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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诚听得认真，衙役又道：“以前李文修家也算富足，他便经常接济其他村民。只可惜生不逢时，他连年赶考不中，老父又染病卧床，家里的土地和值钱物件渐渐变卖光了。
好在李文修娶了位十分贤惠的娘子，这沈初夏不仅貌美，还老实本分、温柔体贴。这些年李文修在外教书，沈初夏一人勤俭持家，对公爹和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才能保证李文修常年住在隔壁东柳村。
虽说夫妻长久分离的日子苦了些，但他们小两口恩爱异常，一家人倒也过得幸福美满，和乐……”
“等等！”刘诚突然打断衙役：“东柳村就在隔壁，距离西柳村不过三里地，李文修就算想多赚银子，也可以每晚归家，他为何常年住在东柳村？”
“因为东柳村有位祖上曾做过朝廷一品大员的财主专门聘请了李文修，白日李文修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下学后便住在财主家帮忙监督蛮横刁钻的顽童。这样，财主每季都会多付李先生一两银子。”
见刘诚面色发冷，衙役又道：“头儿有所不知，穷苦人家一两银子可以过半年。李先生就算舍不得老父妻儿，为了生存，也难免动心。”
胸口顿觉发闷，刘诚在院墙上捶了一拳：“李文修知不知道家里出事了？”
“村长已派人去东柳村通知，他大约正在回来的路上。”
“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隔壁王阿婶！”
“她为何那么早来李文修家？”
“村民们以前多受李文修恩惠，如今李文修常年不在家，村民们便自发照应帮衬沈初夏。王阿婶就住在隔壁，自然与沈初夏走动得勤些。”
“走动得勤就能随便破门而入？”刘诚指指被撞坏的院门：“王阿婶到底找了几名壮汉当帮手？”
“是王阿婶的儿子阿虎帮忙将门撞开的。王阿婶说，这几日李文修的老父亲腿寒之症又犯了，每晚痛得无法入眠。沈初夏孝顺，到处求医问药，昨日里听王阿婶说了个偏方，沈初夏便挨家挨户去讨要红豆给公爹熬汤治腿。
西柳村没几家富户，红豆在秦州府这种地方又极难成活，王阿婶昨日还专门跑去县城亲戚家帮沈初夏讨要，戌时三刻才匆匆来给沈初夏送红豆。
当时沈初夏万分感激，专门同王阿婶约好今早俩人一同去拾粪。王阿婶天没亮就起来一直在等沈初夏，哪想，巳时过了还不见沈初夏来找，她便急了，跑来敲了会子门。可任凭她喊破喉咙，也不见沈初夏来开门。王阿婶心知情况有变，索性将昨晚做工未归的儿子阿虎叫回来直接破门而入。结果一走进院子里，就瞧见这三口大缸里冻着沈初夏一家三口的尸体。王阿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让阿虎跑去县衙给咱们报案。”
“好端端的，沈初夏为何要在院子里放置这么大的三口缸？”
“这三口缸原本是放在厨房里的，沈初夏白日要给别人洗衣换钱，都是取这三口缸里的水。也不知道凶手昨晚是如何将这么重的三口缸搬到院子里的？”说到这里，衙役又随口怒骂：“当真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刘诚皱了下眉：“那王阿婶人呢？”
“她受了惊吓又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我便让人先将她抬回去歇着，头儿可是要见她？”
“不用，等仵作验完尸将她带回衙门，让县太爷亲自问话。”
提到验尸，衙役不由看了眼老仵作：“头儿，我听说秦州府积善堂神医白致远有名独子名唤白懿轩。此人不但医术卓绝，验尸手法也很高明，周围几个邻县都请他破过案，还送了他个绰号——‘鬼手’。意思是哪怕厉鬼作恶，也休想逃过他的手心。既然老仵作验不出所以然，咱们何不去请白公子来帮忙瞧瞧？”
这话让刘诚心头一跳。
循着年轻衙役的视线望去，但见老仵作依然站在缸前默默垂泪，完全不在状态，刘诚猛一咬牙：“也罢！病急乱投医总比坐以待毙强，我这就去秦州府走一趟。你且带着兄弟们留在这里保护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所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