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抓了抓头,苦笑着说:“我说出来,怕大师笑话。”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贫僧云游四海,能与施主在这里相遇,便是有缘。我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浮屠啊,贫僧是造不得的;不过,救人贫僧倒是十分乐意。”
说着,袈裟男人的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抓,罗信惊诧地发现,他的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玉简。
罗信再伸手摸入怀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白玉简已经消失了。
袈裟男人径自打开白玉简,眼珠子只是轻轻闪烁了一下,之后微微点头,淡然一笑:“这玉简倒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说着,袈裟男人随手丢给罗信。
待罗信接过白玉简,袈裟男人便笑着说:“施主,贫僧并非红尘人,不应管这世俗事,但念在方才吃了你两盘素斋,你又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响头;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忙贫僧可以帮。只不过,这其中痛苦,怕是你经受不住。”
尽管罗信不知道眼前这袈裟男人究竟是谁,但单单刚才那一手,就已经表面他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肯定是世外高手。
他肯指点自己练武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罗信当即开口说:“大师,我从小到大,吃的苦很多,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很多苦是肉身所承受的痛楚无法比拟的,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变强,只要能够保护我要守护的人,什么苦我都能吃,吃不下,我塞着咽下去!”
对方眨了眨眼睛,笑问:“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罗信瞪大着眼珠子:“我笃定、断定绝对坚定!”
袈裟男人微微点头,他突然对着罗信的肚子打了一拳!
这突如其来的拳头震得罗信整个人的身体都弓了起来,剧烈无比的痛楚使得他张开了嘴巴,却是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这一瞬间,罗信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玄妙无比的气息从袈裟男人的拳头传入他的身体,仿佛瞬间刺激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紧接着,袈裟男人用左手抓住罗信的嘴巴,将其撑大,而后他则是用自己的食指指甲划破自己的大拇指指腹,接着就见那伤口里有一滴金色、并且释放出五彩缤纷光芒的血珠滴落,准确无误地掉入罗信的咽喉之中。
那一瞬间,罗信就感觉自己吞下去的不是一滴血,而是一颗核弹!
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只此瞬间,眨眼时那眼皮子才刚刚落下眼珠的三分之一不到,罗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炸开了!
他要惨叫,但是不能!
他想哀嚎,但是不能!
他仍旧张着嘴,就连口水都下意识地留下来,但他的身体仍旧无法动弹,此时对他来说,仿佛连眨一下眼皮子都极为困难。
突然,他的身体能动了,但那种前所未有的痛苦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罗信的身体不住地颤抖,那控制不住的颤抖给他感觉自己骨头都会为此而震碎!
他跪坐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下落——“碰!”
他的双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一下、两下。
“砰!”
“嘭!”
那重击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到最后,罗信全身的皮肤开始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当这些血开始变黑、变得污浊而充满臭气的时候,痛苦才开始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从他的体内开始抽离。
身体细胞从爆炸,再到重新修复;修复好之后,又爆炸,再修复……
如此循环,罗信感觉自己死了几十遍,甚至是几百、上千遍!
罗信不知道经过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由始至终,袈裟男人都站在罗信的身边,他脸上的笑容从未曾减弱过,而且还时不时地微微颔首,显然对罗信的表现很是满意
当罗信再次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以及眼睛鼻子耳朵都“回来”的时候,他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哎,好疼啊。”
这样的一句话,给人感觉好像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一般,不痛不痒。却是使得边上的袈裟男人突然放声大笑:“你这娃儿,方才那万般痛楚都忍过来了,这时候却突然来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是要笑煞贫僧么?”
罗信也是抬起头,看着袈裟男人傻笑,这一大一小就这样笑着。两人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好一会儿,罗信突然眼珠子一转,当即从地上弹了起来,双膝下跪,对着袈裟男人“碰碰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
“哎哎。”
袈裟男人身影闪烁,眨眼间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依靠着门板,对着罗信吹了一口气,罗信就感觉一阵极为猛烈的气劲翻卷而来,他整个人都被吹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终滚在了佛像的下端,仰面看着眼前的佛像。
“方才贫僧已经说了,帮你可以,但贫僧不收徒。”袈裟男人笑了笑,随后接着说,“不过呢,看在你这娃儿如此诚心的份上,就再教你一门武艺吧。”
说着,袈裟男人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出来。”
“哦!”
罗信连忙翻身,他发现自己吃了对方一滴血之后,宛如脱胎换骨一样,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好像力气也大了很多。
另外,他发现这袈裟男人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不仅给自己喂了血,接下来还要传授技艺,那不是师父,还能是什么?
罗信心里乐呵呵的,身体也是屁颠颠地跑出正殿。
罗信刚刚跑出正殿,那袈裟男人突然闪现至他面前,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罗信的眉心。
也不见袈裟男人有别的动作,但是罗信的眼里却是出现许许多多的画面。这些画面编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系列动作。
在画面里,有一个罗信看不清晰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根看似朴实无华的棍子。他身如霹雳惊鸿,每一个动作都很快,但却实实在在地烙印在罗信的脑海里。
这些动作单单从表面上看,似乎显得很简单、也很直接,但每一棍挥出之后,都能让天地为之色变,日月无光!
这些动作重复再重复,但每一次重复,仿佛都有一个全新的定义,到了最后,就连罗信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记住了,还是完全忘记了。
他就恍恍惚惚地看着,仿佛看了十年、百年,甚至五百年!
当袈裟男人将自己的手指移开的时候,刚刚恢复力气的罗信突然觉得自己双腿绵绵无力,一个屁墩就坐在了地面上。
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仿佛全身的每一丝气力都被抽空了,就连呼吸也显得特别费劲。
好一会儿,罗信一边咽口水,一边艰难地说:“牛哔啊!这老牛哔了!”
袈裟男人在一旁笑着说:“你这娃儿,就不能换个词儿?”
“小母牛和老母牛一起倒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