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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乔琳被格姆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什么样的?身家清白的乔琳是如何染上毒品?到底她和格姆之间的关系是世俗的龌龊,还是超人的真情?

格姆1953年出身一个马来族的贵族世家,25岁用遗产创办平民教育,引入很多西方的教育方法、理念,一直是教育界德高望重的人物。他2005年投身政界,是教育部门的实权人物,尤其是三年前中小学教育改革为公众称道,原教育部长辞职后,格姆当之无愧成为头号候选人。

个人生活方面,原配妻子1995年病逝后,他再未娶妻,三个子女也各有建树,私生活方面自重师德,低调谨慎,是个连反对党都找不出毛病的人。有消息说下周总统就将候选提名交至议会,在这个关键点上,我们手中这枚炸弹一定能让全岛轰鸣。

如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坐在侦探社里,我知道,鄂奇哲在等着猎物上门。

果然,那个下雨的黄昏,两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

一群人的脚步声,如嘈杂律动的鼓点,戛然而止。一个轻缓的脚步贴在门口,呼吸的那几秒,我们都在侧耳倾听。

格姆要比电视上更年轻一些,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熏陶的贵族,不紧不慢的语调,尽管他早已心急如焚。

格姆盯着咖啡杯里白色的泡沫,等待它们全部消退,黑咖啡映出他凹陷的脸颊,才轻轻张口:“我没有杀乔琳,作为侦探,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鄂奇哲同样拿着一杯咖啡,只反复闻着苦涩的咖啡香气,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格姆:“先生应该知道现在是一个僵局,你我不动都是死,但一招不谨,满盘皆输。”

“我小看了你们。”格姆品尝了一口,皱着眉放下咖啡杯,手仍然在杯沿处反复摩挲着。

鄂奇哲早习惯苦涩,他一口喝完咖啡,把冒着热气的空杯也放在格姆的手边,格姆的手指静止了,仍低垂着头,遮住整张脸:“不是,是看错了我们。我不是那种用物理化学方法做实验的侦探,我善于支配人的弱点,让他自露马脚。”

“有时候人的感情是最不可信的,还是不如公式可靠。”格姆抬起头,我曾在电视上看过这张诚信的脸,这张脸让人心生依靠。

鄂奇哲微微一笑:“但情感却是我们最原始,最不可操控的东西,它让我们欣喜、让我们疯狂,让你爱上你的女学生。”

那张诚信的脸仍然平静:“这是我一生犯下唯一需要忏悔的错误。”

鄂奇哲凑上前,他最喜欢看心虚的眼睛,像看掉进陷阱里却拼命挣扎的猎物:“让我来描述一下这段感情,有一天你无意中看见正在涂写的乔琳,对绘画的热爱让你敏锐地知道这是一个极具有绘画天分的女孩,于是从1999年9月开始,你开始用放学课余时间教授她美术。她让你想起了你的偶像梵·高,那个独一无二的天才,于是你爱上了这个女孩……我只能猜到这些,剩下的故事还请你继续。”

格姆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油画,是一张红色大海的抽象风格油画。

“是不是特别像梵·高?”格姆如视珍宝地抚摸着那幅画,“她是我这辈子见过唯一能称得上天才的人,如果她能活到现在,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个名字。”

“于是你爱上了她?”

格姆仍然抚摸遍那画布的寸毫,甚至凑上去闻松节油残留的味道:“是疯狂的爱,我一生都在节制,按部就班教书育人,甚至结婚生子,我不相信爱情,更不会痴迷,其实是没有遇到那个人,那个让你疯狂的人。”那张诚信的脸突然被黑暗完全覆盖了,我再也看不清。

“你没杀她,却又内疚害了她,为什么?”

“但她从来不爱我,从来不爱任何人,无论怎么温暖她,逗她开心,还是一眼会看出她在假装,我快要疯了。”黑暗中我只能听见哭泣,眼泪掉在深不见底的沟壑中,那是谁的坟墓?

“所以你让她吸毒。”鄂奇哲仍在迎面痛击这个可怜人。

“当然不是,我——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夜晚对于某些人有着特殊的意义,比如上夜班的工人,恣意淫乱的男女,失意的夜归人,还有一群人也会为夜晚来临而疯狂,如同吸血者,他们被称为graffiti writer——涂鸦者,夜晚意味着他们的盛宴开始。这些人包括不同社会阶层的年轻男女,很多学生,流浪儿,社会混混,也包括吸毒者和贩毒者。

格姆想尽办法博得乔琳欢心,最终发现只有看见能匪夷所思的美术作品,才能完全吸引乔琳的注意力,于是他把乔琳带到那面墙。乔琳几乎窒息了,眼泪落在唇边,渐渐埋住她整张脸,于是她走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去不回。

“我试着拉她回来,可只有没钱买毒品的时候她才会找到我,像个妓女一样卖身然后拿钱走人,我怀疑她确实这么干过。但她一直还在维持表面正常的生活,直到传来他父亲突然病逝的消息,这是摧毁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跌了进去,再也回不来了。”

远方一盏烛光在抖动,是逝者窗前的冥灯还是微弱的光亮?

我看着豪华汽车消失在这个夜晚,这个充满秘密的夜晚。

我们根据线索开始寻找乔琳参加的涂鸦团体。15年前的街头涂鸦者如今早就步入中年,如果没死,大都换成了平凡的面孔。我们走遍了很多最早一代涂鸦者,但几乎没人见过乔琳。在那个有限的圈子里,这不正常,是什么阻碍了我们。

格姆提供当时乔琳街头涂鸦的照片,非常强烈色彩碰撞的抽象作品,我们只能通过作品寻找作者,像是一场文字游戏。

暂时排除格姆后,舞伴这个疑点凸显重要。鄂奇哲让我独自完成调查,我用排除法,画掉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可疑的剩下杜海和安华,因为他们都是林丽隐藏的朋友,又都是顶级的拉丁舞者。

杜海和安华恰恰相反,杜海在2001年退出舞蹈圈后无声无息,安华却找不到2002年之前的任何消息。但安华是个女人,我又排除了她。

只剩下杜海。我走遍和他接触的一切关系人,最后一个是护士,2002年3月5日,杜海正是在她的注视下离开人世。没有亲人,作为一个骄傲的舞者,罹患癌症后,他宁愿独自死去,也不愿在亲友面前狼狈不堪。

至此,舞伴这条线也断了。

我失落地站在这家医院的大门前,接到来自另一家医院的消息:林丽的病情再次恶化,出现大面积脑出血,危在旦夕。

他们仍然只通知我,好像我才是这女人的亲属。

这女人仿佛即将升天的天使,美丽安静,呼吸均匀,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逼疯了自己的女儿。

紫色的桔梗花。为什么那个凶手要送给这个只爱白玫瑰的女人呢?

医生让我在病房外等待,我百无聊赖地在护士台闲逛,一个小护士慌张地追上一个全身黑色西服的人。

“先生,您还没在家属通知上签字呢。”那小护士看清了对方的脸一愣,又尴尬又可爱地露出了小虎牙:“对不起,女士,请在这签字。”

那人显然并没有生气,只是快速签了名,然后踏进电梯。

我突然想起了那张如面具的脸。 k1dys8wpGBfCvIrwO1na+3Nv35hYupJpZu3fI8InECIpP5FzVBg/BKnnwPL+QT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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