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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齐下,从严治军
常辑五 李朋 整理

1924年冬,陆大四期同学熊斌约我到南苑担任西北军军官教导团教官,后又当教育长及西北军第二师参谋长。1925年5月,冯玉祥调我到张家口担任西北边防督办公署检查处长。兹将我亲见的一些关于冯玉祥的事迹写出来,以供参考。

石敬亭专程由绥远到南苑来打军棍

1924年秋,第二次直奉大战爆发,曹锟、吴佩孚派冯玉祥为第三军总司令,在热河抗击奉军。由于吴、冯间早有尖锐矛盾,冯于10月19日回师北京,推翻了曹、吴的统治,并把溥仪逐出故宫,西北军称之为“首都革命”。时熊斌任冯的参谋长兼南苑军官军士教导团团长,他让我去当教官。军官教导团的学员多是校官,军士教导团则是下级军官,最大的是尉官。我担任军官教导团的地形测量课目。

我一到教导团就感到有些特别。举例说,喝酒不成,抽烟不成,下饭馆不成,嫖赌更是严厉禁止……各种不准多得很。

一天,熊斌告诉我,接到电报,说石敬亭(时任第四混成旅旅长,归绥远都统李鸣钟节制)要来教导团,不知有什么事。石敬亭外号“小诸葛”,是冯的大将之一,这次专程由绥远前来,必定有重要公干。

石敬亭来到教导团之后,马上集合全体官佐军士,包括所有教官都要站队。他突然从军士队中叫出三个人来,说他们某日晚间私出营门,一夜未归,违反军纪,奉命前来惩罚。这一来我们都发愣:连教导团团长都不知道,他远在绥远,怎么知道的呢?事后才知道,这三个学员偷偷出去找“暗门子”(暗娼),学员中有的是冯派来负有特殊任务的,随时将情况汇报,冯得到这个报告,才派石敬亭前来南苑处理此事的。

当宣布每人打400军棍的时候,全场静肃,有人担心这400军棍如何吃得消。西北军打军棍原来有一个特点,要一棍一棍数着打,一点也不能马虎,要是你不认真打,就叫别人反过来打你。我见到一般军队乃至衙门打人,都是“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十”,数得很快,十下也不过打五六下。西北军可不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十……”打一下数一下,还常常叫两个人互打,谁也不敢打轻,更不许卖人情。把这三个人直打得死去活来,疼得往花池子边滚,把砌的砖也撞倒了。打完就“革”,把三个人都开除,衣物立即扔出营门,石敬亭也就搭上车回去了。

我心里嘀咕,这比打贼还厉害,简直把人不当人,太残酷了!我问熊斌:“教官要是犯了错,也要打屁股?……我可受不了,我不干啦。”熊说:“你不要怕,不会打到你头上的。冯先生对教官很尊重,见了面总是称‘先生’。他说过:‘你们要是犯了错,我是不敢打你们的。’你放心好了。”

痰桶里有烟头 排长挨打

西北军第二师也驻南苑。某次冯玉祥到第二师视察,发现一个排长屋里痰桶内有个烟头,就问,这是哪里来的?排长说是来了一个朋友。冯问是什么时候来的?姓什么叫什么?接着吩咐卫兵室把来宾登记簿拿来查看,没有人来过;又问站岗的卫兵,也不知道。冯就火啦,他说:“抽烟是个罪过,违犯了军纪,你就该说实话,承认错误。为啥还要说谎、拉扯朋友呢?”当即站队,把烟头给大家看,严肃重申,不许任何人抽烟,当场叫人痛打那个排长。连长、营长也受到责罚。

连长逛窑子挨了80军棍

我在西北督办公署当检查长时,有一个保定军校的同学胡文彬到张家口找我,他有一个学骑兵的兄弟想当官,托我介绍。我对胡说:“西北军与别的队伍不一样,冯先生的军风纪特严,烟酒嫖赌样样都不许犯,差一点就要严办,要是犯了错,可没有办法,一点人情也不能讲。”我问他兄弟能成吗?他答应说没有问题,一定叫他严守纪律。我又劝他当个教官,可是他定要上部队,说是受得了。我就把胡文彬的兄弟介绍到张之江部下当连长,张那时是察哈尔都统兼骑兵旅长。

不到三个月,胡文彬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二哥,你快救救吧!我那兄弟被抓到都统衙门去了。”据了解,他因去逛窑子,被张之江派人在窑子里给捆回去了。胡文彬要求不打也不干了。我说这是冯先生定的法律,不打哪成,不干也得打完以后再走人,千万不能先说不干,那更要多挨打。

我向张之江求情,张念其新到部队,少打得,只打了80军棍,打得皮破血流,在送院养好伤之后,才借辞退职。

谷良友喝酒受责

谷良友同冯玉祥原是在保定练军(绿营)一起当兵多年的老朋友、盟兄弟。谷到张家口找冯说:“你当督办啦,给我个官做做吧!”他想当团长,冯劝他不要做官:“西北军同老队伍不一样,严得厉害;你要是犯了法,我办不办?”并说,“我不是给你钱买了两顷地吗,在家种地吃饭不很好吗?”可是谷良友坚持要做官,冯就派他为步兵团团长,驻防绥远丰镇,省得在张家口碍手碍脚;同时告诫他不能与地面人私相授受,有人送礼,千万不要收,最忌贿赂;又警告他不能喝酒,不能赌钱,并叫他把西北军的条规好好看一看。谷良友表示:“没有错,一定不犯。咱们盟兄弟,决不给你丢脸。”

谷良友这个人爱吹牛,说大话,老毛病改不了。1925年冬,为了决定对李景林(直隶督军)打不打的问题,冯由张家口到包头沿线视察军事力量。谷听说冯要西来,即在集宁大肆招摇说:“咱同冯督办从小一块当兵,是把兄弟,亲如骨肉……”怎么长,怎么短,大包大揽,“什么事都有咱老谷”。对地方上大小官吏、土豪劣绅等发号施令,筹备盛大欢迎会。经过大家捧场,说地方上一切事“都要谷团长在督办面前美言几句”,谷更是飘飘然,得意忘形。于是地主、土豪们设宴先请他喝酒,冯的专车及时到达丰镇,谷抢先上车表示欢迎。冯见到他那醉醺醺的样子,很不高兴,冷冷地说:“谷团长有什么事吗?有事就报告,没有事就下车。”谷良友为了让士绅们看看他同督办的关系如何密切,偏偏赖在那里不肯走。后来一同到车站候客室内,地方上的头面人物都前来欢迎,谷良友得意地坐在冯的对面。冯又给他台阶下,说:“谷团长没有啥事,赶快看队伍去。”谷仍不知趣,不肯离开。冯实在忍不住了,便问:“在座的(指部队官佐)有谁喝酒?”谷傻了眼,冯见没人承认,便命某处长挨个闻,这个人很圆滑,闻了几个人之后说:“报告督办,我有点感冒,闻不出来。”冯又叫军法处长张吉庸去闻,闻到谷良友面前,便说谷团长有酒味。冯瞪着眼对谷说:“咱早跟你说过没有?为什么硬要违犯军纪?”吩咐拿军棍来,就在候车室里打。谷比冯大,那时已有50多岁了,200军棍真打得够呛。

事后,冯通令全军上下,都要以谷良友为戒,无论亲疏远近,无论老年青年,无论干文干武的,犯了军纪都要严厉处罚,决不宽恕。

“醒炮”和“早点”

冯玉祥很有爱国思想。他在南苑大红门(军官军士教导团所在地)的墙壁上亲笔书有“亡国奴不如丧家犬”“我们要发奋图强”等醒目的标语。

冯规定教导团在每天拂晓前放“醒炮”,周围二三十里的人都可听到。他说:“外国人说咱们是睡狮,狮子睡着了还不如狗呢……”所以早上要放醒炮,把睡着的人都唤醒,这也是富有爱国教育意义的。

教导团三面都有营墙,在营墙外面挖一条深沟,像护城河似的。那里尽是黄土,用挖沟的土筑成台阶,每天早起,队长带着学员在台阶上跑三圈,一上一下练膝盖和腿劲,军官教导团有六个队,军士教导团也有六个队,约有一千多人,这么多人在营墙外跑上跑下,形成波涛起伏的“人浪”,煞是壮观。

学员们把这种锻炼叫作“早点”,吃完“早点”,才回去洗脸漱口。一般下雨下雪天也不例外,逢大雨大雪下令后才停止,这时学员们就高兴地说:“今天不吃‘早点’啦。”

严格的夜间教育和演习

冯玉祥很注重夜间教育。他常说:“咱们西北军武器是差一些,就要利用夜间的有利条件来反击敌人。”又说:“打起仗来,谁告诉你什么时间?平时都得作战时准备,随时都要提高警惕,一有消息,马上就得拉出去干。”

冯曾派察哈尔都统张之江、绥远都统李鸣钟到南苑,向教导团学员讲夜间教育,不仅教导团教官、学员要搞大集合,凡驻南苑的师、旅官兵,都要集合到教导团来听讲。冯是基督教徒(张之江也是),先得静默三分钟,算是做祷告。夜间教育最要紧的是不许有火光、冒烟,决不准抽烟。无论防御或进攻,都不能有声音。骑兵不许骑着马,只能拉着马走。夜间做防御工事,即使把手打断,也不许叫嚷。一句话,什么声音也不能有。夜间眼睛不成啦,就全凭两耳的听力。

夜间演习,一听到紧急号音,在十分钟内就得整队出发,教官事先也不知道。夜间急行军,纪律要求很严格。还演习辨别方向,纵令是阴天雨天,没有北极星可辨,也要利用树、庙等来识别南北东西。要求大步走,步子大身材就矮,以减少目标。有时还要演习夜间行军做饭,等等。所以西北军对夜战是有一套办法的,常利用夜间作战出奇制胜。

提倡武术和器械体操

冯玉祥为了增强士兵的体质,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一向对器械体操很重视;他以“四到”来提醒官兵对器械体操的锻炼,四到即想到、去到、看到、做到。不能坐着当官,要身体力行。

曾有一个在参战军第二师师长马良那里当过机枪连长的王永安,同我很熟。他是沧州人,武术特别好,直皖战后参战军垮了,我把王永安介绍到西北军来。张之江看王的武功不错,就留着当副官。有一天,张之江要一个姓洪的武术教官(山东大个子)和王永安比赛摔跤,要我当评判。我想要是把姓洪的摔倒,于张之江面上很不好看,他是都统衙门的武术教官,以后就没有威信了。但是把王永安摔倒也不好,他是我介绍去的。我宣布每次20分钟就停,三跤两胜者为胜。第一回合王永安把洪摔倒了,第二跤两人争开了,势均力敌,相摔不下,相持太久,已过20分钟,我就叫停,就算个平跤吧。因为要两次胜才算赢,现在是一胜一平,借此下台阶。表面上说是平跤,好给洪留点面子,实际他是输了。

冯玉祥对部队的器械体操要求严格。以单杠为例,基本动作就有悬垂、弹道、跨腿上、跨肘等七八项,最高要求是倒立打车轮。时常调集部队官长考验器械体操,并订有奖惩办法,从尉官(排长)到将官(旅、师长)都要参加,如果不及格,排长打军棍100,连长80,营长60,团长40,旅长20,师长罚跪。在单杠旁就放着军棍,谁要不及格,就要当场出丑。有一次考验前,我的一个教导团的学生当连长,他对我说:“老师,我的跨腿上差点劲,我在两条腿上绑上东西,准备挨打。”我立即制止他:“这绝对不成,连穿呢裤绸裤都不成,更甭说绑东西了,发现了非把你腿打断不可。”

官小的考验的项目就多,官越大项目就越少,如连、营长考验四个项目,团长旅长就只有两个。这也是提倡大家都练,挨打的也多是下级军官,借以吓唬士兵,从未听说高级将领挨打受罚的。有些高级将领也确有功夫,如韩复榘、赵登禹都练得特别好,韩是打车轮、拿大顶的好手。

士兵的百字课

冯玉祥对士兵学文化也很注重,他常说:“咱是当伙夫出身的,一个字也不识,等于睁眼瞎,这份罪是够受的啊!”他在西北边防督办公署编印有士兵百字课,每人一本,分《100字课》《200字课》和《400字课》。头年的新兵学《100字课》,二年兵学《200字课》,三年兵学《400字课》。认好了有奖,认不好打手心;有的兵站岗也在学认字,成了西北军的一种风气。冯对士兵们说:“一个好秀才,肚子里不过1000字,你们当了三年兵,也算是半个秀才了。”又说:“咱们西北军就是个大学堂,教你们认字念书,不仅要学会拿枪杆,还要学会拿笔杆,你们将来能文能武,比起咱当兵的时候可阔多了。”

百字课的内容,除了一般常识和当兵应注意的事项外,还有列强欺负、侵略中国的许多事实;冯也常对士兵讲,要奋发图强,以雪国耻,通过百字课来实施爱国教育。

冯在部队吃饭的故事

某次,冯玉祥到南苑教导团视察,南苑还驻有第二师等部队,他听到附近连上吹吃饭号,立即前往“吃饭”。连、排长见他去了,喊“立正”敬礼,冯忙制止他们不许动:“弟兄们吃饭吧,咱也和你们一块吃,随随便便,不要拘束。”他也盛碗大米饭,草草吃点就走。

冯又赶到营部,同营长一块吃,同是大米饭,却和连部的不一样。他又到团部、旅部、师部去。大米饭都不一样。

饭后来一次大集合,全体官兵都要到,连教导团也得去。冯玉祥首先问大伙:“你们都吃好啦?”接着说:“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是个重要问题……咱们吃的,都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一星半点也不能浪费。”又说:“你们打仗的时候,谁在前头?当一个攻击命令下达,首先是士兵打冲锋,排长在第一线士兵后头,连长又在排长后头,营长、团长更在后头,官越大离枪子越远。咱们打仗是这样摆,说起吃饭来,照打仗的摆法,好点的米应该给前头的人吃。可是现在却是离枪子越远的人,吃的米越好。”他问大伙:“这样合理不合理?”士兵们高声回答:“不合理。”他又问:“官跟兵的肠子肚子是不是都一样?”大伙又说:“都一样。”冯又转问军官们:“咱们说良心话,应不应该这样?”军官们也说:“不应该。”冯说:“咱们当官的对不起弟兄们,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大官吃好米,小官吃次米,当兵的吃乱七八糟的坏米。”他又问:“是谁发的米?”答是军需处。又转问师、旅长:“你们怎么不下去看看?没有得到命令,你们要自个儿拿主意呀,以后决不许这样,来了好米坏米,大家得都吃。”士兵们很受感动,对冯推崇备至。

注意卫生 厕所干净

我在军官教导团当官不久,就升了教育长。熊斌说:“你吃饭若下馆子也不行,找个人做饭不好吗?”于是就雇了一个人给我做饭。我先问他抽烟不,他说不会。有一次我由保定家里回来,见到小厨房里在冒烟,拉开门一看,这老头正偷着抽烟呢。我说:“你老快走吧,冯先生知道了那还了得,不把你两腿打烂!”我也没敢汇报。

冯玉祥对卫生也很注意。无论办公处所、军事教育机关和营房,到处都是干干净净,连厕所也不例外。他规定有一套卫生制度,这也可说是西北军的优良传统。我刚当教育长,第一次到军官厕所解大便(以前我因在外面吃饭,住在朋友家里),厕所可谓一尘不染,也无臭味。它是利用倾斜坡度,使粪便立即流出槽外,掏粪的就在营墙外掏。厕所旮旯里有一堆沙土,有一把木锨,上面写着“粪前一锨土”,我照着做了。解完大便刚回来就有人“报告”,一个管杂务的找我来了,他问:“教育长刚才大便来啦?”我纳闷:当时并没见到有人,他怎么知道呢?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教育长还有一个工序没有做。”我有点发火:“不是粪前一锨土吗,我已做了,还有什么工序?”他说:“还有粪后一锨土。”我去看,原来木锨的背面确有“粪后一锨土”,这是我粗心大意了。

动员军官眷属剪发

冯玉祥在张家口动员军官眷属剪发,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天,冯打电话给我:“常先生,你来吧。今天我传太太们到督署来开会……”我一到土儿沟,则见下自司务长、排长,上至师、旅长的太太们,凡是在张家口的差不多都到了,莺声燕语,济济一堂。冯说:“今天有一件事同太太们商量商量……”接着就说到剪发(彼时一般太太都留有长发,在头后挽一个髻)的事,意思要我协助。我感到事情很突然,而我对于同太太们打交道很发憷。冯见我发愣,就说:“我来吧。”

这使我联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可见冯为剪发早已做了思想动员。那一次,部队在张家口东南沙岭子北面作战术攻防演习,特别用汽车邀请军官太太们前往参观。及演习结束,军官们身上不是泥就是土,有的真像战场上那样狼狈,冯便借此机会对她们说:“打仗就是拼命……你们想不到他们身上那么脏吧,当官的在前线拼命,太太们却在家里涂脂抹粉……这有点不相称吧。”有些太太们很不满意,背地里说闲话:“你只管官,怎么管起我们来呢?”

西北边防督办公署讲堂内坐了不少军官眷属,大约有百多人。冯说:“头发本来是美观,可是现在咱们中国民穷财尽,百业萧条,天灾人祸相循,国事日非,咱们快要当亡国奴了,不是享太平、讲好看的时候,咱们西北军最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太太们梳个头,本来没有什么,可是第一,每天梳头要消耗许多宝贵的光阴,第二,还要涂脂抹粉、擦油洒香水,很不经济,许多人要买苏州的胭脂杭州的粉,甚至有的还要买外国的化妆品,还要戴首饰,哪一样不花钱?要知道咱们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换来的,多么不容易,如果太太们都讲朴素,不乱花钱,那当官的就安心啦,甭为家用发愁,那就好办啦。”又说:“有的把头发扎得像云彩一样,花枝招展,这不成了摆的花瓶一样。说得不好听的话,那不成了‘玩意’?”

冯同时申明:“我是同太太们商量商量,不是下命令。回去同你们的‘老爷’‘大老爷’‘大人’们合计合计,决不勉强(冯平时说司务长、排长是老爷,连长是大老爷,营长、团长以上的大官就是大人)。”

当场,冯夫人李德全就站出来说:“就从我开头吧。”她自己又不能剪,冯说:“我来代劳。”立时操起剪刀,把她的长发剪去了。当下就有十来个人表示要剪,她们以为是督办夫人亲自给剪的,也是一种光彩。

俭朴的生活作风

人们都知道冯玉祥是安徽人,其实他的出生和成长都在保定,他家住在保定东城,那是回民聚居的区域。自他当伙夫直到当督办,他的装束仍和在保定当伙夫时一样,平时灰布短打,毛边布鞋,腰间用布带挽个疙瘩,很像保定卖羊肉的回民。他的子女也不许叫少爷小姐,而是叫大小子、大丫头,女的也穿短打。

无论在他的办公地方或是家里,设备都非常朴素、简单,都是粗木家具。吃的也很普通,常说他最爱吃棒子面窝窝头,这是顶好的食品。

张家口还设有一个小型的电影制片厂。为了宣传冯的俭朴生活,曾摄有一部小电影——《冯玉祥的家庭生活》。1925年,段祺瑞派其内弟、陆军总长吴光新到张家口公干。吴认为冯玉祥是伙夫出身,总有点瞧不起;冯则认为吴是段的小舅子,依靠亲戚关系,哪管什么总长不总长,也瞧不起他,在招待方面不免马虎一些。冯或许是故意气他,晚上请吴看电影,却放这一部自摄自演的家庭生活,我们也陪着看。开始时吴勉强忍耐着,当看到银幕上冯玉祥在一个茅草亭里看书,他的大小子和女儿(刘夫人养的)前来请爸爸吃饭……吴光新就起身去了,很不满意地自言自语:“无聊透顶,我看你这一套!”人们说:“吴大爷生气了。”冯知道后说:“让他生气吧……”这次会见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1925年秋,冯玉祥为筹划攻打李景林的军事,由张家口上包头去视察、会商。督署的大员们都到车站送行,铁路局本给他预备有头等车,另外也挂有运兵的铁闷子车。欢送的人到处找不着他,我奔铁闷子车上,他却坐在那里,由副官处预备新席铺在铁闷子车上。

放着头等车不坐,这究竟是为什么?有人说他是故意装蒜,冯却对我们说:“这个车稳当,栽倒了也摔不着。”这却苦了随他同行的高级幕僚们,也只好受点委屈,跟他坐在一起。

冯玉祥的生活虽是那样俭仆,但对高级军官有时也给予特殊照顾。从包头归来,他发给每个将官貉子筒子大皮袄一件,给老太太一件狐皮的,太太则是滩羊皮。他的理由是,老太太养的儿子,对国家有“功”,应穿狐皮;太太还年轻,将来有她的儿子给她。发了不久,又来找我,让人把皮袄都拿出来,他一件一件翻看,原来衣角写有暗号,看有无调换舞弊的情况。

这已是攻打天津的前夕,冯借此激励士气。这次确实收到很好的效果,一举攻下天津,打垮李景林后,西北军实力获得空前大发展。冯玉祥拥有14个师(步兵12个师、骑兵2个师)、3个旅(卫队旅、两个炮兵旅)、5个团(交通团、教导团)等,成为了同奉系、直系鼎足而立的势力。 KS+8C2LHlC9ykJXV3AgHwCtRU90oqjYYF4z+2kfEhohIHwT3b9wvJ2NKivF7OW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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