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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蓑钓叟

天长县的边界,在下阿村的西面;高邮县的边界,在它的东面。天长县南山有这样一个人,他姓王,名叫王十一,与同县吕道南自小关系甚好,长大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日益亲密。吕家家境很富裕,王家则生活贫穷,常靠吕家资助才得以度日。吕道南五十岁时,妻子离世,王十一前来悼念,看吕道南儿子欣郎面目忠厚老实,虽然在热丧中哭得泪流满面,但是气色很好,所以就有意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蕙娘许配给他作为妻子。吕道南听了以后,甚是欢喜,本来早就看中慧娘性格品德善良平正,又能做到勤俭持家;老妻死后,他正为家政无人主持而忧愁,听到王十一愿将蕙娘相许这个消息,异常高兴,不禁破涕为笑,立即请来亲戚做媒,从此两家结成亲家,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第二年,吕道南病入膏肓,到处请医求药都无济于事,眼看着病情加重,大家都很焦急。有一天夜里,吕道南抱病坐着竹轿,又命令精壮小伙抬了两只木箱,打着灯笼一路来到王家。两人客套问候一番之后,把其他人打发开,后来吕道南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着对王十一说:“我与你关系情深意重,最近又刚结了亲家,亲上加亲,从此以后,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即使你不疼我的儿子不爱惜我的儿子,难道你还能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吗?我的病情很重,是个快要辞世的人了,但我的儿子年仅二十,他不知道财物的来之不易,不懂得珍惜,就是给他万贯的家财,他也会随手花光,不剩一点。另外,我们族中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有很多贪婪的虎狼之徒,家里虽富有,但恐怕遭此辈暗算,遭不测之祸。因此我今天带来了白银五千两,把他们预先存在你这里,等到我儿子真正能自立了,你才能陆续将银钱给他。希望你能暂时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说着吕道南就顺手打开木箱给王十一看,只见满箱光灿灿的足色纹银,闪闪发亮,正值五千两。王十一收到后当面发誓一定不会辜负老友的嘱托,并收下了这批银子。蕙娘当时已十六岁,她当时正暗藏于屏风背后,把吕道南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对公公虑事周密的做事态度很是佩服。

正是二月十五,天气晴朗,在大厅左边王十一为吕道南设下座位,王十一叫蕙娘前来拜见公公,蕙娘很是恭敬地拜见了公公,吕道南心中非常喜悦。酒席上大家欢笑一片,互相敬酒,吕道南由于身体原因勉强饮了一杯。第二天,吕道南回转到家中,病情越来越重,拖了四五天就离世了。听到消息后,王十一赶到吕家伤心痛哭,并替女婿料理事物,一切都很妥帖。欣郎在居丧期间,异常伤心,每天都哭得昏天黑地,对家事的料理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当然也有疑虑,心下怀疑父亲原本是个很会攒钱的人,那么他的钱一定会锁在柜中,当他偷偷打开柜子看时,柜子里也只有些衣服、鞋子、书籍等杂乱的东西。对此不禁非常吃惊也不敢想象,慌忙告知岳父王十一。王十一为了配合欣郎,就召集了吕家所有的仆役及族中亲戚一同搜寻,但也只是在床头藤箱中寻得几百两银子,大家也都感到非常奇怪。对此人们都做了猜测,有人怀疑吕道南另外挖地窖藏着银钱,问欣郎,但是欣郎却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只得将藤箱中的钱一半办了丧事,一半给欣郎度日。一时间,因为家中破落,仆人也都走散了,另觅了新主人,族中亲戚对吕家也冷眼相待。

三年过去,欣郎家境变得困顿,他只好把屋子西边的小园子卖去,卖了白银五百两,委托媒人到王家请求,计划在花朝后两天(二月十七日)举行婚礼。王十一装作很为难地说:“欣郎卑贱至这个地步,我女儿如果嫁过去,怎么生活,是叫她喝西北风过活吗?”听了此话,媒人就把欣郎卖小园子的事告诉了王十一,王十一这才爽快地答应了婚期。这时候的王十一已渐渐地置办了许多田地,建造起大屋,家中也有许多仆役侍候,出门工具有车马,像个富户一样;并且田里收成很乐观,经商又赚了一笔大钱,显出一副阔绰的样子。待蕙娘嫁到吕家后,和气温柔,勤俭持家,夫妻情真意切。但是情况也不妙,欣郎卖园所得的一点钱渐渐花完,先前他们开始卖桌榻,后来卖衣服鞋子,终至一贫如洗,连借贷都无处可寻。欣郎感到生活的不如意,常常对着蕙娘哭泣,蕙娘说:“你实在没有办法,可向我父亲去借。以前,我父困难时曾得到过你爹的不少帮助,这事是大家都了解的,他一定不会吝啬不借。”欣郎迫于无奈也只得怀着羞愧和试试看的心情去借钱,最后果然借得十多千钱回来。但是只维持了一段时间,不久又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于是就又去借,还好又借得几千钱,后来再去借钱,情况不好,仅得数百钱。最后又去借钱,岳父王十一态度发生了大转变大骂说:“小子!我家可不是你的摇钱树,我们老夫老妻不久也要离开人世,也就靠这点儿钱养老了。你们小夫妻不想法自谋生计,总是靠借钱为生,我们又哪能填得满这无底洞呢?”

对于岳父的大骂,欣郎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生气地往床上一躺,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也只得坚持忍着。这时的蕙娘正非常渴望地盼着欣郎借钱回来买米做饭,看到他这副失望的样子,就仔细地问了情况,欣郎说了,蕙娘不相信,还怀疑自己父亲是故意为了激励欣郎才这样做的,于是就再一次劝说道:“你再去向我父亲求借,我想他一定肯借钱给你的。”欣郎略带失望地说:“你父亲本就不欠我债,我怎能屡次上门没脸没皮地向他告借?”蕙娘听了这番话,呆呆地伫立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饥饿难耐,还是让我去找父亲商量一下;或许可借得少些,但也是说不定的。”

蕙娘说过后就去往了娘家,对父亲哭诉说:“您的女婿没有能力,也只指望爹爹能帮他、能疼他。”王十一见此情形,把刚才回答欣郎的话又重说了一遍,训斥了蕙娘一顿,对她唠唠叨叨,最后十分绝情地说:“我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不是不帮助自己的女儿,假如吕家的那小子被饿死了,我最多也是养你一生一世。”蕙娘听了以后,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的丈夫饿死,我也会随从,绝不会独自苟活人世!”王十一听了以后说:“傻丫头,我们家中财力雄厚还少你吃的吗?”蕙娘低声回应道:“爹爱我的心情真是尽心竭力的,但是眼前的燃眉之急仍需要解决,那又该怎么办呢?”王十一就说:“照你来说,究竟要怎样才行呢?”蕙娘想了一下终于说:“从前公公放你这儿五千两白银的事,我始终没向欣郎提到过,不然的话,他早来向您要钱了,可是他如果真拿到这笔钱,却又不知怎样的乱花呢。”王十一听很是吃惊地说:“五千两银子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拿来使用?”蕙娘说:“爹,您难道真的忘记了?还是装作故意不知道?那年我公公去世的前几天,他亲自来到我们家,将两只大木箱的钱放您这儿存放,将来解决我夫君贫困挨饿的难题。您难道真的忘记了?我可记着呢。”王十一听了这番话,大声叫道:“你这丫头真是喜欢胡说八道!你公公去世时,床头不过留下银钱数百,这些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又会有那么多钱存放在我这里呢?若论父女之情,我是应该供养你,但倘若你打算来要债,我可是不怕你的。”说罢,就立即要将蕙娘赶出了家门。蕙娘气愤地大哭,向母亲哭诉这件事。蕙娘的母亲这时也病得很厉害,只能以叹息回应,况且她是真的不了解这事的究竟。过后,王十一又大声叫道:“就照你所说的,就算吕翁曾将钱放在我这儿,那么你的凭证又在哪里?”至此蕙娘方知父亲是一个奸猾的人,想要有意赖账,辜负了老友对他的托孤之心。她强忍着腹中的百般饥饿,气冲冲地离开了娘家回到自己家中,才将过去的事对欣郎一五一十地告知。欣郎听了也是异常愤怒激动,请讼师写了状子到县里去控告自己的岳父。可是县令也是受了王十一的贿赂,置之不理。欣郎非常不服气,就赶到县里,当堂告状。县官问他有没有证据,欣郎就拿蕙娘的话当证据。县官此时命人叫蕙娘到堂上做证。蕙娘将当日吕翁寄放银钱的事在堂上细细叙述一遍。判到最后,县官还是因欣郎拿不出充足的证据,而蕙娘所言又不足为凭做理由,最后命差役将欣郎赶出去。欣郎激动地大声骂道:“身为父母官,应该主持公道,竟然有这样的昏昏然之徒!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做人儿女的忍心去诬告他父亲?那样的话,老百姓都不敢来告状了。”县官看欣郎胡乱说,就喝令人掌欣郎的嘴;但欣郎还是高声叫骂,而且气势更加猛烈,于是县令又命人打了他一顿屁股,把他赶了出去。

从此以后,这对小夫妻俩生活依旧贫穷,被逼无奈只得卖了房屋,住进破旧茅草棚里,就连一日三餐也真的难以维持。后来遇上荒年,他们实在没有了生活的办法,只得带了一对儿女逃荒到甓湖边上,那里四围一片濛濛的绿水,真的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生活的无奈,让欣郎与蕙娘经常相对哭泣,一双儿女也饥寒交迫。面对这种情形,两人低声商量说:“我们忍受着这生活之苦,又何不面对面上吊自尽,我们死后化为厉鬼再去杀死这没良心的人。”于是松解下衣带结在道路旁的干枯树枝上,准备把头伸进环中。

忽然,芦苇丛中传来一片划水之声,这对夫妇定睛一看,只见一位渔翁身穿绿蓑衣站在小船上从不远处划来。他生得面色苍老,但是仪容不俗,一看都知道是非凡之人,他手持钓竿很娴熟地投入水中;船尾有一个帅气的童子,一个美丽光鲜的丫鬟,荡桨的声音呕呕哑哑,荡桨的速度不快不慢,正从港汊中摇出。那老头猛然看到岸上一男一女要上吊,就大声喊叫道:“真是一对傻男女!世间到底有什么为难事要让你们自寻短见啊?”赶忙让小童、丫鬟们赶上岸去把他俩从吊环中解救下来,再把他们放在地上。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人才苏醒过来,都以为自己已在阴间,后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于是就伤心地哭道:“我们怎么还活着?我们根本就活不下去了!”老翁看到这种情形,放下钓竿来到他们身旁,同他们一起坐在绿草地和他们温和地聊聊天。欣郎这才把自己的冤苦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老翁听了这番话,捋着胡子仰天大笑说:“难道这也值得去死?这样死去就太不值得了。”接着就用船把欣郎夫妻和他们的子女载回到老翁所居住的村子里。村子十分美好,就像世外桃源一样美好,村中杨柳依依,竹篱茅舍,又有良田美池,交通四通八达。室内的彝鼎、瓷器、图书等物,都摆放得整齐有序。老翁待人很热情,命小童、丫鬟端来香喷喷的鱼羹和独有的香稻米饭,欣郎一家狼吞虎咽,吃了好长时间才吃了个饱。居住几天过后,欣郎一家十分高兴但又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老翁看清形势,把欣郎叫来,说:“你还能经得住责打吗?”欣郎说:“我已遭受过折磨和侮辱,还有什么磨难是经受不住的?”老翁就说:“我这老头子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他指着那小童和丫鬟说:“他们当然也可以把此事处理好,但恐怕会把众人吓坏。现在我们不如设一计策,让王十一自己主动招供,让神道与世人都心满意足,你们看怎么样?”欣郎听到以后,高兴地点着头说:“我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说过,老翁就从袖中拿出一张状纸,写上一些字迹,把它交给欣郎,说:“高邮县有一位县官叫邵阳公,他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官员,但是性情刚愎自用,比较喜欢争强好胜。你若能真心说服这个县官让他来帮助你,那么这没有良心的大骗子王十一就可抓到,叫他把属于你的东西乖乖地双手捧还。”说完计策后,就叫这对夫妇俩搭船去往高邮县城。欣郎夫妇就听从老翁的话,他们穿着十分破旧的衣服,一同赶到了县衙,在阶石上坐等。

具体情形是这样的,县官邵阳公升堂刚开始处理案件时,欣郎夫妻俩就故意装作吵架的样子,他们刚开始先是小声地争吵,然后大声叫骂,最后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两人还是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直到差役过来阻止才停止。邵阳公看到此情景勃然大怒,于是就命人把他们抓来罚他们跪在堂上,并加以训斥。欣郎大喊大叫道:“我是天长县人,只有天长县的官才能管着我,你高邮县的官是管不着也不该管的。”邵阳公听后更是怒气冲天,丢下竹签,命令差使暴打欣郎屁股。欣郎接着高声大喊道:“大人只顾打我,如果小人真的有冤枉,也可以为我申冤吗?”邵阳公答道:“到处官可以治到处民,我既然能打你,当然也可以替你申冤理枉。”欣郎听完此话便伏下身来忍受挨打之苦。暴打完毕,欣郎忍受皮肉之苦,从袖中取出状纸,边痛哭边泣诉冤情,越说越气愤,声振县衙大厅。邵阳公把欣郎的状纸翻阅了一下,对欣郎的经历十分哀怜,就让他暂时住在廊屋中,并天天为其供给饮食。邵阳公认为这也是一件值得斟酌的事情,就起身到幕僚办公的地方,与众人一同商议说:“邻县的一个没有罪名的人,我们需要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抓来呢?”大家议论纷纷,在幕僚当中有一位很有谋略的人,挠着头皮冥思苦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有方法了!”于是到大半夜时,这位幕僚从牢中找出一名强盗,并且暗自地教他说:“明天,县太爷如果审讯你,你就把天长县南山王十一给拉上,说他家有窝赃的罪行,我们就想办法开脱你的死罪。”那强盗听后十分高兴,说一定把这事给做好。

到了第二天过堂审问的时候,那强盗果然是按照着幕僚所教的招数一一做到,县宦听后立刻发一道十万火急的公文,派一位干练的捕快渡过甓社湖赶到天长县。天长县县官做事很谨慎,因为事关系到盗贼要案,所以不敢过多袒护,于是将王十一抓来后就立马交给高邮县的捕快。事情办得效率很高,捕快看到王十一就把他装在一个木笼中,连天赶夜地带回高邮,投入高邮县的牢狱。这时王十一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自己平时从来不与盗贼来往也不想进入衙门,而如今却被关进牢笼,低头屈尊服从牢中差役的管制。怕什么来什么,刚到牢笼,那差役就开始骂道:“王十一,你可是个大富豪,作为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和盗匪勾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鬼使神差。今天你要是不拿钱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可就要打断你的狗腿。”王十一听到后很害怕,想到也只有钱可以解决问题,就写信叫家人拿钱来上下打点这些差役,上上下下足足用去了好几百两银子。

第二天,刚到天明,县官则开始升堂审问,王十一见到此情形害怕得要命,大声呼喊道:“小人无罪!”县官则笑着回应道:“你不要过于紧张,我也知道你无罪。”于是就让强盗来当面对质。殊不知,欣郎夫妻俩却早已暗藏在县官座位内。之后没过多久,那强盗就被带到了堂上,面容憔悴,蓬头垢面,又不停地眨巴着黑少白多的眼睛,简直像个活鬼,看上去都会觉得可怕。见到王十一以后,强盗装作认识王十一,哈哈大笑说:“老王,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啊?”王十一见到此人很是惊讶地说:“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强盗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狗才!真是发了财做了财主就忘了老朋友!你要问我对你了解多少,那么你家住在哪里,你有几亩田,房子住得好不好,家中有什么东西,东西又值多少钱我都清清楚楚,竟然还说素不相识。再说了你还记得吗?那一年花朝的第二天夜里,我把装有五千两白银的两只木箱子亲手交给你,你怎能忘了?”王十一听后大笑说:“咦,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再说了,那银子是我亲家存放我那儿的,日后留给我的女婿,哪里说是你的东西?”事情发展到这里,县官当即拍桌质问王十一说:“你女婿、女儿现在身在何处?”王十一回答道:“他们不听我的教诲,不学好,早已双双去世了。”话说到此,县官觉得已经到时候了,就让欣郎夫妻出来与王十一对质,同时把那强盗都关进监牢,并给予减轻刑罚。王十一才最终明了这只是安排的一场戏,但是又躲躲闪闪的不肯招供,后来被掌了嘴,又受到严重的刑罚,直到打落了门牙,他才说出实情。县官命令王十一把本金五千两赶紧交出来,同时又把数年来的利息也一起算上,把王十一在释放前又重打了三百刑杖,让王十一痛苦不堪。

终于真相大白,欣郎高兴地领回银子,叩谢了县太爷,就计划回到自己的天长县。邵阳公询问他说:“你确定以后能够自己谋生?”欣郎坚定地回答:“能。”邵阳公又关切地说:“如能自立,不如就在此地做个小本买卖,实在不会的话,我来调教你。”欣郎十分感动,连连说道:“多谢大人帮助。”邵阳公有疑虑地问:“这事很巧妙,究竟是谁来替你出谋划策的?又是怎么想这样做的?你何不对我说清楚呢?”欣郎先是微微一笑,觉得事情是得揭晓了,就把自己遇到绿蓑衣老翁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邵阳公听后立刻派人去寻访。听了欣郎说的地方之后,则只见烟雾茫茫一片,而那老翁却是无处可寻。不久过后,欣郎便在高邮县安家落户,他们夫妇脚踏实地,逐渐发迹,最终成为了富户。王十一的结局则不太好,他回到家后,全身生疮溃烂,把所有的钱都花在看医买药上,最后穷得还不如他女婿最破落的时候,更严重的是他遭到乡里人的鄙视,最后慢慢死去了。 9UFsxLmhpFA4RzPCAAvvoB9aFZeTjATsJdOlWie1yJHpFhf294nK2dhpW7Eqx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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