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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家过去十年发展迅速的民营企业，牛总创立的公司已经在国内行业排名第一，今年公司在国际行业排名中也挤入了前五位。各类采访蜂拥而至，询问牛总公司未来的战略发展方向，是否有信心继续挺进国际三强之列。牛总顺口用了一个自己感觉特别与时俱进的名词“我们企业要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因为他注意到国家主席也总是提“可持续”这个词。于是，记者又问牛总企业可持续战略的具体行动体现在哪里。牛总心想“可持续就是可持续”，企业能持续稳健经营，持续挣钱为股东谋利益，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呀，但口头上还是回答说，我们企业在人才培育、产品研发、基础设施投资上，都会持续加强投入。
以上的情境在当下其实相当普遍，创始人演讲时候说着“可持续发展”这个词，却往往不知其由来与意义。如何更明晰地鉴别“已经迈入可持续发展战略阶段的组织”，我们先来看两个案例。
你可以很容易地在联合利华官网
上看到《联合利华可持续行动计划》，且联合利华在网站的愿景栏目中明确指出“我们要建立成功的可持续的企业”。其中文官网具体表述为：“我们旨在通过联合利华可持续行动计划来实现我们的社会和环境目标，该计划有助于识别实现品牌主导的增长、成本节约和未来利润的机遇。联合利华可持续行动计划于2010年启动，是我们的可持续发展蓝图。它是我们为了应对在不确定和不稳定的世界里运营业务所面临的挑战而制定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该计划不断帮助我们实现品牌利润增长、节约成本并促进创新。我们的计划设立了三大目标：
——改善健康和生活状况：到2020年，我们将帮助超过10亿人采取行动来提高其健康和幸福水平。
——减少对环境的不利影响：我们的目标是到2030年，在实现业务增长的同时，将产品的生产和使用所产生的环境足迹减少一半。
——提高生活水平：到2020年，我们将在实现业务增长的同时，帮助数百万人提高生活水平。
这些目标的基础是由涉及社会、环境和经济效益方面的目标所支持的九项承诺。我们针对每个目标制定了客观的衡量技术，包括适当的估算和假设。联合利华可持续行动计划将帮助我们在实现业务增长的同时，减少因发展而产生的环境足迹，并提高积极的社会影响。”
具体而言，联合利华在“可持续农业行动”部分的战略目标是：在2020年前实现100%农产品原材料可持续采购的目标。考虑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环境保护三大维度，联合利华规定了可持续农业规范的11大指标，包括农用化学品、原料、土壤管理、水、生物多样性、能源、废弃物、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动物福利、价值链与当地经济、培训和持续改进。正是以此为战略目标与行动标准，联合利华自2007年正式启动“可持续蘑菇采购”项目。
我们还可以在其官方网站上看到这样的认可：在过去的15年里，联合利华在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DJSI）上始终排在食品、饮料和烟草行业的前列，并因其可持续性绩效而荣获了由RobecoSAM编制的《2016年可持续发展年鉴》的金奖。2015年，联合利华连续6年在GlobeScan/SustainAbility开展的可持续性领导者调查中排名第一。
早在2007年，《商业周刊》（
Business Week
）封面文章
就刊登过联合利华当时的CEO夏思可（Patrick Cescau）关于联合利华的可持续发展思想，他认为在肩负社区与环境责任的背景下找到增长和创新的途径是未来商业发展的唯一方式。
如果说联合利华是国际上致力于可持续发展的代表性企业，那么中国国家电网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管理则是中国企业的一大典范。
国家电网公司成立于2002年12月29日，是经国务院同意进行国家授权投资的机构和国家控股公司的试点单位，连续12年获评中央企业业绩考核A级企业，在世界500强企业排名第2位，是全球最大的公共事业企业。公司以建设、运营电网为核心业务，是关系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能源安全的特大型国有重点骨干企业，承担着保障更安全、更经济、更清洁、可持续的电力供应的基本使命。公司按集团公司模式运作，注册资金5363亿元，全口径用工总量166.7万人。公司经营区域覆盖2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覆盖国土面积的88%以上，供电人口超过11亿人。公司稳健运营在菲律宾、巴西、葡萄牙、澳大利亚、意大利、希腊等国家的海外资产。
国家电网公司对社会责任的重视在央企中具有表率作用，其社会责任案例也入选了哈佛商学院全球案例库
。在公司官网披露的公司价值观描述里直接写入了“将履行社会责任，推进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融入公司战略”，而且有专门的栏目介绍公司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见图1-1）。
图1-1 中国国家电网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描述
资料来源：http：//www.sgcc.com.cn/sgcc_csr/shzrg/gskcxfzzl/default.shtml，国家电网公司官网，2017年6月。
2009年10月，基于国家电网公司开展了为期三年的“世界企业社会责任理论与最佳实践研究”课题的阶段性成果，《世界知名电力企业社会责任创新实践》一书出版，书中7家世界知名电力企业社会责任实践的先进理念和优秀经验，对于中国企业特别是中国电力企业了解国际电力企业社会责任管理体系、明确创新实践重点、把握未来发展方向具有重要意义。在此基础上，2010年4月，《国家电网公司绿色发展白皮书》在京发布，这是中国企业发布的首个绿色发展白皮书，在白皮书中国家电网提出了未来十年可推动实现二氧化碳累计减排105亿吨的战略目标。
除了在官网上郑重其事地设置“可持续发展”栏目、公布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愿景目标与行动计划等，更能彰显企业已经迈入可持续发展战略阶段的莫过于发布可持续发展与财务综合报告
，持续披露公司在可持续发展战略方面取得的综合经济、社会、环境的业绩。以下两家欧洲企业帝斯曼与斯道拉恩索就是进入可持续发展战略阶段比较久的代表。
帝斯曼是迈入可持续发展战略阶段企业的典型代表。帝斯曼有专门针对中国的区域版可持续发展报告，而且已经根据全球最前沿的报告披露方式，直接采用了可持续发展与财务综合报告的格式。在其2015年报告中，开篇就明确了其对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追求与对共享价值的认同：“帝斯曼相信，为所有利益相关者创造共享价值的能力将推动我们在现在和未来都取得持续的成功。帝斯曼将通过多种创新创造可持续发展的共享价值，为客户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以应对社会、环境及最终用户所面临的挑战。帝斯曼的客户能为其最终用户提供更好的产品并获取价值；社会和地球因更多可持续发展、更持久、更安全、更健康及更营养的替代方案而获取价值。因此，帝斯曼及其股东也从更强劲的增长和赢利中获取价值。最终，帝斯曼的员工为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为公司的成功而做出贡献，使他们极具参与感，从而更积极地投入工作。”
斯道拉恩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288年，它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公司，也是林纸行业可持续发展领域的全球领先者。斯道拉恩索在对外的企业介绍文件中，很明确提出其可持续发展战略，并以“造福人类，善待地球，引领时代，行之有道”为口号。斯道拉恩索将自己的主营业务发展战略的“转型”方向（向一家可再生材料成长型公司转型）定位为更好地应对世界的变化。并对外公布了其过去10年（2006～2015）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转型所获得的经济收益（成长型业务销售额占比从30%提升到64%，经营性息税前利润占比从38%上升到92%），以此论证将“可持续发展”当作主营业务战略创新方向与机遇，不仅有益于环境与社会，也让企业在经济上收获颇丰。斯道拉恩索的“南乐安居计划”（RAP）正是与其包装纸板事业部投资8亿欧元建设的北海包装纸板工厂这一战略转型行动之一相关联。该计划中，企业在建设厂区的同时，考虑到居民搬迁及其对周边社区的影响，投入大量的精力，采用第一、第二、第三部门协同合作的模式提供生态性地社区修复重建与就业支持，从而赢得了社区居民对工厂建设发展的认同与支持。
（注：该案例信息来源于斯道拉恩索对外披露的公司与可持续发展战略介绍文件）
所以，我们谈“可持续发展”究竟在谈什么？
我们在讨论人类前途与商业发展时耳熟能详的“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这个议题最早源于《寂静的春天》这本书出版后掀起的人类对地球环境生态问题的更广泛关注。该书作者——美国海洋生物学家Rachel Carson（1962）第一次对人类意识的绝对正确性提出了质疑，人类作为一个种群整体开始思考地球资源的有限性、不可再生性。《寂静的春天》提高了全世界人们的环境意识，进一步促使联合国于1972年6月12日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人类环境大会”，多国签署了“人类环境宣言”。同时，很多全球性与地方性环保组织开始蓬勃发展，特别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WWF）这样的全球代表性机构，它们于1980年共同发表《世界自然资源保护大纲》。接下来的标志性事件是1987年的“布伦特兰报告”，该报告以挪威首相布伦特兰夫人的名字命名，她也是联合国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WCED）的主席。在这份题为《我们共同的未来》的报告里第一次出现了“可持续发展”这个术语，并给出了明确并让联合国沿用至今的定义：“可持续发展是既能满足当代人需求又不损害子孙后代满足其需求的能力的发展。”
1992年6月，联合国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了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的《21世纪议程》。《21世纪议程》是一份关于政府、政府间组织和非政府组织所应采取行动的广泛计划，为采取措施保障我们共同的未来提供了一个全球性框架。与此同时，中国根据《21世纪议程》制定了《中国21世纪议程——中国21世纪人口、环境与发展白皮书》（1994），将其作为中国可持续发展总体战略、计划和对策方案以及中国政府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长期计划的指导性文件。1997年的中共十五大把可持续发展战略确定为中国“现代化建设中必须实施”的战略。2002年，中共十六大把“可持续发展能力不断增强”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之一。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也步入了可持续发展阶段。人类开始思考许多工业化国家发展路径的“不可持续性”，国际学术界也开始对历史上的各类资本主义发展理论提出了很多新的思辨，探究人类社会与商业发展何去何从。各类“未来学”科幻电影与小说近年来更是层出不穷。
1999年1月，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上，联合国秘书长安南提出“全球契约”（Global Compact）的设想。该设想于2000年7月在联合国总部正式启动。包括中国在内的100多个国家、3000多家著名大公司参与的“全球契约”十项原则计划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企业公民行动倡议。该计划的首要关切是展示和建立企业及市场的社会正当性，签约公司赞同如下信念：“植根于普世原则的企业实践有利于使全球市场更加稳定、更加公平和更具包容性，并有助于建设繁荣昌盛的社会。”该计划要求成员公司在加入契约的两年内及之后的每年提交年度进展情况报告（COP）。由此全球关于企业社会责任（CSR）的立法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报告披露活动进入了全新发展阶段。比如，2001年开始，国际标准化组织（International Standard Organization，ISO）着手进行社会责任国际标准的可行性研究和论证，决定制定社会责任国际标准化组织指南标准，54个国家和24个国际组织参与了制定工作。2010年11月1日，社会责任指南标准（ISO26000）正式出台，它是在ISO9000和ISO14000之后制定的最新标准体系，形成了ISO的新领域。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全球各国行政和立法中针对企业在社会责任与环境保护等商业伦理方面的合规要求正在逐步提高。
2015年9月25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在纽约总部召开，联合国193个成员国在峰会上正式通过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和169个具体目标，旨在从2015年到2030年以综合方式彻底解决社会、经济和环境三个维度的发展问题，转向可持续发展道路。与此同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出台，明确指出：“坚持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6年于杭州召开的G20峰会与2017年1月在瑞士召开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表达了中国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方向，积极参与贡献全球经济发展的意愿。
时至今日，“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每个企业组织不可回避的发展议题。当企业管理者了解以上可持续发展全球倡导的背景，应该再也不会就字面意思想当然了，而是真正了解这是宏观环境中全球与中国正在寻求的一种发展范式的转变和社会文明形态的整体转型（潘家华、陈孜，2016），并同时看到已经走在可持续战略发展前沿的各类企业的具体实践。这些已经进入可持续发展战略发展阶段的企业组织已经在这样的全球可持续发展新语境下，明确制定了自身长期的可持续发展行动，持续发布可持续发展报告，乃至已从其多年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实施过程中收获丰硕成果。
同时，当我们翻阅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报告时，必然会看到各大企业领导人与决策管理者的相关宣言。比如，案例1.5与案例1.6中，企业领导者就对企业社会责任与可持续发展战略给予了强大的引领、推动与支持。在优秀的社会价值共创项目中，企业领导人都会频频为企业的社会责任与可持续发展战略项目站台。企业可持续发展战略要真正落地实施，必须有强大的领导力背书。
2005年，沃尔玛宣布了其转变为“世界上最环保公司”的计划，宣称把可持续发展作为公司的战略。2005～2008年，斯科特（Lee Scott）还任CEO期间，沃尔玛的持续发展战略经历了不断地内外部讨论与修改。
斯科特从1999年开始出任CEO，继承了公司创始人山姆·沃尔顿一贯的勤俭作风。“沃尔玛愚蠢地花掉的每一分钱都来自客户的腰包”，他常常这样说。他的性格也给沃尔玛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他上任后，沃尔玛公司的运营有了很大改善。1998年公司的总收入为1376亿美元。5年过后，沃尔玛的收入平均增长15.7%。2002年，在《财富》500强排行榜总收入缩水6%的情况下，沃尔玛的收入却狂涨12%，超过第二名通用汽车600亿美元，稳居榜首。斯科特指出公司成功的秘诀在于：“将产品价格尽可能压低，同时将成本压得更低。”然而，也有评论说，虽然斯科特提出了很多美好的可持续发展倡议，但其一贯的“低价竞争”战略并没有根本上的改变，尤其在金融危机的局势下。2008年，沃尔玛的标徽从原来“天天低价”变成了“省钱，让生活更美好”，从这点可以看出斯科特想把沃尔玛转变成一家环境友好型企业，但又走不出保持低价竞争优势的尴尬。
直到2009年，迈克·杜克（Mike Duke）取代斯科特成为CEO，即“斯特科时代”终结时，斯科特2005年提出的“沃尔玛要100%使用可再生能源、实现零浪费、出售对资源和环境有利的产品”等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停滞不前状态”才得到慢慢地缓解。2009年7月，新CEO宣布了创建一个全球、全行业的“可持续产品指标”承诺，旨在通过这一计划给沃尔玛货架上的商品建立可持续性评价体系。后来，许多公司与政府组织都纷纷加入该计划，在共同合作过程中推动了相关测评领域的科学研究、标准与技术的进步，增强了人们对商品环境社会、经济影响的认识。
（注：戴维·钱德勒等，2014：74～75、129）
“如果我们不改变能源的消耗方式，再过250年，所有的化石能源将消耗殆尽。250年后，我们该怎么办？作为一个有责任的企业，我们一直在思考人类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我们的梦想很简单，就是要真的让人类、让环境、让社会，可持续、更环保。”
这是比亚迪董事长兼总裁王传福的声音。
作为中国著名的汽车企业，比亚迪以“打造民族的世界级汽车品牌”为产业目标，立志振兴民族汽车产业；作为新能源电动车的领导者，从研发到生产，比亚迪始终坚持“更低耗能、更少排放”的环保理念。比亚迪自成立以来就致力于解决人类问题，这是王传福创立比亚迪且一直在坚守的理念。比亚迪有三大梦想：纯电动车、储能电站、太阳能电站。这三大梦想致力于解决人类面临的生存环境问题，本身就是比亚迪社会责任的一种体现。
比亚迪在过去三年中每年持续发布社会责任报告，在2016年上市公司社会责任评价中位列私有企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