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今日苟有所见,而欲为行远之计,又可不早具坚车乎哉?
我们今天倘若有所发现,又想作传之久远的打算,能不早早地预备坚实的车子吗?
此话出自道光二十三年致刘蓉的信。刘蓉亦湘乡人,与曾氏相交十分投缘,此时不过一秀才功名的塾师,而曾氏却在京城给他写论文与道的长信。这句话的前面,曾氏写道:“周濂溪氏称文以载道,而以虚车讥俗儒。夫虚车诚不可,无车又可以行远乎?孔孟没而道至今存者,赖有此行远之车也。”道是靠文来承载的,文好比车,浮华的文字如同虚车,质实的文字则如同坚车,故而有志于将自己的所见所得传之后世的人,一定要把文字功夫练好,把文章写好。
正是基于这个认识,曾氏很重视文章写作,并于此下过很大的功夫。进京之初,他便告诉诸弟:“予文诗极为同课人所赞赏。”三十四岁时,他的文章已经成熟,自认为“将来此事当有成就”。仗打得最艰难时,他不怕死,怕的是心中对古文的研习所得未能尽告世人,而成为广陵散。
一手好文章对曾氏一生事业上的帮助甚大。早年,正是因为文章好,让他赢得很高的知名度,从而仕途上一路顺利亨通。后来组建湘军,他的文名也为他招致海内众多学问优长之士,一时幕府之盛,并世无双。尤其是他一生丰富的思想与深厚的阅历,都能借助于精确传神的文字予以表述,这是他本人之幸,也是后世研究者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