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然我们已经找到林丽的舞伴,结果再次让我们失望,甚至包括鄂奇哲,我们期待的妖娆少妇出轨、禽兽老师诱骗,统统没有发生。
“你的本名叫陆之昶,自幼痴迷舞蹈,在法国留学期间接触国标,并认真练习。回国后,你一心想参加大赛,却苦愁找不到舞伴,直到你遇见林丽,你知道你终于可以参赛了。你戴着面具留下化名,甚至掩饰身份,独自前往林丽家,我们一直认为你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一点真正刺激到了乔琳,但实际上这根本就不会发生。林丽2000年以后再未参赛,但你却不同,你又连获大奖,不过是以另一个身份和另一张脸。”我说完又露出看来可靠亲切的微笑。
“当然,我终于释放了自我,我要感谢她,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知道这个秘密引发的后果吗?”我问。
安华略显吃惊。她(或者他)是具备男女双重性格特征的双性人,她想隐瞒身份参加比赛,林丽欣然帮助了她。但林丽一切怪异的行为,在女儿眼里,也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证据确凿的出轨,她早洗刷不清。
林丽仍有微弱的生命迹象,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会向女儿解释一切吧。
终于有人认出那幅涂鸦的风格,风格极像一个名叫T.T组合的作品。曾有人看见过他们作画,据说是两个女孩,我们找不到当年目击证人,只能继续顺着这个叫T.T组合的作品一路追下去。
T.T这个组合喜欢绘画红色的大海,有个摄影师曾举办过街头涂鸦的摄影展,在那本展册里,我发现了至少有五幅T.T的作品。他们涂鸦的大海更像是一个地狱,白骨飘在赤色海面上,如散落的千帆,那是两人份的绝望,一片死寂,毫无希望,是重度抑郁病症的心理折射。
而鄂奇哲却更在意绘画的地点,终于他发现5幅作品都是在离防空洞不远的废弃墙壁上。“二战”期间,这座被轰炸的城市曾建立了上百个避难所。这也可能是这两个女孩藏身的地方。
我们开始寻找各种防空洞遗址,竟找到从未被人发现的另一幅涂鸦,颜料早已被岁月涂改,只有陈旧如血迹的红色,仍记录着两个女孩的绝望。
今天是我们走的第42个防空洞,在一片垃圾站旁边,在堆满废铁的院子里我们又看见红色的大海。
“这堵废墙值得这么看吗?”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还有谁这么看过?”鄂奇哲和我同时看向那个拾荒老人,异口同声吓着了对方。
“一个女人,看着这画,待了半天,我赶走她,她还哭呢。”
“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吧。”
“到底是几月?”鄂奇哲快速把钱塞进老人的手里。
“是5、6月吧,可能,我记得那时候总下雨,那女人看起来挺年轻,三十多岁吧。”
鄂奇哲立刻转身奔向汽车,带过的风让风衣后摆飘了起来,也让这个残垣断壁的废墟尘土飞扬。
我铆足劲才在车边追上他。没等我坐稳,他已猛踩油门冲了出去。我双手死死地扣住把手,等到红灯时,他才刚刚从疯狂中抽离出来。
“怎么找这个女人?”我赶紧仓皇记好安全带。
鄂奇哲的双手在方向盘上挫来挫去,他不再是那口毫无波澜的深井:“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现存的涂鸦作品找出来,这女人肯定还会去回忆。”
“5、6月,会不会是送花的时候?”
鄂奇哲瞟了我一眼,示意我记录:“她年纪在34岁上下,中等身材,短发,偏瘦,近十年旅居国外,2002年至2006年每年6月间回国,又或者2006年以后出国定居,今年5、6月回国。年少时期是个问题少女,极可能过早辍学,教唆他人吸食毒品,甚至是贩卖毒品。有美术天分,性格怪异,在这个城市长大……”
鄂奇哲派我去少年管教所、戒毒所调查,而他则地毯式搜遍这个城市遍布的防空洞,追踪那些红色大海和那女人的足迹。
少管所和戒毒所资料数据比对,并没有发现情况相符的少女。
鄂奇哲用三天的时间找出了十幅在防空洞附近的红色大海涂鸦,但没发现过那女人的踪迹。
我们调取了所有能找到的监控录像,那个女人的面容始终不清,6月14日从希尔顿酒店离开,驶向机场为结束。
根据酒店记录,这个女人叫MARIA LEE,持美国护照,在2003年赴美定居,此后一直到2006年每年的6月10日左右入境,四五天后离境,今年入境时间是6月11日,出境时间是6月14日。这个女人显然是换了个身份,我们拿着护照上的照片再次寻找,竟然一无所获,没有人见过这张面孔,包括那些曾经的涂鸦者。
我想起了安华,显然更换自己身份的绝不止她一个人。
这个女人能在2002年去美国定居,说明她一定不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而且家境很好,应该是父母或者直系亲属在美国,可这个MARIA LEE资料显示是孤儿,显然是篡改后的信息。
MARIA LEE护照上的常住地址已废弃多年,她没有办任何信用卡,只委托中介报税,显然她并不为钱发愁。
她能涂抹掉国内的一切资料,这种手段,决定她非同一般的阶级出身,极有可能出身在特权家庭。一个豪门小姐,或者高官之女。
“怎么办,这个女人像个幽灵。”
“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了?”鄂奇哲又露出怪异的笑容。
他又琢磨起他的拿手好戏,可这个女人像躲在地洞里活了十五年,她会轻易地露出破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