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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宫廷里的交趾太监宫人

除了朝鲜宫女们,明初宫廷中还有另外一批来自远方的宫人群体,也就是自幼被选派赴京入宫的交趾太监。明初永乐皇帝在征服交趾陈朝,设立“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后,曾经在当地大量征召能工巧匠与劳动人力,让他们举家搬迁至北京来兴建紫禁城。永乐帝不仅妥善安排这些南方匠人的生活起居,同时也一直在交趾当地征召资质优异的各种专业人才前往北京,贡献技能,服务于宫廷各种差役。

另一方面,永乐皇帝为了长期培育熟悉宫廷的专业人力,也征召了不少交趾当地面貌俊秀的年幼男童,送至宫中内廷,妥善安排教育,让其读书识字,成为内侍宦官中的相关专职人才。这些交趾宫人很是天资聪慧,不仅在宫廷中当值应差表现出色,还逐渐形成了一股交趾宫人的内廷势力。其中,交趾宦官中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具有宫廷建筑才能的专业内侍,负责明代初期紫禁城建设的重要工程任务。

交趾太监之所以在建筑事业上有显眼的表现,其实和永乐帝的意志脱不了关系。永乐帝当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扩大紫禁城宫殿群,要将北京建设成为国家的新都。这不仅要动员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与卫所兵丁作为基础劳动力,更要经年累月进行建设工作。

根据日本学者新宫学教授的研究,当时北京为了兴造营建各处宫殿,在京畿周围增设卫所,并从邻近各地的卫所征调大量兵员,作为大型工程的劳动力。另一方面,宫殿群的基础建设初具规模后,为了补充宫廷日常生活基本运作的各种杂役差事,永乐皇帝也从朝鲜、交趾征用大量人力,作为紫禁城中宫人的补充人力资源。根据《明太宗实录》卷六十四中的相关记载,永乐五年(1407)二月,明成祖朱棣敕谕征安南总兵官张辅在安南一带征集工匠人才送至北京。

从永乐五年至永乐十一年,这样的专业工匠甄选工作,前后总共进行了三次,首批起送人员数量约为7700人左右,第二批起送人员约为9000人,第三批起送人员数量则约为130余人。明廷当时从交趾总共搜罗的各类匠役造作人才在最高峰时,总人数达到16000余人,动员人力的规模可说是相当庞大。为了妥善安顿相关人员,明朝政府也做了许多安置工作。

史料中便记载永乐皇帝的多项相关指示,“上念南土远来不耐寒,命工部悉给锦衣”;“上以冬月气寒,南荒之人不耐,命工部遣官以绵衣靴袜,即途中赐之”;“命所司给钞米衣服居室,病与医药”。一方面提供御寒衣物,一方面则提供经济支持与医药方面帮助,让交趾匠人能够渐渐适应北方气候。为了修建紫禁城,明廷不得不付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甚至想尽办法来征集各方的能工巧匠。身赋负业技术的能工巧匠可以说是稀有的人力资源,营造如此大型都城宫殿需要的技术人才数量更是规模空前,这一点即便在现代也是如此。

交趾起送的各类匠役人员之外,明初朝廷特别征发的交趾人员,便是上述文献中提及的送选幼童。明廷特别派遣官员教导他们读书识字,研习经史典籍,提高文化素养。永乐皇帝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与物力规划这样的长期培训,是为使交趾幼童拥有专业技能,未来有机会成为一等内侍近臣,为朝廷所用。其成效也相当不错,例如紫禁城营建者之一,交趾太监阮浪。 《明史·宦官传》对于此事也有一些简略的文字记载,提及英国公张辅在交趾当地选出俊美秀逸的幼童,一同归国,朝廷将这些幼童选为宫中内侍太监。

除了明代官方文献外,在越南的重要史书《大越史记全书》卷八也可以看到“明人入东都……多阉割童男”的记载。

上述两则史料都提及,交趾一带被选赴至京的对象,主要是外表俊朗秀美,样貌较为出众的交趾幼童,年龄大约10余岁,起征至京,送进宫中候用。宫廷中当差做事,某方面即是天朝皇家的体面,因此外表俊秀,模样体面,自然也是必要条件之一。

这些幼童接受训练后,进入宫廷担任太监,并在内廷各监司当差任事。内官监属于明代宦官的十二监之一,掌管木、石、瓦、土等十作,负责营造宫室等事,相较于其他内侍,交趾幼童常被安排的各监司,多半是技术性较强的内官监,例如阮安、阮浪和阮白等人即在内官监中当差任事。明初紫禁城兴建,交趾太监因缘际会参与其中,发挥其建筑上的专才,在营造过程中有相当重要的贡献。交趾宫人与朝鲜宫人的贡献与其在宫廷中的重要性,也引起了史学研究者的注意。

越南史研究学者张秀民教授在《中越关系史论文集》也曾举太监阮安作为例证。阮安于永乐五年被甄选入宫成为宦官,奉旨负责营建北京宫殿建筑,当时的他大约20多岁,不仅参与了明代永乐、正统两朝营建紫禁城的各项重大工程,并且还主持完成北京内城各项辅助建设,包括城门楼、月城、城濠和桥闸等。

阮安等交趾宫人因为杰出的能力与表现在宫中颇受重视与恩宠,不只担任各项重要职务,更逐渐形成一个很有实力的团体,张秀民先生甚至以“交趾派”称之。相较于朝鲜宫人,交趾宫人在宫廷日常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亦是举足轻重,可以说是一股不容忽视的重要政治势力。 xeS1+VgBaDLvuNJXIi3RlM8cJIuZgxRQN87mNLm65thFU/2TEWqnmFYaubyc6c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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