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声不敢耽搁,跟着探员就往前跑。周围不断有暴徒扔过来的汽水樽或者石块,助理警务处长派了两个防暴队员举着盾牌护卫着于声,在一辆翻倒的汽车跟前,毛中新已经躺在了血泊里,他的头上身上全是血。于声扑到他身上查看伤情,旁边仍有人往这里仍石块,一边仍一边喊:“叛徒,二五仔。”
于声抱住毛中新的头,他的头上有一个硕大的伤口,像是石块砸的。毛中新已经气若游丝:“好了,于长官你来了,前面嫂子孩子...”毛中新努力抬起手臂指向前方,然后手臂猝然落地。于声喊叫着救护车,现场哪儿还有救护车的影子。他抓住两个防暴队员的衣服命令他们:“我命令你们把他马上送到医院去!快!”
于声拉着探员继续往前跑寻找徐璐和阳阳,跑出去几十米远的地方,就看到路边有一个女人的外套扔在地上,那是徐璐的外套!于声疯狂的抓住外套,然后在旁边搜寻。忽然他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影趴在地上,他和探员跑过去把那个人翻过来,居然是许明扬,他已经昏迷了,于声马上把他交给探员告诉他:“这是《文汇报》的主编,一定保证他的安全。”探员扶起来许明扬,焦急的问于声:“秦先生,你呢?这里很危险。”
于声拍拍自己的腰:“我带枪了。”然后他继续往前面跑去,天已经傍晚,路面上到处是砸破的东西,满地的汽水樽玻璃碎片,血迹到处都是。于声心焦到疯狂,如此混乱的地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孩子怎么能没事。
终于在一个社区的胡同里,他看到了那个一直寻找的身影,徐璐正带着孩子和另一个人一起奔跑,两个人分别拉着阳阳的左右手不顾一切往外跑。于声赶了过去,在快接近她们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徐璐!”
前面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啊!一个是徐璐,另一个是林风。她们怎么在一起了?这时候容不得多想,从胡同里冲出来一帮黑帮分子在追她们,一个个怪叫着抓女共党。于声毫不迟疑拔出手枪对空开了一枪。突起的枪声镇住了暴徒们,于声追上徐璐她们护着她们逃走,从枪声震惊缓过来的暴徒们开始追击,一块块石头扔到于声周围。于声再一次开枪,这次是打在暴徒们的脚下,几个领头的这次连停都没停,接着几个汽水樽就扔了过来,其中一种正打中于声的头部,他踉跄一下险些跌倒。林风赶紧跑了回来拉起于声,她从于声手中拿过手枪,砰砰两枪击中两个带头暴徒的腿部,这次终于让暴徒们停了下来。林风趁机带着于声一家跳上了华润公司的汽车。
汽车车厢内,于声头部流下的鲜血已经盖住了半边脸。徐璐心疼的拿手帕给他捂住,阳阳也担心的拉住他的胳膊:“爸爸,你没事吧。”
于声对阳阳点点头:“爸爸没事。”然后他转过脸看向林风,她估计也看出来这几个人的关系了,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景她还能说什么?她把手枪递给于声:“还剩下两发子弹。”
醒悟过来的于声才想起来需要介绍一下,他接过手枪把枪重新装好。然后给几个人互相介绍。他先对林风介绍说:“这位是我爱人,徐璐,啊,美玉璐。这位是我们的儿子,阳阳。”
林风礼貌的对徐璐和阳阳点头致意,于声又给徐璐介绍林风:“这位是...”他真不知道林风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她叫林风还是徐露,迟疑了一下,林风自己说了:“我是华润公司的,我叫徐露。奥,是露水的露。”
徐璐兴奋地抓住了林风的手:“哎呀,真是太巧了,我就说我们有缘嘛,居然名字都差不多,今天要不是你,我们母子就遭毒手了。”
于声想起来毛中新和许明扬,赶紧追问之前是怎么回事。徐璐脸色马上晴转阴雨:“我们下了飞机跟毛中新上了车往回走。在经过九龙城寨附近的时候,路边突然跑出来一大堆人拦车抢劫打人,路上有好几辆车都被拦下,司机乘客遭到抢劫毒打。毛中新想开车冲过去,但是被一帮人用石头逼停了。毛中新下车拿枪威胁他们让开,一开始那些暴徒就让开了。但是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就是他,他就是向警方出卖老大的钟新。结果一帮暴徒全冲了上来,毛中新的枪争抢中被打掉,他护着我们让我们先跑自己留在后边挡住暴徒。我们跑远了往回看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倒了。”徐璐叙述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拉住于声的胳膊问毛中新现在怎么样了?于声告诉他已经送往医院了,她才稍微心安。
于声又问许明扬的事情,这次徐璐还没张口,林风先说了:“许主编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他是来采访和拍摄的。在路上我们碰到了很多受伤的人,也知道前边有危险,但他一定要去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就遇上了一群暴徒追赶徐璐和孩子,在帮助她们逃跑的时候许明扬留在最后被石块打中倒地,我来不及救他只能先护着徐璐和孩子,后来就是碰上你了。现在许明扬怎么样了?没危险吧?”
于声点点头:“他应该没事,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我让一个探员带他去医院了。”
林风突然扬起眉毛:“你怎么认识许明扬?”
于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露嘴了:“啊,我们都是报界的嘛,同行。”
林风撇了撇嘴,心说都救了你老婆孩子了,这时候还瞒着我,哼!
车子进了香港岛,司机问林风去哪儿。林风告诉他去华润公司。于声果断制止:“不行,我不能去那里,不方便。”
林风生气的对于声说道:“你受伤了,华润公司里有药品有大夫,我带你去包扎。”
于声摆摆手:“那也不行。”他考虑了一下:“去警务处,现在我们需要马上去警务处,必须马上制止暴动。”
林风想了想:“也好,估计杨董事长也能在那里。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找警务处,警务处也得找你。”
汽车开进了香港警务处,在大门外警卫向警务处长麦景陶通报了于声和林风的到来,麦景陶命令警卫带着他们迅速到指挥室来。于声把徐璐和孩子安顿在警务处招待室里,自己捂住伤口和林风随警卫赶往指挥室。
指挥室里,杨林果然已经在这里了,他正严正交涉麦景陶,要求警方果断出击保护左派工会和群众的安全。麦景陶看到受伤的于声进来了感到有点儿惊讶:“你不是14K他们上级吗?你怎么也受伤了?”
杨林一方面也惊讶林风和于声怎么在一起,另一方面也赶紧看于声的伤势,还好伤口不深。麦景陶马上要求叫医务人员速来指挥室给于声包扎。
这边于声包扎伤口,那边麦景陶把火气全撒了出来,他一再指责国民党方面背信弃义,放纵自己的人搞这么大的暴动,他甚至威胁要将所有国民党分子全部抓起来送到罗湖对面去。
于声等麦景陶发泄差不多,立刻打断了他:“警务处长先生,我们要马上商讨出怎么镇压暴乱,而不是在这里指责谁该负责,谁该枪毙。”
麦景陶指着于声:“你,这是你们的人,你说怎么办。”
于声张口说出一个人来,他要求麦景陶马上把这个人叫到指挥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