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孩子在我眼里总是孩子。
地铁上一个小伙子坐着,对着手机骂:“你TMD猪脑子呀,这点儿破逼事也费劲巴拉的,猪八戒活着都比你强!你跟那臭傻B说……”此时门开,下了一批人上来一批人,一个老太太站到他旁边,小伙子抬头对着手机说:“你丫等会儿。”起身笑容可掬地让座给老太太,然后接着对着手机骂。俗得彻底,善得可爱。
青春是什么?是纯。虽然是万花筒,片片色彩却纯正的单纯。纯得让眼睛舒服……即便小子们有时荒唐得使你哭笑不得。
青春总是在不断地宣誓着自己,今天左,明天就可能右,今天激进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马跨过大东海踏灭了那小日本,明天颓废得夜里不睡,白天不起床。让生命燃烧一次,也要生命打个盹。年轻人健忘,因为他们的面前是一片新奇,生命刚起步,生命还有奢侈的资本。
比如我的外孙麦稻,捉一只西瓜虫,放进童车的前筐的盒子里,说要养着……玩过滑梯,他便忘了他“养”的西瓜虫,去逮蝴蝶……他,四岁的青春,嫩得“新绿半卷,鹅黄初吐。”抱着他,乳臭,你嗅着,有太阳的味道。
昨天,麦稻等不见了姥姥,他哭,要姥姥,我说“姥姥丢了,不要了吧?”他说“要!”为啥要姥姥啊?他说,没有姥姥谁给咱俩做饭啊?
稚儿的思虑是肤浅的有限的,也是一种可爱的宝贵的稚气。便想起我的女儿,她很小的时候,清晨,走过市中心的广场,偶遇升国旗,系着红领巾的她必定立正注目举手行少先队队礼,庄严得……让我心也顿生庄严了起来。
他们走在阳光下……
如果,哪天,恰好,赶到小学校放学,我路过,我走在一群小同学的后边,他们叽叽喳喳,我的脚步也轻松地慢了起来……确实,他们是小麻雀,小松鼠,笑容有着花朵般的灿烂,你疲倦的魂灵也立刻被蓝天白云了。
如果,你有幸读到这样一句话,查姆斯乔伊斯在他的小说《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中说过:“去生活,去犯错,去堕落,去胜利,去在生命中创造出生命……”
如果,你听到一个过来人说他(她)“青春无悔”,应该不是矫情或作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