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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

1. 美学是突破摄影瓶颈的方法

先看两张照片,图1-3-1和图1-3-2都是艺术家在演出,曝光准确,焦点清楚,抓拍瞬间也算到位,演员的表情也很生动,那么哪幅作品更有意境更引人入胜呢?

图1-3-1 《演出》

图1-3-2 《放歌》,摄于山西大同,演出场景。秦鹏摄

答案很明显,图1-3-2更胜一筹,原因何在?

要分析其原因,得先从西方的美学理论入手。西方美学家安德烈(1675—1764年)说, “人们谈论最多的事物,往往是人们最不熟悉的事物,美的本质也是这样,大家都在议论美,在自然界的事物中欣赏美,在艺术作品中要求美,但如果问美的根源,它的本质确切的含义是什么?马上可以看到(答案)是各不相同的,而知道什么是美的人又是那样少”。 这段话说明,人们对美的要求很多,但对美的认识还停留在一般的表面层次,摄影爱好者也是这样,许多影友对于美的表现还仅仅停留在光圈和快门上,不了解成功作品的背后还有美学的影响,不了解美学规律和美的表现技法,在实际拍摄中容易出现两个问题。

(1)作品表现过于直白,见山拍山,见水拍水,直截了当,就像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

(2)缺少美学思想和美学技巧的指导。

说到美学思想的指导,可以说,解决影友的瓶颈问题,提高摄影水平的途径问题,最后都会归结到美学思路上来,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终的解决方法。中国美学家腾守尧说, “一个没有美学指导的艺术教育,是盲目的和不成熟的艺术教育”。 在图1-3-2中,多了一个背景,多了一层关系,符合美学的观点,因而表现出一定的美感。

本书在论述中只引用美学的结论和成果,而不必进一步深入研究探讨它的来源和发展过程,我们的目的是用美学的理论指导摄影,帮助大家拍出美的作品,否则,就偏离了本书的“摄影美学”的宗旨。

2. 经典美学理论

在美学理论中,说出单个物体美不美是相对容易的,而说出美的普遍通用的定义是很难的,中国美学家王令中说, “无数美学家都试图对形式美下一个定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说出什么是美的并不困难,而回答美是什么却使美学家们伤透了脑筋,许多关于美的论述把人‘越说越糊涂’”。 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则对此做出了一定贡献,在论述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之前,请先看两组实例。

实例1

图1-3-3 花样游泳

这是花样游泳比赛中常见的场景,在花样游泳比赛现场很容易拍到,也是被拍摄最多的一个场景。单看这张照片,感受不到比赛的气氛,可能会被认为这是一个表演现场,也可能被认为这是一次训练活动,它单一的动作,使其更显一般化,缺少美的意境。

实例2

图1-3-4 裁判员背影

这是花样游泳比赛中的裁判员,他们都是面对运动员,背对观众,坐在观众席上就能拍到,照片非常一般,只是裁判员的背影,甚至可以说很没意思。

实例3

图1-3-5 《花样游泳比赛》

画面中只包含有图1-3-3和图1-3-4两个因素,两个因素单独看都不具有美感,然而两个因素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关系,变成了一幅全新的画面,这种画面则具有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我们再看另一组实例。

实例4

图1-3-6这幅作品表现的是2008年奥运会期间外国运动员到北京秀水街定做裤子的场景,表现比较直白,就是常见的生活场景。

实例5

图1-3-7是生活的一个场景,同伴开心地笑,这种笑容很常见,也容易拍到,没有给人特别的印象。

图1-3-7 高兴的同伴

实例6

图1-3-8 《好大的裤子》

图1-3-6 量衣做裤子

其中高大的运动员、矮小的裁缝、高兴的同伴组成了一幅生动有趣的生活场景,把原本很平常、很普通的两个因素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幅美的画面。

这几个例子都说明把两个普通的、缺少美感的客观景物组合在一起,形成关系,就有了质的改变,就能创造出一幅全新的、富有美感的画面。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找对关系即可!真会是这样吗?答案是肯定的!

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引出一个重要的理论:西方美学家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美来自关系。他认为: “一个物体之所以美,是由于人们觉察到它身上的各种关系,是存在于事物本身真实的关系,不论是怎样的关系,美总是由关系构成的……”

这个“美来自关系”的理论,可能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怎么会这样?真会是这样吗?还是让实例来说话吧。我们来看一下摄影作品《古堡》,如图1-3-9所示。

图1-3-9 《古堡》

如果把这幅作品分成两个画面,一幅画面是孤零零的古堡,如图1-3-10所示。

图1-3-10 古堡单影

孤零零的古堡,显示的只是单调,没有什么艺术意境。另一幅则是简单的山的纹理,如图1-3-11所示。

图1-3-11 山的纹理

这张照片类似于国画中的皴法的教材画,也不具有美的性质,然而二者合在一起,美感油然而生,这里关系起了重要作用。

也许有人会持截然相反的看法,走向另一个极端,也许他们认为这个理论太简单,好像没有什么用,其实不然,狄德罗说: “美总是随着关系而产生,而增长,而千变万化,而衰退,而消失。” 通过下面的例子,可以看出这个理论贯穿于摄影的艺术创作的始终,对于摄影的艺术创作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我们来看一下摄影作品《驰骋大海》,如图1-3-12所示。

图1-3-12 《驰骋大海》

这幅作品拍摄于美国圣地亚哥海洋公园,这幅作品中有两个因素,一个因素是人骑在鱼身上畅游表演,如图1-3-13所示。

图1-3-13 骑鱼表演

这样的场景,几乎去海洋公园的人都会拍到,很普通;另一个因素是三个观众的后脑勺,如图1-3-14所示。

图1-3-14 三个观众

这个因素太一般了,它还因焦点不实而有点发虚,两个因素都很一般,谈不上美感,但两个因素合在一起形成关系,就表现出了美感,还获得了第九届国际影展铜牌,关系起了重要的作用。因此狄德罗说: “把美归结为对关系的感觉,你就会获得自古以来美的发展史;如果挑选一个你喜欢的其他品质来作为一般的美的特征,那么,你的概念将立刻被限制在空间和时间的某一点上。”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对关系的感觉就是美的基础。西方美学家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美来自关系”,确实有着重要的意义,对摄影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3. 对狄德罗理论的评价

了解了西方美学家的观点后,我们再看看中国美学家的观点,中国著名画家吴冠中说: “画家眼中,更重视物与物之间的相互形式联系。” 说的是关系的重要性。摄影教授朱羽君也说:“ 生活中一切事物都不是孤立静止地存在着,它总是与周围的事物有着纵向和横向的各种联系,事物的特征,本质和个性都只有在联系中才能充分地展示出来。” 仍然说的是关系的重要性。中国美学家王令中也说道: “狄德罗的论断更接近真理。”

从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美来自关系”理论,西方美学家与中国美学家的观点是一致的,是得到所有美学家认可的。

西方美学家狄德罗的“美来自关系”的理论既经典,又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因此对狄德罗本人也应有一个了解。狄德罗是一个时代的伟人,他不仅对美学做出了重大贡献,他还是法国启蒙运动的三大领袖之一。

【名家】狄德罗(1713—1784年)

狄德罗生于法国朗格勒,那是法国东北部的一座中世纪的古城,现在还保留有古城墙,7座城门,中世纪教堂、手工艺店铺等,历史韵味浓郁。狄德罗生于1713年10月5日,其父亲是制刀匠,这是全城手艺水平最高的传承家族手工业,由于手艺精湛,诚实守信,其家族事业兴旺,家境富裕。他的父母想让他当教会的教士或牧师,但他没有走父母为他选定的神职道路,而去巴黎求学,父亲一气之下不再给他生活费,后来他与父母亲断绝经济来往,搬进巴黎的拉丁区的阁楼,他生活拮据,经常身无分文。他曾以教学的方式缓解经济困境,十余年的奋斗与学习使他成为一代名人。他用20年时间编写的《百科全书》,被称为众书之书,形成了法国启蒙运动的高潮。法国启蒙运动的三大领袖是伏尔泰、卢梭和狄德罗,狄德罗就是三大领袖之一,其中,狄德罗的地位是独特的。启蒙思潮得以形成声势浩大的思想文化运动,狄德罗起了重要的组织推动作用。他点亮了西方智慧启蒙之光,而且就理论上的建树和思想高度而言,狄德罗也是同时代的思想家中最为杰出的。他的美学理论直到现在还被人称道。

对狄德罗的经典美学理论的评价,古今中外,都是很高的,中国美学家艾珉评论说: “狄德罗的‘美在关系’为美学研究奠定了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础。”“如果说人类有些思想成果的确能跨越时间和空间,历数百年而生命不衰,那么狄德罗的美学思想理应当列为这些珍贵成果中的一项。” 中国美学家王令中也评论说: “狄德罗几乎完整地道出了有关美学的基本辩证关系,对艺术实践具有实际指导意义,狄德罗的确是一个不应被美学界所忽视的伟大哲学家。” 恩格斯也对狄德罗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如果说,有谁为了对真理和正义的热诚而献出了整个生命,那么,例如狄德罗就是这样的人。”

国际国内的专家对狄德罗的评价是相当高的,由此也进一步证明他的“美在关系”的理论得到广泛认可。 gvDi0Xjf46lEcIyJwm0gpa+p/bpaVY8R5wLqy7wWEEC6kJ7C4j+m1RiGEDIJJ1J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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