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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对于这些几个月来终日冥思苦想、提出各种假设解释宇宙奥秘的人来说,现在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所有疑团都冰释了。由于地球与彗星碰撞,他们被带到了彗星上,跟着彗星在星际空间遨游。那天晚上,赛尔沃德卡在碰撞之后见到的那个躲藏在云层后面、不久便不翼而飞的大圆球,现在看来就是地球。加利亚海当时波涛汹涌、白浪滔天,也是由于地球的引力造成的。

返回地球如今终于有希望了,至少罗塞特教授是这样说的。不过,他的计算是否那样准确、那样万无一失?大家在这方面还有点半信半疑,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此后几天,大家热心地帮助新来的客人在这里安顿下来。所幸岁塞特教授对于日常生活并不是一个十分挑剔的人,无论给他怎样安排他都可以将就。他终日与星辰为伴。不放过一切时机追踪个太空游弋的天体,除咖啡外,他很少考虑住宿和饮食方面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开发者们在这个荒凉的星球上施展自己的才智,把“温暖之乡”的山洞布置得这样井井有条。不到的。天空永远是那样宁静,白天阳光明媚,夜晚星光灿烂,但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见得比星光暖和多少。

不过,这种奇寒,即使在户外,也不是不可忍受的。在地球两极过冬的人最感到害怕的,莫过于刺骨的寒风、令人窒息、的寒雾和可怕的暴风雪。许多在极地探险的航海家们,往往因此而死于非命。但如果没有风,即使在麦勒维尔和帕里,以及北纬81 ° 以北、比勇敢探险家哈利驾驶极地号所到达的地方还要远的卡纳,无论天气多冷,人们只要多穿点衣服,还是可以忍受的。

因此,住在“温暖之乡”的这些开发者们所处条件十分有利,完全可以抵御太空严寒。好在多布里纳号上有许多反裘,他们常可穿上这些皮裘到户外走走。

赛尔沃德卡上尉十分关心大家的健康。他给大家规定了一些有益的体育活动。这些活动,人人都要参加,不得以任何借口逃脱,连巴布罗和小尼娜也不例外。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浑身裹着臃肿的皮衣,出现地海边的冰场上,看去恰如两个爱斯基摩人。

伊萨克·哈克哈卜特这时在干什么呢?

他在帕姆勒·罗塞特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气恼,怏怏不乐回到了汉沙号上。但是。他那顽固不化的死脑筋终于有了松动。罗塞特教授讲得那样深入浅出,使他对于大家前些日子讲的那些话再也不能不信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一颗彗星上,离地球十万八千里,要想回去只能听天由命。

赛尔沃德卡上尉打算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他的老师。但罗塞特坚意不要,他不愿同大家住在一起。他想要一间位置较好,又很僻静,可充作天文台的房间,以便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从事他的观测工作。

赛尔沃德卡上尉和普罗卡普二副于是到处寻找。真是天遂人愿,后来果然在距离那个大山洞三十多米高的山坡上,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洞穴。这个洞穴虽小,但足够他住宿和从事研究工作。洞中可以放一张床,一个衣柜和几张桌椅。此外,他那架从不离身的天文望远镜也可安装在这里。赛尔沃德卡上尉还特意从那熔岩“瀑布”上引来一条细流,供他取暖。

这样,罗塞特教授便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有人在固定时间给他送水送饭。他睡得很少,白天伏案计算,夜晚守在望远镜下观测星空。总之,他很少过问大家的事,完全是过着一种隐居的生活。大家都很了解他的脾性,所以也都不去打扰他。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气温表已降到-30℃。加利亚的气温可不像地球上那样,起伏很大、瞬息万变,而是逐渐地、慢慢地下降的,一直要降到太空气温的极限,然后才随着加利亚慢慢接近太阳而逐渐回升。

气温起伏不大的原因主要是没有风。加利亚的开发者们所处的气候条件是非常特殊的:空气绝对静止、纹丝不动。此外,彗星表面的流水已全部凝结,所以没有连绵细雨,也没有急风暴雨,终日晴空万里,连一丝云彩也没有。地球两极成天飘浮的那种湿润的或干燥的雾团在这儿是见由命了。

作为加利亚星球的第三十六位居民,照理讲,在当前情况下,他应该深刻反省,痛改前非。赛尔沃德卡等人都是上帝有意留在他身旁的,他应该从此同他们亲密合作,患难与共,而不再把他们看作可以盘剥的对象。

他没有这样做,否则,他就不成其为人类社会中贪得无厌、唯利是图的典型了。相反,他变得更加顽固起来,一心想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发横财。他认为赛尔沃德卡为人极为厚道,绝不会做有损于他的事。因此,他对赛尔沃德卡十分放心,除非发生不测,不会有任何人侵占他的货物。

他想,返回地球的希望固然十分渺茫,但也并不是绝对不可能。这个机会,他还可大大利用一番。这些加利亚人手头有的是金币和银币。物以稀为贵。他的货物如今在这里出售可以比地球的价格高出许多。他打算乘此机会,把他们手上的钱一点一点弄过来。但不可操之过急,必须等到他们急需这些货物时,才能卖出好价钱来。总之。他在汉沙号上整天盘算的就是这些肮脏的鬼主意。

4月间,加利亚又走了一亿五千六百万公里的路程。到这个月底,它距离太阳已是四亿四千万公里。它的椭圆轨道,包括其整个星历表,已由罗塞特教授准确地绘制出来。整个轨道分为二十四个区间,每个区间代表加利亚一个有所走的路程。根据开普勒三定律中的一条定律,从近日点到远日点的前十二个区间的弧度长逐渐由大而小;过了远日点,每个区间的弧度又逐渐由小而大,直到近日点。

5月12日,罗塞特教授将这份图表拿给赛尔沃德卡上尉、特马瑟夫伯爵和普罗卡普二副看了看。大家抱着浓厚的兴趣对着图表端详良久。他们看到,加利亚的轨道一直伸展到木星轨道以外的空间。加利亚每个月所走的路程以及同太阳的距离都用数字在图表上写得很清楚。要是罗塞特教授的计算不出问题,要是加利亚的公转周期确为两年,那么两年后,加利亚便有可能在原地与地球相会。但届时会不会发生碰撞?碰撞的后果如何?这些问题大家都不愿去想。

同时,鉴于罗塞特教授脾气古怪,即便有人对他的图表是否准确有所怀疑,也是不能有丝毫流露的。

“这样说来,”赛尔沃德卡上尉说,“5月间加利亚只走一亿三干六百万公里的路程,距离太阳五亿五千六百万公里吗?”

“完全对。”罗塞特教授说。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小行星区了吗?”特马瑟夫伯爵问。

“你可以自己去看,先生。图表上画得很清楚。”罗塞特教授说。

“那么,彗星将在经过其近日点整整一年后到达远日点吗?”赛尔沃德卡问。

“是的。”

“那就是期年1月15日了。”

“当然,1月15日……不对,为什么是1月15日呢,上尉了”罗塞特教授问。

“因为从今年1月15日到明年1月15日,刚好是年,也就是十二个月。”

“你说的这十二个月是地球上的历法,而不是加利亚历法。”

普罗卡普二副听到这句话不禁微微一笑。

“你为什么要笑?先生。”帕姆勒。罗塞特向他问道。

“我看你想修改地球的历法,教授先生。”

“我根本没有这一想法,先生,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比合理。”

“好!怎么合理,咱们就怎么做吧!”赛尔沃德卡叫道。

“你们是否承认,”岁塞特教授问道,“加利亚经过其日点后再回到近日点需要整整两年?”

“完全承认。”

“这两年的公转期是否就是加利亚的一年?”

“当然。”

“加利亚的这一年是否应分为十二个月?”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亲爱的老师。”

“这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那好,分为十二个月。”赛尔沃德卡说。

“那么每个月应是多少天呢?”

“六十天,因为加利亚一天的时间已经减少了一半。”

“赛尔沃德卡上尉,”罗塞特教授厉声说道,“你好好想一想这样说对不对……”

“我觉得已经接受你的看法了。”赛尔沃德卡说。

“没有。”

“我不明白问题河在哪里?”

“问题很简单。”罗塞特教授不屑一顾地耸了耸肩。“加利亚的一个月是否应等于地球上的两个月?”

“当然。因为加利亚的一年是地球的两年。”

“地球上的两个月是不是六十天?”

“是。”

“地球上的两个月是六十天,但对加利亚说来却是一百二十天,因为加利亚的一天只有十二小时。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先生。”特马瑟夫伯爵说。“但这样计时恐怕容易造成混乱……”

“丝毫不会乱。”罗塞特教授说。“我从1月1日起就是这样计时的。”

“这样说来,现在一个月是一百二十天了?”赛尔沃德卡说。

“这有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亲爱的老师。那么现在不是5月而是3月了。”

“是的,先生们。今天应是加利亚历的3月12日。如果再过六十天呢……”

“那就是3月72日。很好,这样算很有道理!”赛尔沃德卡叫道。

帕姆勒·罗塞待似乎看出,他从前的这位学生在嘲笑他过于繁琐。但时候不早了,三位来客于是起身告辞。

罗塞特教授为加利亚编制了一套历法。应该说,这套28历法只有他一个人使用。其他人则照旧沿用地球的历法。因为当罗塞特教授说4月4、7日,或5月1、18日时,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哪一天。

这时,旧历六月已经来到,这个月加利亚走得更少,只有一亿一千万公里,距离太阳六亿二千万公里。气温继续下降,天气始终很好。加利亚人的生活一直有条不紊;十分平静。但只要有罗塞特教授这个性格怪异、易于发怒的人在,这种宁静的气氛是很容易打破的。每当他走出自己的观测室而来到大厅里的时候,总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们的争论几乎毫无例外,总是围绕着彗星下次与地球碰撞的问题。赛尔沃德卡等人觉得碰撞虽然十分然危险,但他们可以借此机会返回地球,因此仍希望碰撞能发生。罗塞特教授大为动怒,他不愿听到大家老是谈论回去的问题。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从事研究,似乎根本不打算回去了。

一天,6月27日,帕姆勒·罗塞特突然像一阵风一样闯入大厅。赛尔沃德卡上尉、普罗卡普二副、特马瑟夫伯爵和本一佐夫都在这里。

“普罗卡普二副,”他叫道,“我现在给你出个题目,你必须马上回答我。”

“我恐怕答不好……”普罗卡普二副说。

“没关系!”罗塞特说,那口吻完全是把二副当作一名小学生。“你现在回答我:你们是否乘多布里纳号沿着加利亚的赤道作过周游航行?”

“是的,先生,我们作过周游航行。”普罗卡普答道。“把多布里纳号的航程记录下来。”

“我们只是用测程仪和指南针大体记了一下。”普罗卡普说。“因为无法根据太阳或星星的位置来测算。”

“结果是多少?……”

“加利亚的周长为二千三百二十三公里,这就是说其直径有七百四十公里。

“是这样,……”罗基特教自言自语道,“加利来的直径只有地球的十七分之一,因为地球的直径是一万二千七百九十二公里。”

大家看着罗塞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先生们,”罗塞特教授似乎猜透了大家的心思,接着说道。“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现在需要知道加利亚的面积、体积、质量、密度和表面重力。”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加利亚的直径,其面积和体积是不难推算出来的。”普罗卡普二副说。

“我难道说了这个问题不好做吗?”教授咆哮起来。“赛尔沃德卡同学,你拿支笔来算一算。周长已经知道了,面积应当是多少?”

“老师,”赛尔沃德卡像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地答道,“用周长乘以直径。”

“对呀,决算!”罗塞特老师说,“结果是多少?还没有算出来?”

“结果是一百七十一万九千零二十平方公里。”赛尔沃德卡说。

255的伤害,他怒气冲冲地说。

可是普罗卡普二副仍不示弱,毫不客气地说:“从地球上看加利亚,这个星球只有一颗七等星大,因此肉眼是根本看不见的。”

罗塞特教授眼看就要发作,但还是克制住了,正像本一佐夫偏爱其家乡——蒙马特一样,他对自己发现的这颗彗星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不愿意任何人藐视之。

他终于冷静下来,向赛尔沃德卡等人说道:“先生们,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加利亚的直径、周长、面积和体积。这都是很可观的数字。但这并没有完,我还想算出它的质量、密度和表面重力。”

“这可不那么容易。”特马瑟夫伯爵说。

“没有什么了不起。我还要算出我这颗彗星的重量。”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加利亚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的。”普罗卡普说。

“真的不知道吗?”罗塞特教授问。

真的不知道。”特马瑟夫伯爵说。“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们……”

“不管怎么说,即使不知道这一点,我也要把它算出来。”罗塞特教授说。

“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听从你的吩咐。”赛尔沃德卡上尉这时接上来说。

“我需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解决这些问题。”罗塞特教授说。“我想你们一定愿意等一等……”

“哪里的话,教授先生。”特马瑟夫伯爵说。

“对,加利亚的面积等于地球的二百九十八分之一。”罗塞特教授说。“体积是多少呢?”

“体积?……”赛尔沃德卡一时有点慌乱。

“面积已经知道了,体积应当怎样算呢?难道你忘了吗?”

“没有,罗塞特老师……你催得这样紧,我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做学问就要有这股劲儿,先生。”

赛尔沃德卡等人都很认真,否则罗塞待教授早就暴跳如雷了。

“算出来没有?体积是多少?”

“同面积相等……”赛尔沃德卡慌乱地答道。

“用半径的三分之一去乘,先生!”罗塞特叫道,“还没算出来吗?”

“快了。半径的三分之一是一百二十三公里……,结果应该是两亿一千一百四十三万九千四百六十立方公里。”

“这就是我这颗彗星的体积。”罗塞特教授说。“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呢!”

“当然,”普罗卡普二副说。“不过也只有地球的五千一百六十七分之一,因为地球的体积是……”

“一万零八百二十八亿四千一百万立方公里。”罗塞特教授脱口而出。

“加利亚的体积比月球小得多,”普罗卡普说。“因为月球的体积还是地球的四十九分之一哩!”

“谁同你讲这个?”罗塞特教授的自尊心似乎受到很大少时间都可以。”

“那我们就在4月6日再聚到一起来解决这些问题。帕姆勒·罗塞特说。他指的是旧历7月31日。 sm3eVLr1/hSMVJUGguW5yQVpKrWI/SpQoG+TLwK99ZfCMUdoMonqrYovHItDRt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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