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从事脑成像研究的时候,首先想做的就是扫描自己的脑部,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尽管到现在为止,我在很多方面都做得不错,也算有所成就,但是扫描大脑让我特别焦虑:如果我的脑子真有点儿什么毛病怎么办?如果我的扫描结果显示我的脑部活动模式和杀人犯一样,我该怎么办?如果这次扫描研究没有任何结果,我又该怎么办?在结束我的大脑扫描之后,我觉得自己像赤身裸体一样,尤其是当我的大脑激活图在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以供我的同事们观赏的时候。那一刹那,我宁愿让他们看到我没穿衣服,也不愿让他们看到我没有头骨遮掩的大脑。直到发现了某个现象的时候,我才从这种窘困中解脱。我发现,几乎在我所有的脑成像结果中,都有一个区域表现出了过度的激活,这个区域看上去就像是挂在圣诞树上的红色小灯,它位于我大脑的右侧基底神经节 。从激活结果上看,我的这个脑区显然是在拼命地工作着。接下来值得注意的是,我的母亲(她经常会有点儿焦虑)和我的阿姨(她被诊断出患有急性焦虑症)的脑成像结果,都显示出了和我一样的神经活动模式,即上述的右侧基底神经节过度激活。这个结果正如我们之前发现的那样,焦虑通常会在家庭中传播。
这个看上去像圣诞树上小灯的区域的发现,对我来说真是意义重大。仔细想来,虽然我并没有患上焦虑症,但我这辈子确实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焦虑进行着斗争。我经常会咬自己的手指甲,当感觉焦虑的时候,我咬得更厉害。在结束对患者的治疗之后,我总是不好意思开口去向患者们要诊疗费。
图1-1 亚蒙博士受到焦虑症影响的大脑底部活动3D图
我还不喜欢和别人争论。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对于一个基底神经节存在问题的人来说,他们会试图回避一切可能导致那些不良感受(例如焦虑)出现的情况。对争论的回避带来了很多消极的影响。后来我发现了自己右侧基底神经节过度激活的问题,终于明白这是由遗传性神经活动模式导致的问题(我的母亲和阿姨都有同样的模式)。理解这些有助于我开发并使用基底神经节治疗方法,并以此克服这种大脑生理活动模式给我带来的种种焦虑(见图1-1)。
脑神经活动模式对人类行为的影响有时会比较轻微,而有时则非常明显而且严重。接下来我将介绍4个案例,并通过这些案例说明脑部活动模式与外显的行为之间的联系。
愤怒的妻子
米歇尔是一名35岁的护士,她曾抛弃她的丈夫,离家出走3次,每次都在她经期开始前的10天以内。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她仅仅因为和丈夫在意见上的一点点分歧,就变得易激惹、愤怒。这种愤怒的情绪愈演愈烈,最后她还拿着刀子要去捅她的丈夫。在这次事件发生的第二天,米歇尔的丈夫联系到我,并希望我能给予一些专业的帮助。我第一次见到米歇尔的时候,已经是她的经期开始的几天之后,她和丈夫的矛盾也已经缓和了许多。她的坏脾气一般会在经期开始后的第三天结束。在我的办公室里,她完全就是一位温柔贤淑、轻声细语的女士。实在难以想象,同一个人会在几天前在家拿着一把切肉剔骨的刀追着丈夫打打杀杀。鉴于她的症状非常严重,我决定给她做两次脑成像检查。第一次的时间选在她下一次经期开始前的第4天,那是她脾气最坏的时候;第二次选在首次检查的11天后,那是她情绪最冷静安定的时候。
我和我的同事们在之前的研究中曾经注意到,大脑左半球的活动异常可能会使人易怒,甚至有暴力倾向。我们对比了米歇尔两次的检查结果(见图1-2)。在经期开始前的成像结果中,我们看到米歇尔接近大脑中央部位的深层边缘系统 明显表现出了过度激活,这种过度激活在左半球表现得更为突出。一般来说,深层边缘系统在左右半球两侧激活水平的不对称往往和临床上的抑郁或易激惹相关。然而,11天之后,当米歇尔情绪稳定并进行第二次脑成像检查的时候,结果显示,这个时候她深层边缘系统的激活程度是完全正常的。
图1-2 米歇尔受到经前期综合征影响的大脑3D成像图
虽然很多人质疑经前期综合征(premenstrual syndrome,PMS)的存在,但是研究表明,这种病是确实存在的。有很多女性确实患了这种病。她们大脑中的化学物质反复交替地变化着,导致她们产生了一些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行为。在深层边缘系统中存在着大量的雌激素受体,这使深层边缘系统对雌激素分泌水平的变化非常敏感。对于女性来说,雌激素的分泌水平会在青春期初潮来临前、刚生育时和绝经期发生较大的变化。
雌激素分泌水平的变化有时会导致一些非常戏剧性的身体反应。对于像米歇尔这样的女性来说,经前期综合征可能导致了一些不好甚至危险的结果。因此,我们必须重视这种病症。像米歇尔和她丈夫这样的情况,我在其他一些前来求助的夫妇身上也见到过。在女方情绪正常的时候两个人过得好好的,可是到了女方发作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打架或者谁也不理谁。
对于患有周期性心境障碍(比如躁狂抑郁症)的患者,我一般会给他们开一种叫双丙戊酸钠缓释片 的药物。因为在米歇尔的脑成像结果中我们看到了深层边缘系统左侧半球的过度激活 ,我也给她开了双丙戊酸钠缓释片来进行治疗。这种药物对她的症状起到了非常好的治疗效果,她的情绪变得非常温和。在坚持服药9个月之后,我们开始尝试停药,但是她的症状在停药后立刻复发了。她的丈夫和朋友们在她复发后急忙找到我,请我接着给她开药。双丙戊酸钠缓释片往往会在坚持服用两年后产生效果,米歇尔也一样。在经过长达两年的药物治疗后,她最终停了药,并且不再复发了。
偷偷拔牙的小孩儿
布赖恩是一个6岁的小朋友,第一次掉牙的时候,他兴奋得要命。他把掉下来的牙齿放在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然后把小袋子压在了枕头下面,因为他听说这样会出现“牙仙”。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欣喜若狂地发现装牙齿的袋子里果然多了一枚一美元的硬币。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在想啊想啊想啊,想着神奇的牙仙。他高兴坏了,于是放学之后又偷偷地拔了一颗牙。布赖恩的母亲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再次为他上演了“牙仙”的故事。结果,两天之后,布赖恩第三次拔掉了自己的牙。这次他的妈妈开始担心着急了,因为她看见布赖恩狠狠地摇晃和拽着自己的牙,最终拔下了一颗本来长得好好的、没有松动的牙齿。她只好对布赖恩说,如果自己强行拔出牙齿,牙仙是不会出现的。她还要求布赖恩不要再拔自己的牙齿了。当天夜里,布赖恩的妈妈没有往小袋子里放一美元的硬币。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布赖恩始终无法从牙仙的故事中走出来,他对此念念不忘,以至于又陆续地拔掉了三颗牙齿。最终,布赖恩的母亲带着他找到了我,希望能够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我了解到,布赖恩的家族有酗酒、抑郁症和强迫症的病史。布赖恩已经尝试了行为疗法,但是没有奏效。而且,布赖恩在学校里面的表现也不是很好。他的老师批评他“脑子经常就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不能把注意力放到课堂上来。在进行了几个月的心理治疗后,他的症状依然没出现好转,于是我决定看他的脑成像结果,以便对他的脑功能活动模式有更好的了解。成像结果发现,布赖恩额叶的中上部(扣带回区域)出现了显著的激活(见图1-3)。大脑的这个部位主要负责转移注意力,它使我们的注意力能从一件事情上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当这个脑区过度激活的时候,我们就会变得爱钻牛角尖,“卡在”某个想法或某种行为上面。考虑到布赖恩的这个脑区出现了过度的激活,我给他开了小剂量的舍曲林 。过了三四周之后,布赖恩拔牙的癖好终于消失了,课堂上也更聚精会神了。
图1-3 布赖恩的大脑3D成像图
麻烦的一家
本特利一家找到我是因为两个孩子在学校的表现有些问题。10岁大的温迪在班上总是讲话太多,无法完成作业,而且总是分心。7岁大的查尔斯总是不好好地在座位上坐着,喜欢和其他男生打架,组织纪律性差,总是找麻烦。这两个孩子都被诊断患有注意力缺陷障碍 。这是一种会遗传的神经生物学病症,美国大约有5%的儿童患有这种疾病。治疗师对本特利一家进行了心理辅导,学校老师也参与其中。他们开了相应的药物给孩子服用,两位家长还参加了一个培训班,学习如何更好地与患有这种疾病的孩子交流和相处。
大约过了三四周,在温迪身上表现出了不错的治疗效果。查尔斯则不同。他的那些异常表现仍然存在。经过几次单独会谈之后,我发现他处于很严重的压力之下。虽然他的父母对我说他们夫妇关系很好,但是他们其实每天晚上都吵架,查尔斯非常担心自己的父母会离婚。查尔斯向我讲述了那些他看到的争吵、听到的摔门声以及父母讨论离婚的情景。他说:“我总是担心他们要离婚,所以根本写不下去作业。”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他的父母,并和他们讨论了一番。他们承认彼此的关系确实比较紧张,但是他们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婚姻问题与孩子行为的异常之间存在因果关系,更没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让查尔斯那么痛苦。最终,他们同意每周进行一次婚姻方面的心理咨询。
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两张长沙发,我能根据一对夫妇坐在沙发上的位置判断很多事情。如果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说明这两个人存在相互亲近、改善关系的意愿;如果两个人分坐两张不同的沙发,说明这种意愿没那么强烈。本特利夫妇分别坐到了两张沙发的远离对方的一边。他们的咨询过程完全和“愉快”不相干。两个人之间火药味比任何来我这儿做咨询的夫妇都浓得多。在将近9个月的治疗过程中,他们每次治疗时都吵着要离婚,每天晚上他们也要吵架打架。我都开始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还会在一起了。
由于我也没有什么清晰有效的策略和办法,所以一次次的咨询会谈都是同样的模式。他们首先会谈一谈过去一周内痛苦的争吵,然后贝齐会提出他们存在的某个问题,然后一遍一遍地讲。她会记得自己与鲍勃及其他人多年以前发生的矛盾和愤怒,并且还能立刻发作。而鲍勃则完全相反,他对这些事情似乎从来就不关心,也不注意。每次当贝齐开始说的时候,他就会看别的地方,好像他根本不在,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如果他参与了谈话,往往也是讽刺和挖苦贝齐。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肇事逃逸的司机:自己惹了麻烦,然后一走了之。
在经历了9个月效果甚微的婚姻咨询之后,查尔斯的情况更糟了。有一天,我把他们叫到了我的办公室,并对他们说:“看,你们两个都努力希望能解决关系中存在的问题,但是到了现在也都没有什么效果。你们在家里面的紧张关系对你们孩子的伤害太大了,尤其是对查尔斯。到了现在这个分儿上,你们要么离婚,这样还能让自己和孩子们都清净一下,要么就让我扫描一下你们的大脑,看看你们婚姻中的问题是不是由于生物学层面的原因导致的。”他们两个同意了后一个提议。
图1-4 贝齐过分注意的大脑顶-底面3D成像图
因为已经有了长达9个月的婚姻咨询经验,所以当我看到他们大脑成像结果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了结果的临床意义(见图1-4)。实际上,我因为自己没早点儿想到给他们做脑成像检查而有点儿生气。从成像结果上看,贝齐的扣带回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过度激活,这导致她的注意力转移存在一定的障碍,而这种注意力转移上的障碍会导致她总是固执地执着于某一件事情或某一个想法。她的大脑激活模式决定了她总是反复纠结同一件事情,而鲍勃的激活结果则完全不同。在静息状态下,他的大脑表现得很正常,而当他开始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大脑的额叶部分却完全没有激活反应(见图1-5)。可是,在人们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额叶区域的激活程度应该变强。所以他在注意力集中上存在问题,也很难把注意力放到贝齐身上,或者说,他越是想关注贝齐,反而越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贝齐身上。他只能用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来让自己的大脑工作起来。鲍勃行为上的症状和他的大脑成像结果很明显地说明,他和他的孩子们一样都患有注意力缺陷障碍。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注意力缺陷障碍往往是遗传性的。
图1-5 鲍勃受到注意力缺陷障碍影响的大脑立体成像图
了解了他们的大脑成像结果之后,我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对夫妇的问题,起码生物学层面上的问题是清楚了。在接下来的治疗之中,我需要从大脑生理学层面进行治疗,才能解决他们关系中的问题。我给贝齐的处方是百忧解(氟西汀)。百忧解的功效和之前提到的舍曲林类似,它可以降低扣带回的激活程度,使人们能够顺利地在各种想法之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而不会执着于某些单一想法。在我看来,这类药物就像让大脑可以自由变换想法的“润滑剂”。我给鲍勃的处方是利他林,这是一种神经兴奋性药物,可以帮助有注意力缺陷障碍的儿童和成年人集中注意力,关注眼前的工作和任务,并减少冲动。我相信,肯定有人会对在婚姻咨询中使用药物治疗表示反对,但是对这对夫妇来说,使用药物治疗显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服药三周之后,这对夫妇的关系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首先,他们开始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了,还靠得非常近;其次,我注意到贝齐把她的手放在了鲍勃的腿上,这是一个非常有希望的信号。他们也告诉我,药物对他们的影响非常大:贝齐不再整天就小事情唠唠叨叨了,也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而鲍勃则更关注贝齐了。家里争吵打闹减少了,鲍勃变得更加体贴。更让我高兴的是,随着他们大脑生理层面问题的逐渐好转,婚姻咨询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好了。他们现在每天都有固定的相处时间,会一起商量如何教育孩子,也重新开始性生活了。随着两人关系的好转,查尔斯的情况也好了很多。这让我不禁感叹,有多少以离婚终结或者垂死挣扎的不幸婚姻,是由于参与亲密关系所需的大脑脑区激活模式异常导致的啊!稍后,我会用一整章的内容介绍婚姻关系与大脑活动的关联。
性格突变的威利
威利是那种和任何人关系都不错的小伙子。他是一个拿了奖学金的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一次车祸中,他的车撞上了护栏,而他的头撞上了车的仪表盘。虽然当时头晕目眩,但是第二天他就觉得一切正常了。三个月之后的某天,为了避免撞到一条冲到公路上的狗而猛打方向盘的威利又经历了一次车祸。这一回,他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然后他被送到了急诊室。检查一番之后,医生告诉威利他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仅仅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威利发现这个“轻微脑震荡”对自己的影响一点儿都不轻微,反而对他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他发现虽然自己平时仍然友好和善,但总容易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突然失去耐心,然后大发脾气。他的整个心态和风度都变了。以前可以忍耐的事情,现在开始变得容易让他生气了;以前能够友好冷静面对的场合,现在的他总是会愤怒地发火。这种易激惹、容易发火的坏脾气使家人、朋友都开始疏远他了。
威利的怒火终于降临到了大学室友的身上,滑稽的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线居然是食物。不知什么原因,威利的胃口变得特别好。仅仅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胖了63斤,而且他整天都觉得很饿。只要房子里有一点点食物,他就想吃掉。后来,他的室友终于受不了了,因为他总是把什么东西都给吃光了。于是室友不允许威利吃别人买的食物了。这么一来,威利觉得室友是要把食物从他身边夺走,成心和自己作对,故意饿他,让他心里不好受。对这个想从他嘴里抢食的室友,威利脑子里面充满了各种消极、偏执的念头。他觉得,唯一能从被人伤害中脱身的方法就是先去伤害对方,先下手为强。所以,在某个下午,他拿着一把巨大的切肉刀和一把杀猪刀站在门边,等着室友回来。“那个家伙马上就要彻底完蛋了。”威利事后这么对我描述当时的场景。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威利已经沉浸在这些偏执的想法之中,但脑子里还存有一丝清醒和理智。他能看到自己当时的样子——手持凶器,躲在门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失控了,而且必须要在铸成大错之前阻止当前的所作所为。他立刻拿起电话向一个朋友求救,那个朋友给了他我的电话。于是,一场即刻就要发生的惨案及时避免了。
威利向我讲述了之前的两次车祸,还向我讲述了自身的巨大变化。我听了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并决定给他做一次脑成像检查。正如我所预料的,成像结果显示了一些脑区的异常(见图1-6)。首先是左侧颞叶,该区域的功能异常往往和偏执、暴力有关;其次是额叶的中上部位(扣带回区域),和之前讲述的几个案例一样,这个区域和注意力的转移有关。这个脑区的正常活动能够让我们的注意力自由灵活地从一件事情转移到另一件事情。如果该脑区过度激活,那么人就会执着于某个想法。呈现在我面前的脑成像结果清晰地向我讲述了威利的人格发生了众多转变的原因。
图1-6 威利受到头部创伤影响的大脑3D成像图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明确了。我给他开了一些可以缓解症状的处方:一些抗癫痫的药物以应对颞叶的异常,一些抗强迫和抗抑郁的药物来帮助他从那些消极想法中解脱出来。过了一段时间,威利的幽默感又回来了,和亲朋好友的关系也改善了。在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距离他的车祸已经6年了。现在,他绝对是你见过的最和善友好的人,这是对他头部外伤引发的神经问题进行药物治疗的结果。
大脑,是人类各种感受和行为的基础。比较激进地讲,你的大脑决定了你体验到的世界。一切行为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你的大脑。大脑的工作状态,决定了人们的生活质量,比如你是否开心,你和他人能否友好相处,你在专业领域能够做出多大的成绩,等等。大脑的活动影响了我们的幸福感,大脑的激活模式还决定了我们会是什么样的丈夫或妻子,决定了我们在学校是否会挂科留级,决定了我们对孩子会不会过于严厉,决定了我们为达到目标会有多大的决心和努力。
大多数人当然不会像治疗前的威利或生理期中的米歇尔那么暴躁。我们不会动辄抄起切肉刀去对付那些让我们生气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是温柔、和善、理智的,我们希望能和他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取得成就。当我们的大脑活动正常、和谐的时候,我们确实可以做到这些事。然而,一旦当我们的行为出现反常,就很可能是我们身体的中央处理器,即大脑出现了某种异常。
然而,很多心理治疗的专业人士缺乏大脑运作方式的最前沿知识。他们还会认为患者的行为问题主要是由于环境或者条件化作用造成的,而不会考虑大脑生理层面的异常活动这一因素。以威利为例,如果是传统的心理治疗师,很可能会和他讨论儿时排便练习的问题,这样的话,就算讨论几年也解决不了问题。我认为,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需要有全面思考的概念。在确定对患者的治疗方案之前,综合考虑大脑生理层面的问题和其他的因素,比如应激、条件化作用等,是非常必要的。
在接下来的章节里,我会分别介绍5个不同区域的大脑神经系统。了解这些脑区神经系统的功能,能帮助你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去理解自己和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