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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兵器图谱

这样可以做到精确射击的神兵利器,还是刚刚才传入大明不久,数量稀少。

李青阳将藤条箱子背好,几人沿着治所漫步,闲聊,欣赏悬崖峭壁之下波澜壮阔的美景。怒涛拍岸,惊起千堆雪。备倭城治所海面上起了雾,海市蜃楼,竟映衬出一座繁华锦绣的城市,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雪怡雪竹从未见过海市蜃楼,笑闹欢叫起来。

戚继光却早习惯了这样的大好河山,无边胜景,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

半晌,戚继光才低声道:“大丈夫当恩怨分明,青阳兄要潜回临清刺杀何光,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李青阳心中温热,竟豪言道:“戚兄,你太小瞧我了,血溅五步不过是匹夫之怒,刺死了一个何光又如何,动不了奸党一根寒毛。我兄长不在了,我有一位嫂嫂,两个侄儿要养,还有待我情深意重的如花美眷,我怎会如此愚蠢。”

“我要东山再起,将何光,梅旬,李四贞一干奸党,一网打尽,还我锦绣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我要好好活着,我死了,李家的血海深仇由谁去报!”

一席话,说的戚继光竖起大拇指,赞道:“青阳兄,好志向!”

瞧着七尺男儿眼中闪烁的睿智身材,越发沉稳的气度,妙玉心中踏实了,盈盈一笑,便轻移莲步走了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处。三人瞧着海面上越发喧闹的梦幻城市,海市蜃楼,为大明壮美的山河所倾倒。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秋去冬来,登州卫被鹅毛大雪笼罩,素裹银妆。

备倭城内的一处农庄,晌午时雪停了,院内院外忙碌了起来。

院门开了,一个精壮的汉子提着把扫帚,步入院中,沉腰坐马,竟然将大扫帚当成长兵器,将院落里积雪扫的漫天飞舞。在登州军中锤炼了半年,日日起早贪黑,刻苦操练,让李青阳脱胎换骨了,干瘦的身形日渐变的强壮,皮肤晒的黝黑,粗糙了。

一个文弱书生,半年后竟然模样大变,谁也认不出来了。

门内,又走出来一个朴素淡雅的年轻女子,竟是扬州名妓陈妙玉洗尽了铅华,打扮与寻常乡间女子一般。妙玉皮肤粗糙了些,不施粉黛,却难掩丽质天生的秀色。她粉臂挽着一个竹篓,纤腰款摆,将鱼干晾在架子上。

积雪漫天飞舞,戚继光提着一个食盒刚进门,便吃了一鼻子的雪。

院中,李青阳将大扫帚一摆,笑道:“戚兄,来!”

戚继光长笑一声,便将食盒放在一旁,调侃道:“青阳兄小心了,吃我一刀!”

说话间,戚继光的刀还在匣里,一把大扫帚竟劈头盖脸,扫了过来。

李青阳仗着扫帚的长度,沉腰坐马一上步,劈,扫,刺,几扫帚竟然将戚继光杀的有些狼狈,踉跄后退。戚继光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急步后退,锵的将刀拔了出来,刀光一闪,竹子编成的扫帚不堪劈砍,断成两截。

肋下一疼,戚继光面色有些古怪,低头看着半截青竹此中他胸腹要害,轻轻一点又收了回去。他竟未曾料到,这样长的一根大扫帚,就算被他劈成两截,可还是比他的刀长呀,一时不察,他竟然输了。

打输了,戚继光呆立当场,院内雪竹雪怡的欢笑声,银铃一般响了起来。

“哈哈!”

李青阳将半截青竹随手一掷,笑着道:“一寸长,一寸强,我独创的扫地枪法,如何?”

戚继光瞧着那半截青竹,竟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立当场。

不久,冬日里雪后的农家院落里。

两个男人裹着厚厚的棉袍对坐闲聊,摆开一壶老酒,几样小菜,便如同寻常农家子弟一般朴素。

戚继光仍在琢磨半截青竹,李青阳正色道:“戚兄,你的刀是兵部仿制的倭刀吧。咱大明仿制的倭刀虽锋利无匹,然而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太长太窄,短兵相接时使用不便,易折断。你拿刀这样劈过来,不论是斜劈,下劈还是横扫,我举盾一挡,折断的多半是你的刀。”

戚继光沉吟着,颔首道:“不错,咱大明沿海卫所,军备早已荒废多年,前些年兵部为了省事,便大量仿制了倭寇的野太刀。这些粗制滥造的倭刀,极易折断,前线将士可是吃过大亏的!”

一侧,雪竹撇嘴道:“刀太长,那就截短了呗。”

李青阳瞧着她撅起的小嘴,调笑道:“不妥,短兵相接,你的刀比倭寇的刀短一截,那能行么。”

雪竹吐着小舌头跑远了,戚继光却陷入极大的苦恼,沉吟不语。

半晌,他才起身恭敬一礼,诚恳道:“小弟愚钝,实在想不出改良之法。青阳兄你读书多,见识广,还请指教。”

李青阳嘿然一笑,当仁不让,命雪怡从房中取出他多日来苦心揣磨,精心绘制的一叠图纸。妙玉三女,戚继光眼睛都亮了起来,围拢过来,细细揣摩着青阳呕心沥血的杰作。

妙玉瞧着这些精美的兵器绘图,赞道:“青阳在杂学,兵器图谱上的造诣,奴家自愧不如。”

李青阳又被勾起伤心事,自嘲道:“可惜科举不考杂学,也不考兵器图谱,只考圣贤文章。”

戚继光无心留意他的失落,眼睛盯着一张兵器图谱,惊叹道:“这画的是唐刀么?”

青阳一拍手,笑道:“不错,这就是唐刀,也叫窄刀,横刀,咱们的唐刀传到倭国,几经演变才发展成了如今的倭刀。不信,戚兄取出佩刀一看便知,唐刀,倭刀是否有相似之处。”

戚继光眼睛亮了,拔出他的佩刀比划了几下,惊叹道:“果真如此,原来倭寇的刀,竟然是咱们老祖宗发明的么,这倒奇了!”

青阳在雪后的农家院子里,侃侃而谈:“倭刀起源于咱大唐的横刀,这是毫无疑问的。两者都是直刀,也都是双手刀,打造更是同样的精良,故此能够无坚不摧。”

“唐刀以百锻钢,加覆土烧刃,包钢夹钢技术制成,可惜呀,这些技术在咱大明失传了,反倒传到倭国去了。”

妙玉,戚继光心中暗叹,这样的好东西在大明失传了,却被倭人学去了,还用来打咱大明了,满心的不是滋味。

青阳却不以为意,又翻出一张图纸,低声道:“这是蒙古刀,戚兄可知蒙古刀与倭刀,有何不同。”

戚继光眼睛也不眨一下,沉吟着道:“蒙古刀与倭刀,自然是大相径庭的,蒙古刀是弯刀,也是单手刀。” aA5Y8NdjYvNqgKd9r3ukYKVx4/rOHTOLOLLEStt7ZDsi9O1nJTx9c/0t+LjeZtpd



第二十七章 整顿武备

青阳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豪迈道:“我有一法,可破倭刀!”

戚继光,妙玉三女都惊呆了,猛的抬头看着他,瞧着他脸上神采飞扬,在冬日照耀下竟熠熠生辉。

半个时辰后,备倭城治下,匠户营。

工匠搬来铁料,木炭,起了火,甩开膀子便拉动起风箱,铁匠铺里温度骤然升高。

青阳额头上冒了汗,却眉飞色舞道:“我这法子集唐刀,蒙古弯刀之所长,在唐刀刀身上加一个蒙古弯刀的弧度,如此便不易折断。改双手刀为单手刀,则可以配盾使用。一刀一盾,攻守兼备,必破倭刀!”

戚继光听的眼睛又是一亮,惊叫道:“刀盾藤牌破倭刀么,有道理呀,这法子我怎么没想到!”

青阳得意的指指脑袋,引来雪竹的欢笑声:“呆会牛皮吹破了,我怕呀,二爷脸上挂不住。”

雪怡则捧着小脸,痴迷道:“二爷如今,可有些英气了呢。”

欢笑声中,到傍晚时一把古怪的刀出炉了。

戚继光提着这把造型奇特的刀,面色古怪。

这把新鲜出炉的怪刀,竟然比倭刀还长一掌,却又吸取了蒙古弯刀的长处,刀身带有一个明显的孤度。最妙的是还是单手刀,可配盾使用,大大增加了士卒在对战中的防护能力。

外头,雪地上。

戚继光命亲兵握着那把怪刀,锵的拔出佩刀,狠狠斩去,两刀交击,他的佩刀完好无损,那把怪刀却断成两截了。

女子,工匠们的窃笑声四起,这样的怪刀中看不中用呀,看着寒光四射,威风凛凛的,却一劈就断了。

窃笑声中,李青阳却不以为意,走过去将他亲自发明的兵器捡了起来,敲了几下,苦思冥想起来。

不久,便听见他清越的声音,吩咐道:“无妨,刀背处要加厚些,再来!”

工匠有些为难的看着戚继光,这样试法,对人力,铁料,木炭都是极大的消耗,备倭城负担不起呀。

戚继光稍一犹豫,便决然道:“铁料不够,去找些库存兵器融了,照青阳兄的吩咐去做!”

“是,指挥大人!”

不知何时,沸沸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备倭城中却是一片火热。

两月后,年关。

年关将至,讨回了拖欠两年的军饷,备倭城中多了几分年味。

校场上,大雪纷飞。

李青阳肃立雪中,手中捧着一把耗时两月,精心改良打造出来的怪刀,比倭刀长一掌,刀身略带弧度的单手腰刀。备倭城中没人见过这样的刀,四周围,被跑来看热闹的军兵挤满了。

几百双眼睛瞩目下,戚继光卯足了力气,拔刀狠狠劈过去。

两刀交击一声清越的响声,戚继光的配刀折断了,那把怪刀竟无损,校场上响起一片惊呼声。

“哈,成了!”

戚继光一面惊喜,随手抛掉半截佩刀,将寒光四射的怪刀抢了过去,抚摸着微微弯曲的刀身,锋利的刀刃,爱不释手。

李青阳也不居功,含笑道:“此刀,就叫戚刀吧。我祝戚兄,凭此刀大破倭寇,扬名天下!”

“好!”

“戚刀,好名字呀!”

欢闹声中,戚继光心里温热,提着刀抱拳道:“戚某,定不辜负青阳兄厚望,当以此刀杀尽天下倭寇!”

群情激愤,欢呼声中,两个青年男子并肩站在一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这一年备倭城的除夕夜,比往年过的红火了许多。

年关一过,戚继光便下令工匠打造戚刀,一口气打造了一百柄。

出了正月,戚部集备倭城之力,苦练的五十精锐甲兵,便通通仍掉了不中用的仿制倭刀,全员改成了左盾右刀。挑选军中使刀盾藤牌的好手,刻苦操练,精兵气象越发的威武不凡了。

“虎!”

校场上,五十一个骁勇甲兵,以盾护身,将战阵保护的密不透风。

“杀!”

校场另一头,几百个卫所军户假扮倭军,挥舞着刀枪棍棒蜂拥而上,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短兵相接。一把把倭刀劈砍在精铁盾上,溅射出一串绚烂的火星,却难以撼动严肃整齐的盾阵。

“虎!”

又一声爆喝,一柄柄雪亮的戚刀从盾牌缝隙间刺出,散发着刺眼的寒光,让妙玉三女掩住了小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戚刀扬威,一个个假扮倭寇的军户顿时被刺的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三女都惊呆了明媚的大眼睛,戚继光,李青阳两人却仍不满意,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这重甲步兵,持戚刀,藤牌用来防御是坚不可催,可就是太笨重了,不能及远。

两人反复商议过后,便将这些藤牌步甲拆散了,配合鸟铳手,弓弩手,杂兵组成一个个小队。如此一来,在藤牌甲兵的保护下,鸟铳手,弓弩手可以从人缝里抽冷子发射,便解决了远攻火力不足的问题。

然而戚部鸟铳数量少,弓弩年久失修早已不堪使用。

戚继光一拍脑袋想出个绝妙的主意,这可难不住他,鸟铳,弓弩造价昂贵他装备不起,造标枪长矛呀。长矛,标枪在登州卫家家都有。在铁匠铺打出一个枪头,插上一根木杆,一杆长矛就造了出来,也花不了几文大钱。

这可是沿海百姓防御倭寇,看家护院的神兵利器呀。这些造价低廉的长矛近了可以捅,可以刺,远了可以当成标枪来投掷,饿了还可以用来叉鱼,这就是大明百姓智慧的结晶。

春暖花开,戚李两人联手创造的军阵,日渐成型了。

此阵以十二人为一伍,以手持戚刀,盾牌的甲兵为主力,辅佐以长矛手,火铳手,弓弩手,短刀手一干辅助兵种。此阵进可攻,退可守,可近可远,还不惧围攻,专破倭刀,更克以轻兵为主的倭寇。

嘉靖二十四年,三月。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滋润着胶东的大地,又是一个阳春三月。

日出而作,日落而眠,李青阳,陈妙玉似乎适应了登州的苦寒,日子过的波澜不惊。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刻苦操练,备倭城得精兵一百五十名,以鸳鸯阵编成十队,精兵气象已成。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戚继光不得不停止练兵,解散军伍,让士兵军户们回家种地。 Ds1LkFKB0mUwlj87heHMPcSOTfEJGQlUeeJUW66tG3QkOeotPiHbiwKtN93qjiwJ



第二十八章 倭寇来犯

三月初八,烽火台上,海防要塞。

李青阳左盾右刀,将登州军中刀盾好手教授的武艺,铳法日日苦练,弓马也日渐纯熟了,宛如一个久经战阵的边军老卒。

一旁,树荫下戚继光盘膝而坐,手中竟然捧着一卷书,细细研读。妙玉三女提着食盒,沿着陡峭的石级上来,见此情景忍不住抿嘴失笑,这两位竟然身份错位了,看着十分滑稽。

一个酸秀才日日苦练弓马铳法,如痴如醉,越来越像个武将。

戚继光这武将却读起书来了,行走间气度日渐沉稳,越来越像个读书人。

这两位脾气相若,性子投缘,凑在一起便难舍难分,两个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聊起来天文地理,兵书军史,山南海北的无所不谈。

莲步轻移,做村姑打扮的妙玉黛眉轻皱,幽怨道:“青阳,你两天没回过家了。”

烽火台上,两个男子被惊醒了。

李青阳慌忙放下刀盾,戚继光赶忙收起书本,两人四目相对便有些尴尬,

一阵尴尬,戚继光慌忙赔礼道:“嫂嫂莫怪,青阳兄昨日与我挑灯夜读,夜深了,山路又难走,我们便抵足而眠了。”

李青阳也尴尬道:“娘子息怒,这不是农忙嘛,军中缺人,我就陪戚兄来烽火台值夜了。”

两人慌乱中说出来的借口,竟然大相径庭,对看一眼便更尴尬了。

偏偏武将说话文绉绉的,秀才说话像个老卒,这样滑稽的场景,让妙玉俏脸也绷不住了,噗哧失笑。这一笑如鲜花怒放,美不胜收,让烽火台上轮值的几个军兵,也看呆了。

悬崖峭壁上,响起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雪竹瞧着两个男子滑稽的模样,咯咯笑道:“晓得啦,老爷要去考武举人,戚大哥要去考秀才,是这样么。”

两个男子互相看看对方,这才警醒,慌忙将身份换了回来。

李青阳一整衣衫,正色道:“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老爷我这叫文武兼备。”

戚继光则搓着手,谦虚道:“要读书的,要读书的,我随青阳兄读尉缭子,读司马法,受益良多。”

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声中,妙玉抿嘴又是一笑,芳心中不免激赏。

尉缭子,司马法都是兵书。时至今日,朝中党争,文武对立的局面已十分严重,文武老死不相往来。大明朝不缺摇头晃脑的酸丁,也不缺粗鄙不堪的武人,就缺这样文武兼备的人才。

欢笑声中,两样小菜,几碗白粥摆在青砖地面上。

几人取了筷子用了早饭,等到轮值的士兵来换防,海面上白茫茫的晨雾便散尽了。

日出东方,万丈霞光照耀下的蓬莱仙岛,如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雪竹雪怡正在收拾食盒,妙玉正要说话时,海面上惊现警兆,一道狼烟冲天而起。那粗大的狼烟冲天而起,升到高空被海风一吹便散乱了,辽阔壮美的海面上,连续十几道狼烟接踵升起,浓烟,很快将半边天空都遮蔽了。

狼烟起,警讯频传,静谧的登州卫很快便开水般沸腾起来。

高处了望台上,士兵拼命敲击着大钟,沿悬崖峭壁修建的城墙上,水寨里,示警的锣声响成一片。

“倭寇来啦!”

嘉靖年间,不只是南方闹倭寇,登州沿海倭寇闹腾起来,也很凶悍。

烽火台上,戚继光手按战刀走到垛口边,看着海面上升起的十几道狼烟,脸上泛起冰冷的寒霜。

身侧,青阳走过来,站定了,轻声道:“哪里示警?”

戚继光看着东南方的海面,沉声道:“长山岛,距咱们备倭城二十里。”

青阳瞧着那些狼烟,眉头微皱:“好奸诈的倭寇,挑选这样青黄不接的农忙时节来。”

戚继光面色更加阴沉了,农忙时节,登州兵大多解散回家种地了,正是登州海防最松懈的时候。

一旁,妙玉婀娜走了过来,和两个男子并肩而立,忧心道:“登州百姓已经够苦了,倭寇这一来耽误了耕种,这日子……唉!”

戚继光铁青的脸在抽搐着,攥紧了刀柄,沉声道:“集结,备战吧。”

一声令下,备倭城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半日后,治所。

刀兵起,进入战备状态的治所,自然有一套成熟的动员体系。

军令出,备倭城戚继光治下八庄六堡,数万登州百姓不得不放下农具,推着小车,赶着牲口,忍痛离开了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数万百姓不得不拖家带口,集中到重兵把守的军堡里,以坚壁清野之法,应对倭寇的烧杀掳掠。

两日后,治所。

戚继光换上一身大红棉甲,坐在八仙桌边,低头看着偌大的海防地图。

治所里,身穿鸳鸯战袄的军兵不停进出,从军械库中将火药,兵器,炮弹不停的搬上城墙。民壮,军户也组织了起来,以伍为单位上城墙轮值,一副临战兵危的肃杀。

坚壁清野,这是一把双刃剑。

将人口财富集中到坚城里,可以有效避免倭寇的掳掠,这是山东沿海防备倭寇的成熟办法。然而这样做的危害也极大,一是数万军民龟缩在城中,也就成了聋子,瞎子,与外界的消息断绝了。

二来,数万百姓错过了播种季节,土地荒芜了,又是一个大荒年。

每逢这样的荒年,民不聊生,登州百姓就得卖儿卖女,可就疾苦的民生雪上加霜了。

倭寇来犯,备倭城内外消息断绝,迟迟等不到上司的军令。

戚继光心急如焚,冒险将麾下仅有的二十名骑兵派了出去,四处侦查,打探消息。

两日后,城外。

伤痕累累的骑兵队全身浴血,跑了回来,去时二十个骑兵,四十几匹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十二骑,还是人人带伤的。军民慌忙将侦骑接回城内,十余个勇士纷纷翻身下马,早已筋疲力尽了。

备倭城唯一的骑兵队折损近半,带回来宝贵的紧急军情。

奸诈的倭寇避开了戚继光治下的备倭城,弃坚城不攻,专门找防守薄弱的镇子,村庄下手。备倭城骑兵队,昨日在东南方五十里处大集镇遇袭,拼死冲杀才破围而出。 Ds1LkFKB0mUwlj87heHMPcSOTfEJGQlUeeJUW66tG3QkOeotPiHbiwKtN93qji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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