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的时候的一个歌谣：东西街南北走，出门碰到人咬狗，拿起狗来打砖头，反让砖头咬住手。因为熟悉（主要是我不会更多的歌谣），我老了便拿出来无聊时唱给我的外孙小麦稻听，他觉得有趣，学着唱……其实，细想想，这歌谣讲的是“荒谬”。

我的荒谬从龙开始的。

我小的时候，体弱，脑子也弱，胆子也弱，便拍黑，怕蛤蟆，怕闪电打雷，甚至怕下暴雨，哗哗地，听大人讲“天漏了！”，我便心怵，傻呆呆地望着黑重的天，不知所以，不知所措，怕真得“天漏了”……总以为天上有龙，便常在夜里梦魇梦见“龙”，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来……

麦稻也认为有龙，那天领他去草堂寺，寺里有一处亭子，亭子中有一口石鼓似的井，井口袅袅地朝外冒着雾气，麦稻惊讶：“井里有龙！”麦稻固执地说“井里有龙！”这雾气不知是不是我们所说的长安八大景之一的“草堂烟雾”，我告诉麦稻这白雾应该是井下流有温泉水所致，麦稻不信。

龙，是个怪物，据说是中华先民想象出的东西，人们叫它“图腾”，是一个族的标志也叫族徽。或是因为怵，人力孱弱不及自然而去对上天敬畏，或是描绘出一个万能的物挂在旗子上来彰显自己族的伟力，去恐吓别的族。祖先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长大了，却知道世上并无龙。

祖宗们的想象力很丰富，拿龙来说，牛的头，鹿的角，蛇的身，鸡的爪，鱼的鳞……拼凑出了一个四不像，却很逼真的猛物，且，惊雷滚滚得行云化雨，“见其首不见其尾，或云中露一抓一鳞而已”的变幻莫测。龙，在东方为神圣，而在西方人眼里却是邪恶。穿龙袍坐龙庭，中国的皇帝说自己是“龙子”，汉高祖刘邦芒砀山斩白蛇起义，他说他是赤帝（赤龙）子，百姓也以为他是，就拥他为王。而西方的龙却是白马王子为救美女而挑战的对象，一般是会喷火的。唐吉可德的脑子弱，为了圆骑士救世的梦就大战过“龙”，虽然他挑战的只是磨坊“吱呀呀”转动着的风车。

我属龙，麦稻属猪。终于，有一天麦稻不高兴“属猪”了，他央告我说：“姥爷，我要和你换，你属猪，我属龙。”我说“可以的”，我俩就换了属相。现在，麦稻见了谁都说：“我属龙。”

荒谬，构成童话，也挺美好。麦稻常梦见游乐场，不知他梦见没梦见过龙。 KLq31adCZE67PvZ2gurcj23SQ5nJjw7AjY/Y4B7hwG1K2KlEDmsAlzUdbeR3m2M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