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訾狭眸一缩,双指一夹,那柄有如游龙般的剑刃夹在两指之间,剑芒刺破皮肤,鲜血流溢在剑身之上。
剑身颤鸣不止,柴訾反手一扬,握住了剑屏,将这把神秘的宝剑握在了手中。
一行浊泪从无腿王的眼角流溢而出,他绝望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柴訾。
这柄青龙剑乃无腿王世代相传的宝剑,据说由乌金铸造锻打,百兽灵血涵养,千锤百炼而成的青龙剑,锋芒所到之处,无不筋骨寸断。
柴訾的双指虽然鲜血直流,却无大碍,锋芒仅仅伤及皮肤而已,可见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深度。
“给我一个痛快,一剑了结了我吧,这柄青龙剑赠与你了。”
无腿王望着柴訾,停止了垂死挣扎,他本就无生可恋,无奈一直未能寻觅到传人,将他一世绝学,一柄宝剑延续下去,只能隐匿在这深山老林,穷乡僻壤之地苟且偷生。
今天见到柴訾,他明白这剑落在他的手中,也算不辜负了这柄青龙剑。
“想死?就因为没有打赢我就想死?难怪当年那女人会废了你的双腿,弃你而去。”柴訾一脸不屑的将青龙剑朝身后一掷,剑身直末泥土之中,仅剩一枚剑柄在地上。
“你!你胡说什么?”无腿王声音震颤,心有不甘的望着柴訾问道,那段不堪的往事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起,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通过努力获得,只有感情不能勉强。你四十年前执迷不悟,四十年后仍旧糊涂,山泥倾泄冲走了她,这是事故,我向你表示道歉,其实也是天意,她是不想再听你成天弹那胆肠寸断的二胡了。”柴訾捡起无腿王的二胡,望着被血汗渗透的乌木柄,暗暗叹了口气。
“成王败寇,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腿王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后,最后无比悲怆的说了这么一句。
“杀你?剐你?不好意思,我这人从来兵不血刃,除非逼到了极致,你我无冤无仇,仅仅是无理取闹,打伤了我的员工而已,不足以要你的老命,而且我会安排人将她的尸骨全部寻回,重新厚葬。”柴訾望着无腿王,敬他一世情痴,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无腿王再次一惊!
年纪轻轻,言谈举此风流倜傥,宅心仁厚,的确是个人才。
“你带他们走吧,人应该死不了,伤筋动骨而已。”无腿王目光空洞的望着山坡下的烂泥堆,最后补了一句:“不用再寻她尸骨了,早就化成了泥,就随着泥土去吧。”
“了悟啦?”柴訾一怔,没想到这翻话是出自这个偏执狂之口。
无腿王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跌坐在院子的石磨上。
柴訾进屋查看了一下员工的伤势,果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回到村口,将阻拦在路基上的滚石全部推到了山坡下面,清理了路障。
魏局长被柴訾神秘的功夫惊得目瞪口呆,哪怕真枪实弹,都不可能对付得了无腿王,没想到这位来自深城的年轻企业家,竟然拥有如此绝学,实在诡异。
林婧仍然惊魂未定,刚才的一番缠斗,感觉比电视里看的功夫片还要惊心动魄,她万万没想到,柴訾居然拥有如此神秘的功夫,现在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连连掐了好几下胳膊,痛感很真实,心里仍然很难接受。
“还傻愣在这里干嘛,赶紧搭把手将伤员抬出来。”柴訾看着呆若木鸡状的林婧,赏了她一记响栗子。
“你这功夫什么时候学会的?为什么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见你表演过,有一次你还被学长们把扁成二哈,为什么不还手?”林婧凑在柴訾身边,觉得他越来越陌生,感觉不像是自己以前的同班同学。
“真人不露相,懂不懂,我怕出手学长就会挂掉。”柴訾坏笑两声,懒得解释,随口敷衍了一句。
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坟山,他决定修改规划,维持坟地的原貌,散落在田间地头的孤坟,由公司移坟,择地另葬,尊重当地的丧葬风俗,才能与大家和平共处,一个企业想要长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程总,你过来。”柴訾示意程凯过来。
“柴董,有什么吩咐?”
“工程车辆暂时不要贸然进村施工,先将这里的路基整固,再备上礼物,进村登门谢罪,破坏的坟地尽快修复,请当地的道士作法,弄一个隆重的仪式安抚民心,这事没处理好,所有的工程都不许开工。”柴訾沉声吩咐道,他准备留在中寨几天。
“是!我马上去准备!”程凯原本是西北汉子,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后,对当地这些民风陋习一直心生排斥,没想到负面影响会这么大。
“林婧,你这几天先回定西,我准备留在中寨,车也留在这里,这几天可能要用。”柴訾将林婧叫到身边,示意她跟着警车先回定西,准备好公司挂牌的细节。
这几天中寨村民设卡阻拦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当地的政府部门,也惊动了媒体记者,柴訾担心有人会趁机扇阴风点鬼火搞事情。他留在中寨将所有的细节处理好了,把这里做为进入定西的样板村寨,接下来的工作才好开展。
“这里条件好简陋,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我叫小朱留下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吧?”林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她了解柴訾可是很龟毛的一个人,还有严重的洁癖。
“放心!一个老爷们,虚个毛线,哪有你们那么矫情。”柴訾挥了挥手,目送大家离开,这才打开MPV的后尾箱,取出行李,来到了无腿王家。
无腿王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的石磨上发呆,看见柴訾走进院门,惊了一跳。
“我想在你家住几天,愿意收留吗?”柴訾望着无腿王,笑问道。
“你?留在我家?我家……”无腿王不好意思说他家一贫如洗,哪里是住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