音敲响了她的耳膜,瞬间把她整个人都给敲醒了。
她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压惊,尴尬道:“你、你醒了?”
“恩。”他从喉咙里发出这个音,听不出情绪。
“你……烧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