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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999年10月,香港举行亚洲国际交谊舞比赛,林丽参加了拉丁舞B级比赛,她要和舞伴跳伦巴、恰恰、桑巴、牛仔舞和斗牛舞。经过几轮比赛,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林丽获得业余组的金奖。在当时报名表中,林丽的搭档填写的是KRIS,个人信息几乎是空白,当时比赛的照片,林丽的舞伴带着佐罗一样的眼罩,颀长匀称挺拔的标准舞者身材,从照片中判断,这个人年纪应该和林丽年纪相当。

我拿照片给林丽当年的学生曹明伦辨认,曹明伦却说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当时林丽获奖的消息,他也是在乔家看见奖杯才知道的。

1999年底,林丽开始教授拉丁等国标舞的课程,对国标舞的迷恋甚至超过芭蕾,直到家庭变故后,林丽才无力调动体内的激情。

就连迈加朵也不敢确认这个人就是那个黑衣男人,他们只是身材很像,紧致又富有线条的身体,很多男舞者都拥有。

这人真奇怪,参加大赛原本应该非常兴奋,可他却遮遮掩掩。

我失望地回到侦探社,在一楼就听见了伦巴的节奏。鄂奇哲跷在桌上的双脚也在跟着节奏摆动。电视里林丽正跟那位蒙面人在舞池尽情扭动身体,2000年再次参赛时,他们已经技艺超群,成为舞池中的焦点,显然这要归功于频繁的练习。

“总算有个好消息,梁丽芳终于肯和我们讲话了。”鄂奇哲边摇摆边说,“她已经比我预料的有耐心多了。”

我们在购物网站上为梁丽芳购置了大量的生活物品,每天快递员都会敲响梁丽芳可爱的家门,这招很卑鄙,也很实用。

第二天一早我们如约等在电脑前,她迟到了一刻钟。

视频里梁丽芳应该在居所一楼的书房,背景露出书柜一角,而窗外则溢出屏幕的绿色草坪。梁丽芳比少女时期明显圆润很多,她已是三个孩子的全职主妇,丈夫是收入不错的华裔IT工程师。

乔琳在笔记本上的画经过扫描后处理,已展现全貌,这女孩对绘画有着非凡的天分,而梁丽芳看过它们后丝毫没有吃惊,手指抚摸着额头,最后轻轻捂住了嘴。

按惯例,我先登场:“她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依靠讨人喜欢的外貌和轻柔声线,我总能轻易获得女人们的信任。

梁丽芳仰靠在椅背上,我们只能看到她半张脸:“我不知道。”

梁丽芳无非想自保,必须要让她处在一个安全的旁观者身份。我仍然语气轻柔地发问:“我们知道乔琳在1999年发生了重大转变,自己走向一条不归路。那年发生了什么?”

“我真不清楚,当时我们关系破裂。”视频中的梁丽芳开始吸烟,“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那个可以一同抵抗孤独的朋友?”鄂奇哲一开口,总是能搅乱我提问的节奏。

“你们这些所谓侦探应该早把我摸透了,我父母不喜欢我,天知道为什么,除了把我喂饱之外,他们对我不管不问。琳琳比我幸福,至少她爸爸爱她。”梁丽芳说,她曾是个被人抛弃的人。

“妈妈呢?”

梁丽芳“哼”地那一声让全身都跟着乱颤:“你们也很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用现在的话应该形容是少女心,活在青春的那个梦里出不来,我不认为她把琳琳真当成女儿。”

“乔琳不爱她的母亲?”鄂奇哲依然在紧逼。

梁丽芳只停顿了片刻,我却等得不耐烦了:“我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她嘴里可能这么说,但实际上她深深崇拜着她妈妈,她非常渴望变成那样的女人。”

“有人说她恨舞蹈。”鄂奇哲又露出那独有的微笑。

“因为琳琳远没有她妈妈那样舞者的天赋,小时候也训练过,可两个人最后都放弃了。”

鄂奇哲不再说话,我又亲切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她变了, 1999年左右?”

“那年开学后,她就开始逐渐疏远我,后来我发现她开始画画,画得非常好,可她仍然沉默,我们就慢慢冷淡了。”梁丽芳也恢复了一脸的冷漠。

“为什么乔琳不愿和任何人说起她在学习绘画?”我边说边又在笔记本里‘绘画’这两个字画了一个圈,那两个字被密密麻麻的各种线条包围,是我的心结,也可能是这个案件的命门。

“我不知道,但她以前总说,要对她妈妈证明自己也是个有天分的人物。”梁丽芳眼神下垂,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指甲正扎着手掌。

“林丽对乔琳很失望?”鄂奇哲吐出了一口烟。

“估计从出生看到她那张脸就开始了吧,自己是个大美人,结果女儿却像极了貌不出众的丈夫。”梁丽芳突然像是愠怒又或者是胆怯,摇摆不定,那是童年缺乏爱的特征。尽管长大后健壮、乖戾、愤怒,担心的外表永远是一碰即碎的鸡蛋壳。

“乔琳跟你说过她的苦恼吗?”鄂奇哲问。

梁丽芳意识到自己外露的情绪,又重新换回冷漠的外表:“苦恼?就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感觉吧,没人爱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对于十几岁的少女,真是灭顶之灾。”

“你确信她没谈过恋爱?”鄂奇哲继续锲而不舍。

“她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那年开学之后更是如此。完全不像在恋爱。”

“那个暑假乔琳发生了什么?”

梁丽芳瞥了一眼鄂奇哲,平静地说:“为了不妨碍我哥哥联考复习,那个暑假我被父母送到国外亲戚家,所以没见过面。”

“你试图和乔琳聊过这方面吗,以你的角度,她什么方面改变最大。”

鄂奇哲的问题一环连一环,梁丽芳第一次直视我们,我们能听见背景有开锁的声音,她靠近镜头小声地说:“她根本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她像生活在另一个空间,完全无视我。跟她说话,甚至发火,她也毫不在乎。以前她可能是孤僻,但那以后她简直是冷漠。还有她开始陷入对绘画的疯狂,几乎所有课,她都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她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不是她变得太怪异了,我怎么会轻易就跟她分开——我得走了。”

门外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梁丽芳匆忙站起来,撞到了腿,鄂奇哲却提高声音发问:“你确定就是一个暑假,让乔琳彻底转变了?”

“我现在没时间!”

“孩子放学?”鄂奇哲总喜欢出其不意。

梁丽芳愣在那,那个脚步却快速跑上了楼,她才松口气。

“我肯定,那次对我刺激太深了,我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之后就去了澳洲。”

“在乔琳出事的前后,你没发现哪儿不对劲?”鄂奇哲紧追不舍。

“我说了我们不再是朋友,当时我简直有点恨她。”

“那你反而会更在乎她。”幸好隔着屏幕,否则鄂奇哲咄咄逼人的架势,会更让梁丽芳心惊。

梁丽芳开始抗拒交流,没有回答。

鄂奇哲又问:“1999年9月10日左右,你青春时期唯一的朋友生活出现裂痕,她不再理你,每天放学后神秘离开,不知哪学的绘画本事,你没有丝毫好奇吗?你不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显然,鄂奇哲已经引起梁丽芳强烈的反感,但鄂奇哲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继续连珠炮似的发问:“她突然失踪,你不想知道她去了哪了?即使她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但这个人毕竟是陪伴你走过孤独的朋友,你不好奇?以你的家庭条件,或者个人条件,去澳洲留学,一定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吧?当时你的担保人是一个著名教授,说实话,我不认为你有能力认识这种人。”

梁丽芳同样报以冷笑:“无所谓,我不在乎你们的眼光。”

“对,你可以不在乎我们。”

“我有时间证据,你们奈我何?”梁丽芳边冷笑边关掉了电脑,一片死寂。

“你高兴了?”我模仿着他的嘲讽。

“我当然高兴。她证明一件事,心虚。心虚是人类本能的弱点,我们就猛击这一点,让她喘不过气。”鄂奇哲伸了一个懒腰。

“你是不是太恶毒了?她确实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

“等以后你就知道,我这是在帮她。”

鄂奇哲瞟了我一眼,然后哼着歌走开。

这时,我收到一条信息,林丽病情恶化,她强烈要求见我。 PP0u/UCW6dJXTNdin0ShneiWMRIuP/NAtSH/Vxju29P0imA3HRG79Uxrt8J1PEK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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