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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我作为博物学者搭乘皇家军舰比格尔号环游世界期间,看到南美洲生物的地理分布以及古今生物在地质关系上的某些事实,受到极大震动。这些事实似乎为解决物种起源问题提供了一些线索。这个问题被 一位最伟大的哲学家 称为谜中之谜。归国以后,1837年,我想到,如果我耐心搜集和思索可能与该问题有些许关系的各种事实,也许可以得出一些结果。经过五年工作之后,我才允许自己对该问题有所推测,并整理了一些简短笔记;1844年,我把这些笔记扩充为一篇纲要,以表达当时我感觉很有可能的结论。从那时起到现在,我坚定地追求着同一个目标。希望读者原谅我讲述这些个人琐事,这么做只是为了表明我并没有草率做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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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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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尔(1797~1875)

英国地质学家,《地质学原理》的作者。

现在,我的工作已接近完成。不过,因为要完成它还需要两三年时间,而我的健康情况远不能说是好的,所以我被催着尽早发表这部摘要。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正在研究马来群岛自然史的华莱士先生对于物种起源得出了和本人观点几乎完全一致的结论。1858年,他曾寄给我一篇关于这个问题的著述,请求我转交查尔斯·赖尔爵士。赖尔爵士把这篇著述送到林奈学会,发表在该会会刊的第三卷上。赖尔爵士和 胡克博士 都知道我的工作,胡克还读过我写于1844年的纲要;他们认为有必要同时发表我手稿的某些简短摘录和华莱士先生的卓越著述。承蒙他们看重,我感到很荣幸。

我现在出版的这部摘要必定还不完善。我无法为其中的若干论述提供参考文献和权威性的根据,只好期望读者信任本人论述的准确性。虽然我一向小心谨慎,只信赖权威性的根据,但无疑仍难避免错误的混入。在这里,我只能列出我得出的总括性结论,用少许事实进行阐明,我希望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做是足够的。今后,很有必要详细发表我做出结论所根据的全部事实并附上参考文献——没有人会比我更痛切地感到这些事的必要性。因为我清楚地认识到,虽然本书所讨论的内容几乎没有一点不能援引事证,但这些事实又往往看似能引向同本人结论正相反的结论。只有对于每一个问题正反两面的事实和论点加以充分叙述和比较,才能得出公平的结论,但本摘要却不可能做到这样。

我得到了许多博物学家的慷慨相助,其中有些人和我并不相识。非常抱歉,因篇幅所限,我无法对他们一一表达感激。但是,我不能错过这个对胡克博士表示深切感谢的机会,最近十五年来,他以丰富的知识和卓越的判断在各方面给我以可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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槲寄生

槲寄生科,槲寄生属,常绿小灌木,寄生于槲、梨、榆、桦等树上。雌雄异株,叶对生,叶柄短。花序顶生或腋生于茎叉状分枝处,花期4~5月。果球形,成熟时淡黄色或橙红色。

考虑“物种起源”问题,完全可以想到,一位博物学家如果对生物之间的相互类缘关系、胚胎关系、地理分布、地质演替及其他事实加以思考,他可能得出结论——物种不是被独立创造出来的,而是像变种一样,是从其他物种传衍下来的。不过,即使有很好的依据,这样一个结论也仍然不能令人满意,除非我们能阐明世界上生存的无数物种是被如何改造才产生了令人惊讶的完善结构和相互适应的。博物学家不断地把变异的唯一可能原因归于外界环境条件,如气候、食物等。后面我们将会看到,从某种非常有限的意义上讲,这种说法可能是对的;但是,以啄木鸟的构造为例,它的脚、尾、喙、舌如此令人赞叹地适应于捉取树皮下的昆虫,若将其仅仅归因于外界条件,则十分荒谬。再举檞寄生的例子,它从某几种树木吸取营养,种子必须由特定的几种鸟传播,而且雌雄异花,需要某几种昆虫的帮助才能完成异花授粉,因而要用外界条件、习性或植物本身意愿的作用来说明这种寄生株的构造及其与几种不同生物的关系,也同样十分荒谬。

我推想, 《创世遗迹》 的作者会说,经过不知多少代之后,某种鸟生下了一只啄木鸟,而某种植物产生了檞寄生,并且在它们产生出来的时候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完美。这样的设想对我来说等于什么都没解释——因为它没有触及、也没有解释各个生物体如何相互适应,以及如何与它们的非生物环境相适应。

因此,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修改”和“相互适应”的途径。在观察的初期,我就感觉仔细研究家养动植物将为弄清楚这个难解的问题提供最好的机会,它们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在各种错综复杂的事例中,我总是发现:虽然有关家养下变异的知识还不完善,但已能提供最好的和最可靠的线索。我愿大胆地表示,我相信这种研究价值很高,虽然它常常被博物学家忽视。

基于这些考虑,我把本摘要第一章用来讨论家养状态下的变异。由此,我们将看到大量的遗传性修改至少是可能的。然而,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的是:我们将看到,人类对连续的微小变异进行选择并积累的力量是多么巨大。第二章将进而讨论物种在自然状态下的变异,但不幸的是,我只能十分简略地讨论这个问题。而要把这个问题处理妥当,不列举长篇事实是办不到的。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能够讨论什么条件对变异是最有利的。第三章将讨论全世界所有生物之间为生存而进行的斗争,这是它们以几何级数高速增殖带来的必然结果。此为马尔萨斯学说在整个动物界和植物界的应用。因为每一物种所产生的个体数都远远超过其可能生存的个体数,并由此频繁引发为生存而进行的斗争,所以在复杂且时常变化的生存条件下,任何生物所发生的变异,无论多么微小,只要以任何方式有利于其自身,就会使生物有较好的生存机会,这样便被自然选择了。通过强有力的遗传规律,任何被选择下来的变种,都会倾向于繁殖其改良了的新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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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萨斯(1766~1834)

英国经济学家,以人口理论闻名于世。

在第四章里我将用相当的篇幅论述自然选择的基本问题,我们将看到,自然选择怎样几乎不可避免地导致改良较少的生物类型大量灭绝,并且引发我所说的性状分异。在第五章,我将讨论复杂的、所知甚少的变异律和相关生长律。在接下来的四章,将列举本学说面临的最明显、最严重的困难:第一、转变之难,即一种简单生物(或简单器官)怎么能够变化和改善成高度发育的生物(或构造精密的器官);第二、本能,即动物心智的问题;第三、杂交问题,即物种间杂交的难育性和变种间杂交的能育性;第四、地质记录的不完备。在第十章,我将穿越时间,考察生物的地质演替。在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我将跨越空间,讨论生物的空间地理分布。在第十三章,论述生物的分类或相互的类缘关系(包括成体的和胚胎期的)。在最后一章,我将扼要复述全书内容并给出几条结论性的评述。

如果人们能正视自己对周围所有生物的相互关系几近无知,那么就不该惊讶于物种和变种的起源仍然留有许多未解之谜。谁能解释为什么某一物种分布广泛、数量众多,而另一个近似种却分布区狭小、数量稀少?然而,这些关系却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决定着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生物当下的福祉,并且我相信也决定着它们未来的成功和修改。关于无数生物在许多既往地质时代里的相互关系,我们知道的就更少了。虽然许多问题至今隐晦难解,而且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如此,但经过殚精竭虑的审慎研究和冷静判断,我毫无疑虑地认为:许多博物学家直到最近仍然持有的观点,即每个物种都是被独立创造出来的,是错误的。这种错误观点我也曾相信过,现在,我已完全信服:物种并非恒久不变,那些所称的同属物种都是另一个通常情况下已经灭绝的物种的直系后裔,正像任何一个物种的公认变种乃是该物种的后裔一样。此外,我深信:自然选择是物种发生修改的主要途径,但不是唯一途径。 BRKOHWDKmtRf7cxCNOrpKEB1sl1bUrE3dPObnZ/KjUmJYSy9f6gLLPrKepP0mp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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