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钱,每周一个晚上要送麦稻去一个叫“番茄园”的幼儿艺术学校学绘画。
麦稻的妈妈说:“只是磨磨他的性子,他淘,坐不住。”
“去吧。”我说。
上周四,第一次。
麦稻新鲜地去了,很乖地坐着,听老师讲课。新生班,班上六个小朋友,他最小……椅子高,他坐上去,脚落不着地,他的脚晃悠着。
家长们都被请在客厅等着。一会儿,妈妈溜进去趴在教室的窗前去看,一会儿,姥姥趴在窗子去看……麦稻的姥姥对我说:“你也去看看。”
我悄悄溜进去……隔着教室的窗的玻璃,看到麦稻很乖地坐着,两只脚在桌子下踢腾着,眼睛盯着小女老师,小女老师在台前和蔼地比划着:“小朋友,你们说说看,什么东西会转啊?”麦稻大声回答:“托马斯火车的轮子。”“还有呢?”“龙卷风!”扑哧……我差点笑出声了!
粉色的教室,绿色的座椅,黑板上贴有几何图形和卡通图片……
学生们围着一张大板桌坐着,每人面前有一块画板,小女老师拿着调色板在小朋友的背后走动着,老师的调色板里面有各色的油彩,麦稻伸出手去抓去抹去涂……用手而不是用笔。小朋友都是这样,第一节课说是“感知”。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下课了。
家长们涌进教室。见麦稻的画板上涂满了油彩,“好一幅莫奈的印象!”我赞叹着:玫瑰红的天空,一抹抹蓝色的云,旋转着耀眼的日光,大地上堆满着绿黄赭红黑灰……斑斓着一片秋色。“我画的是树!”“树呢?”“让叶子盖住了……”“叶子呢?”“那不是吗?!”麦稻兴奋地指着图板上一堆色彩向大家介绍他的画。你要具有天才的想象力……才行。
“妈妈,我要喝水……”麦稻扑向妈妈的怀里,麦稻的两只小手已染成了大花脸,进教室前穿上的橘红大褂也污满了五颜六色。
麦稻终于坐住了,麦稻画了第一幅油画。
麦稻的爸爸告诉麦稻妈妈说:“我看咱家麦稻啊……就是个泥瓦匠。”
我告诉麦稻:这画,我要挂在我的书房。
……
今天,又是麦稻上课的日子,我去了,见到麦稻上周第一节课涂的那幅“油画”,已经装了框,画的右下角老师写了“旋转的色彩”。老师的名字叫“笨笨”,麦稻说我可喜欢笨笨老师了。
我看到教室走廊的一面漆白的粉墙上留着众多的五彩的小手印……麦稻的也在上面,有麦稻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