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我们当晚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第二天天没亮就启程了。路上,关灵跟我解释说,她原本以为爷爷只是想拿青铜鬼头看看而已,没想到会这样做,如果早知道这样,肯定会对我说清楚的。其实她对我说不说也无关紧要,我根本没对这事儿上心,虽然这青铜鬼头确实是件宝物,而且还是夜郎之物,但放在我这里也只不过是一件废铜烂铁罢了,有欣赏它的人拿去,倒也不是件坏事。不过马骝就有些不爽了,本来他家跟关老道就有些瓜葛,现在青铜鬼头没了,换来的却是一场未知的寻宝之旅,感觉真是亏大了,但性命攸关,他也只能抱怨一下而已。
在去蓬莱仙岛之前,我们先去西州太平村,找一个叫沈工的人。关谷山给的资料有限,只是说这个沈工在蓬莱仙岛上见过血太岁,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既然这个叫沈工的人见过,那他为什么没有取走?这个原因估计只有沈工本人才知道了。
从地图上获悉,太平村位于西州县石河大峡谷深山中,地势险要,崖高坡陡,离县城有一百多公里,离最近的沙墟集镇也有十多公里。我们到达县城后,已是中午时分,大家也没歇脚,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坐上了去沙墟集镇的班车。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来到了沙墟集镇。十月的气候只有早、晚稍微凉快些,现在是下午时分,一下车就感觉到有点儿闷热。开始以为现在距离太平村不远了,但一打听才知道,由于山路崎岖,只有那种小三轮摩托车才能去太平村,汽车是去不了的。而且三轮车也只能开到峡谷前,要想到达太平村,还得走一公里多的山路。
就在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刚好有一辆红色的三轮车经过,司机是个六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件蓝色旧布衫外套,戴着一顶黄色旧草帽,皮肤很黑,一看就是经常顶着烈日干活儿的农民。我向他招了招手,司机立即把车停了下来。
我对他说道:“你好,老师傅,能捎我们一程吗?”
老司机皱了皱眉,不断打量起我们来,然后问道:“去哪里?”
我说道:“太平村。”
老司机一听,脸上立即露出恐惧之色,连连摇头说不顺路。我开始以为是路费的问题,或者怕我们三个是坏人,便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两百块,对他说道:“这些钱够油费了吧?你放心,我们只是探险者,并没有其他意思。”
没想到老司机盯着钱看了看,却突然说道:“再多钱也没命花呀……”
我和关灵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这老司机是话里有话。我刚想开口询问,一旁的马骝却耍起了性子,嚷嚷起来:“哎哎哎,你这个老家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狮子、老虎,这捎一程路还能把你吃了?”
老司机尴尬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忙解释道:“这位大爷,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你们去的这个太平村哪,现在不太平咯。不信你问问其他人,看有没有肯捎你们过去的。”
我连忙问道:“老师傅,太平村怎么不太平了?能给我们说说吗?”我一边说,一边摸出烟来递上去,没想到老司机竟然摆摆手,没要我的烟,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一踩油门儿绝尘而去。
没办法,我们只好在镇上闲逛起来,一边走一边打听有没有车去太平村,但一通下来,都没有人肯去。而且我们还发现,这里的人一听到“太平村”这三个字,都变了脸色,脸上的表情大多是恐惧和避之不及。这令我们感到非常好奇,想搞清楚情况,无奈人人都闭口不谈,只是劝我们别去为好。但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太平村,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那人身上,岂有不去之理?任凭太平村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就在我们求助无果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突然朝我们走了过来。此人三十多岁,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剪了个寸头,脸上留了些许胡茬儿,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外套,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高帮登山鞋,走起路来有些军人的风范。
男子走到我们面前,笑着问道:“三位老板,你们是要去太平村吗?”
我点点头道:“是的。”
男子说道:“那找到车子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还没找到呀,他们都不敢去那地方。莫非大哥您有办法?”
“嗯,我可以带你们去。”男子吐了个烟圈儿说道,“不过,”男子嘴角一歪,“要点儿费用。”
一听有人肯带我们去太平村,大家都一阵窃喜,马骝更是拍着胸脯说:“钱不是问题。”我也接话道:“对,只要你带我们去,费用好商量。”
男子点点头说道:“好,你爽快,我也爽快。一千块,怎么样?”
关灵听对方说要一千块,立即吐了吐舌头:“哇,这路有多远哪,一千块我都可以坐飞机出国了。”
马骝刚才还潇洒地拍着胸脯充阔佬,现在却一脸惊讶地叫道:“啊?什么?我没听错吧?一千块?你这简直是在抢钱哪!”
我也觉得有点儿贵,但现在面临这种情况,真的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了。男子这时耸了耸肩说道:“你们商量好吧,就是这个价钱,去不去由你们决定。”说完,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转身就想走。
我连忙叫住他:“等等,这事儿可以成交。不过有个条件,我们先给一半,另一半到了再给,这样对彼此都比较保险。”
男子点头同意了我这个条件:“行,这个没问题。”
我从钱包里拿了五百块给男子,他连看也不看,接过来随手就放进裤兜里,然后把我们带到一辆红色小三轮摩托车那里。这辆小三轮摩托车不大,我们把三个背包放下后,只能屈身勉强坐上去。
车子启动后,我便问那个男子:“大哥,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男子回答道:“大家都叫我水哥。”
我问他:“水哥,太平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所以大家才不敢去?”
水哥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是发生了一些事儿,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只是在我们这里一直流传着,所以也没人敢去那里。”
我连忙问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水哥稍微放慢了车速,说道:“这件事儿啊,那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
“那时候,太平村一直很太平,村民们都过着平淡、清静的生活,大家都太平无事。但有一天,村里有个老人突然得了个怪病,全身的毛孔都渗出血丝来,看上去就像个血人,不管怎么止血都没用,去多家医院看过,但都查不出病灶来,不久,老人便在痛苦中身亡。起初人们也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怪病,只是觉得恐怖,并没有感到恐慌。然而老人死后不到一个星期,村里又有个老人发生同样的情况,依旧是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渗出血丝,同样查不出病灶,同样不久后身亡。
“这样一来,大家就开始恐慌了。这个怪病像会传染一样,不断有人被感染,老人和小孩儿就不用说了,就连抵抗力很强的青壮年,都逃不过厄运。太平村如同遭遇了瘟疫一样,一下子变成了‘死神村’。恐怖的死亡事件几乎隔三岔五就上演,仅仅一个月下来,就有十几人死于这种怪病,村里的人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纷纷逃离出村。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谈太平村色变,从此以后,太平村人迹罕至。”
听到这里,我们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发生突然的、不明不白的、连续的死亡,这当中的危险可想而知。我连忙问道:“发生这样的事儿,当地政府有派人来检查过吗?”
水哥说道:“当时有几个专家来检查过水源,化验之后证明不是水源的问题,到最后也查不出原因。”
关灵问道:“那有检查尸体吗?”
水哥点点头说道:“听说检查过,但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这时候,马骝突然叫道:“停车,停车!”
我连忙问他怎么了,他站起身,摊开手说:“这人都走光了,我们还找什么呀?”
马骝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没错,这太平村早已变成荒村了,还找什么人呢?这时候,水哥把车停了下来,扭过头来问:“对了,你们要去太平村找什么?”
马骝回答道:“找人,找一个叫沈工的人。”
我也接话问道:“不知水哥知不知道这个人呢?”
水哥皱了一下眉,然后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们找他干吗?”
未等马骝开口,我连忙抢着说道:“也没什么,受一个老朋友所托,来找找这个人。”
水哥“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既然这样,你们还去太平村吗?”
“不去了,去了也没用。浪费钱财是小事,浪费时间是大事呀。”马骝站起身跳下车后说道,接着他看向我,“斗爷,你说怎么办?”
我和关灵也跳下车,我拿出一根烟递给水哥,叫他先抽根烟,稍等一下。然后我们三人走到一边,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关灵说道:“马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时间不多了。”
马骝一边点燃烟,一边对关灵说道:“你家老头子是不是骗我们哪?给我们指了这样一条路,你们刚才没听见那个水哥说吗?这村子都已经荒了二十多年了,那个叫沈工的人都不知道死了没有呢。”
我对他们说道:“这样吧,反正都走了一段路了,去看看也无妨,要是不去,我们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虽然说时间就是生命,但说不定可以在村子里找到一些线索。”
马骝说道:“这荒废的村子,能有什么线索?他是见过血太岁,但不可能会把血太岁带回村里吧?我们去了也是白去……”
关灵也接话道:“没错,我们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要不我们回到刚才的镇上找人打听一下吧?”
关灵和马骝一起看着我,我一时也无计可施,但我总感觉太平村发生的死亡事件并非那么简单,于是说道:“你们想一下,关道长说的是二十多年前,沈工发现了血太岁的踪迹,而太平村发生的死亡事件也刚好是在二十多年前,这时间会不会有点儿巧合……”
我还没说完,马骝突然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说……这死亡事件会跟血太岁有关?”
我点点头道:“还别说,有这种可能。”
接下来,我们就着这个问题又商量了一阵,最后都同意去太平村一探究竟。
我们回到车上,继续前往太平村。车子在山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在一个大峡谷前停了下来。水哥把车子熄了火,指着前面对我们说道:“沿着这峡谷的小路往前走大约一公里路,就到太平村了。”
我对他说道:“水哥,要不你带我们去吧,反正回去的时候,我们也要用你的车子,费用方面,我们可以多加一点儿。”
水哥这次很爽快,也没有说多少费用,便一口答应带我们去。
峡谷的路弯弯曲曲,从周边的环境来看,这里已经多年没人走过了。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前面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些屋舍的身影,那些屋舍被树木和杂草掩盖,隐约透出一股神秘感。又走了几分钟,我们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太平村。
只见这村里稀稀落落有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白墙青瓦屋,墙头高出屋顶,呈阶梯状,砖墙抹灰,覆以青瓦。粉墙黛瓦,明朗而素雅,是南方建筑的一大特色。那建筑多为穿斗式木构架,并围以高墙,形成高于屋顶、呈阶梯形的马头墙,高低起伏、错落有致、黑白辉映。虽然四处杂草丛生,但一看就知道是有历史的地方。不过,偌大的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闭门紧锁,毫无生气,不禁令人想起一个恐怖的地方——封门村。但相比之下,太平村比较有历史韵味,更没有封门村的凋零和恐怖。要不是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些死亡事件,这个地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
我们沿着村子兜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所谓的恐怖死亡事件早已湮没在历史中,似乎无迹可寻,但从水哥的表情来看,事情并非如此。水哥的表情比较复杂,似乎对这里的景物很陌生,又似乎有一种重返故地的感觉。
对于水哥的表情,我虽然留意到了,但没细心去揣摩,因为这个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座大屋所吸引了。这座大屋从表面上看,似乎与其他的青砖屋没什么不同,但从方位、格局去分析,它却有些另类。
从古至今,中国的建筑史上最常见的房屋格局就是坐北朝南。在地理的八卦上,南方是离,代表的是火,火代表着红色,也代表着文明。在中国古代,人们的活动范围一般都是中原,地处北回归线以北,阳光都是从南方射过来的,房屋的修建以坐北朝南的格局设置,就可以常年采光,保持屋内有足够的阳气,因此,我国古代的建筑注重坐北朝南是有科学依据的。当然,古代也以北为尊,古代的帝王都是据北而坐、面向南方的,因此在房屋修建上也有跟风的意味。村里的许多屋子都遵循了坐北朝南的格局,偏偏眼前这座大屋不同,它是坐西朝东的,也就是大门口是朝着东面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按道理来说,这个地方也够大,一般民居为三开间,但这大屋估计是五开间,足以证明屋主的豪华气派。那也就是说,完全可以建成坐北朝南的格局,但为什么偏偏选了坐西朝东,如此格格不入呢?
可能是发现我看得入神,马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道:“喂,斗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指着前面的大屋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屋子有些奇怪?”
马骝看了一下道:“还不是一间屋子,只是有些大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关灵摇摇头说道:“不是,确实有些奇怪,嗯……好像方位有问题。”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屋子的格局跟其他的屋子完全不同。你们看这村子里的其他屋子,都是坐北朝南的格局,但这屋子却坐西朝东,而且地势还稍微比别的要高,从风水学上来看,完全背离了南方建屋的风水布局。”
一旁的水哥惊讶道:“想不到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还懂风水呀……”
我笑笑道:“略懂皮毛而已,不知水哥对这个村子有多少了解?或者说,对这座大屋了解吗?”
水哥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避开我的目光说道:“也说不上什么了解不了解的,我是住在镇上的,来过这个村子几次,村子的那些事都是听老人家们说的。至于这座大屋,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
我没再追问下去,但从水哥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他应该对我们说了谎。不过既然人家有所保留,不说出来,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再问也没有意思。
我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围着这座大屋看了起来,关灵和马骝他们也跟在我身后,抬起头仔细观看。还别说,这座大屋真有些不对劲,只见在屋背后的那面瓦檐下,竟然挂了八面青铜八卦镜。每个八卦镜都有小脸盆那么大,虽然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八卦镜周边的青铜色都有些脱落了,但那种气势依然让人看了为之一惊。
挂八卦镜并不是什么怪事儿,有些人家的门头或阳台上都会挂一面,用来驱邪挡煞。尤其是在门头挂八卦镜的情况,在农村更为常见。在屋背后挂八卦镜的也不是没有,但一次挂八面,而且都是青铜古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现在那些用玻璃、塑料和琉璃等材料制作的八卦镜完全不能与古代的青铜八卦镜相比,只能作为一种宣传纪念品。
马骝叫道:“斗爷,还真被你说对了,这屋子果然是不同寻常啊!挂这么多八卦镜,你说是用来干吗的?”
“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我摇摇头说道,看向关灵,“灵儿,这方面你了解吗?”
“我听我爷爷说过一个八卦镜的故事,说的是以前有个人因久病未愈而去算命,算命先生说他中了邪,叫他回去在门头挂上一面八卦镜,这样就可以驱邪挡煞,煞气走了,病痛便会自然痊愈。于是这个人就去买了面八卦镜挂在门头,但他不知道自己买错了,买了一种凹形八卦镜,结果不久便被煞气所罩,死于非命。”关灵稍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到这里,指了指屋檐下的青铜八卦镜,“你们看,这八面镜子都是呈凹形的,跟我刚才说的故事里的那个人买的一样。八卦镜分三种:第一种是平镜,其作用可吸煞、可挡煞;第二种是凹形镜,其作用为收煞、吸煞;最后一种是凸形镜,其作用一般为挡煞、化煞。”
关灵说到这里,我立即惊讶道:“这么说,这些八卦镜是用来吸煞,而非挡煞的?”
关灵点点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样一来,眼前这座大屋更加神秘了。试想一下,正常人家有谁会用这种八卦镜来吸煞呢?
大家从屋后走到屋前,房屋的门头反而没有挂八卦镜,上面建有门楼,砖雕非常精美,虽然褪色了,但还可以看出是两只鹤和一棵松树。门头下面是两扇朱漆大门,犹如棺材板一样,隐约透出一股恐怖的气息。门上面挂了一把青铜锁,已生有锈迹,但锁孔的地方却非常光滑。我暗暗吃了一惊,从这种情况来看,想必这屋子经常有人光顾。
我转过身对马骝说道:“马骝,看看有什么工具,把这锁打开。”
水哥立即叫道:“喂!你们想干吗?”
马骝说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进屋里打探一番啦。”
水哥连忙制止道:“别弄,别弄,这屋子那么邪气,恐怕会招祸上身。”
我对水哥笑笑道:“水哥,我们是不信邪的,何况这里已经荒废了,而且我们也不会破坏这里的东西,只是进屋里研究一下而已。”
水哥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环抱双手说道:“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们哪,到时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我。”
马骝说道:“能有什么事儿发生?难不成会像二十多年前那样死人呀?”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开锁工具来,然后对着青铜锁捣弄起来。
这家伙还随身携带这些工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做过贼。不过马骝开锁的手法还真是高明,不说现代的门锁肯定难不倒他,像这样的古铜锁,他对其更有研究。没用多久,就听见他叫了声“行了”,然后伸出手用力一推,那两扇朱漆大门应声而开。
只见里面一片昏暗,阴森森的,我立即亮起手电筒。走过天井,里面是大厅,厅中间有个比较大的落地神龛,已经非常破旧,四周的角落里布满了蛛网,到处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在地面上,却出现了一些凌乱的鞋印。这偌大的一间屋子,除了那个神龛外,手电筒所照射的地方找不到一件家具,感觉像被人清空了一样。
我们继续进入里间,依然空荡荡的,“参观”完几间房后,我们回到了大厅。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走向这屋子里唯一的一件实物——大厅中间的那个神龛。只见神龛上面只放着一个香炉,而香炉里装满了香灰。我伸手沾了一些香灰,对大家说道:“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来上香啊。”
关灵惊讶道:“不是说没人敢来这个地方吗?怎么还有人进屋里上香?”
我说道:“如果十多年没人来过,这香灰应该会有点儿硬,但现在这香灰很细软,甚至是有点儿新鲜,应该几个星期前才刚祭拜过。而且,你们注意到地上的脚印没有?周围的灰尘那么厚,如果脚印是旧的,早就被铺盖了。”
关灵问道:“会不会是这屋子的后人?”
我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话音刚落,不知是什么东西藏在黑暗里,怪叫了一声,从声音来看,应该是猫的叫声。我立即举起手电筒,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照过去,只见一只大黑猫趴在大厅中间的横梁上,正盯着我们,似乎在怒视着入侵者。这只黑猫很大,估计有十多斤重,通体的黑色,只有两只眼睛是红色的,在光亮下犹如两团火一样,与之对视,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马骝叫道:“我屌!好大一只黑猫!糟了,碰见黑猫,不招邪也会倒霉三天。斗爷,恐怕咱们八字再硬也会有一劫了。”
黑猫自古以来就给人神秘的感觉,由于它们行动快速,来去无影,再加上毛色是黑的,格外令人感到一股邪气,所以人们通常都认为黑猫会带来坏运。其实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黑猫代表着吉祥,在古时还是辟邪之物,能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还能为主人带来吉祥。所以,古时的富贵人家很多都有养黑猫,或者摆放黑猫饰品的习惯。比如用黄金做猫形装饰品,一定要用漆涂成黑色才行。
我对马骝说道:“黑猫也不一定是邪物,千万别搅乱军心,自己吓自己。”
马骝说道:“屌,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的怕它呀?”说完,只见他从腰间摘下他那把弹弓,然后对准那只黑猫,我想伸手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猫叫声,很显然,那只黑猫被马骝打中了。只见一团黑影从几米高的横梁上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发了癫般冲进了右边的房间。
我连忙追了过去,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只见那只黑猫三两下爬上了墙,接着钻进了墙上的一个小洞里。再看这个洞,洞口离地面有三米多高,大小刚好是一块青砖的厚度。按道理来说,青砖屋的结构非常牢固,可以说几百年屹立不倒,一般的动物难以在上面打洞。而从洞口的形状来看,人为的可能性很大。
难不成这洞里面藏有什么东西?
我忽然想起《藏龙诀》的《灵物篇》中的一句口诀:“玄猫突现,游视两界,八卦之内,不出五行。”古代对玄猫的描述是黑而有赤色者为玄。赤为红,故而玄猫为黑中带有红色的灵猫。这么说来,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只黑猫应该就是玄猫、灵猫。
想到这里,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想对马骝他们说。突然,我的后脑勺被人用力敲打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袭击令我猝不及防,只感到后脑勺一阵火烧般的剧痛,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