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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阳挑火的手顿住。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
“是么？”
萧王解下身上的狐裘，温柔的披在苏锦阳身上。如墨玉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轻声道：“你想见他么？”
那夜，秦玉珩中的箭上淬的并不是剧毒，而是一种普通的毒药。
没想到……还没给他长记性。
苏锦阳嘴角微动。
“不想。”
她不想见一个傻子。
萧王道：“那夜，他也受伤了。”
话落，苏锦阳甩下火钳，坐到榻上，漫不经心道：“王爷，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此次画玉衍毫发无损离开昭阳，群臣是不会放过秦玉珩的。”
苏锦阳翻身背对萧王。
“那又如何？那是他的事。”
过了一会，门被关上了。
苏锦阳从榻上爬起身，暗骂一声傻子，在房间里翻了几件便于行动的衣服。
打开窗户，没发现侍卫。
苏锦阳走出房间，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她搓了搓手，娴熟的窜身、抓墙、翻身，一路从小院翻出了萧王府。
躲在暗处的侍卫不解。
“王爷，就这么看着她翻出去吗？”
萧王眸色暗沉。
“让她长点记性而已。”
街道上，小铺照样开张，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不绝。路过茶馆时，说戏的人正说到北尧的事……
“要说北尧，最精彩的莫过北尧皇与肖妃的风流韵事……”
“听说在祭天坛上秦玉珩摔下去，没想到萧王和太子没找到他，他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跑了个画玉衍，昭阳的朝臣能放过他么？”
“要我是那秦玉珩，长得又丑，还是敌国的质子，我早就自我了断了……”
……
苏锦阳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
“姑娘，买面具吗？”
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
苏锦阳刚想说滚，目光却被小贩手中的面具吸引。拿过小贩手中的面具，扬眉问道：“多少钱？”
“五、五文。”
苏锦阳给了她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谢姑娘！”
朝廷上，一群大臣难得同仇敌忾、齐心协力，把各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功夫用到了一个人身上。
昭阳帝坐在龙椅上，俯视秦玉珩。
“三皇子果真身手不凡。”
言外之意，你居然没死在龙山下。
秦玉珩一声不吭。
朝臣在一旁七嘴八舌议论秦玉珩，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黑历史都说了一遍，生怕哪里说漏了没嘲讽到他。
苏锦阳还没到朝堂，便听见大臣的讥讽声。
“早闻北尧三皇子相貌丑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戴着个面具，不人不鬼。”
“我看，他是在龙山摔傻了，连话都不会说。”
“他是在青云阁待太久，已经与世隔绝了。”
……
秦玉珩静静站在朝堂，仿佛没有听到周围讥讽的声音。几缕发丝遮住他的目光，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愫。
苏锦阳想进去，却被侍卫拦住。
“朝堂重地，速速退去。”
侍卫面无表情。
苏锦阳扯下身上的狐裘，对着侍卫说道：“认得这个么？”
萧王的贴身狐裘。
侍卫蹭的一下收回剑，行上一礼，“姑娘得罪了。”
朝堂还在议论不绝。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我昭阳泱泱大国，没想到各位作为朝廷命官，胸怀如此狭隘？”
一位红衣少女踏步走入，一袭狐裘披在身后，雪白的狐毛扫过脸庞，愈发出尘干净。
狐狸面具遮掩住容颜。
眸光明亮，笑得狡黠。
众臣只觉得这个少女的身形眼熟，却始终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萧王一派的大臣认出了苏锦阳身上的狐裘，在暗自揣测苏锦阳和萧王的关系时，没人再敢出声，纷纷低下头，一脸恭敬。
昭阳帝也认出了苏锦阳的狐裘。
“你是谁？”
他鹰眸直视苏锦阳。
后者毫不退惧，迎着昭阳帝的目光，步步走到秦玉珩的身前，把他护在身后。
再见到苏锦阳，秦玉珩眸里掠过一丝喜悦。
“我是谁不重要，”苏锦阳嘴角一勾，轻描淡写道，“圣上，你不该关心我们昭阳这帮心胸狭隘的朝臣么？”
昭阳帝皱眉。
“放跑画玉衍是我们的人无能，秦玉珩在昭阳数年，安分守己，又做错了什么？”
字字如珠，清亮圆润。
一干朝臣忌惮苏锦阳的身份，不再敢吭声作气。
突然，一个朝臣站出。
“他秦玉珩只是低贱的敌国质子，你却处处为他说话，老夫有权怀疑你通敌！”
苏锦阳张口还想再辩驳，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一个力道把苏锦阳往后拉去，她脚上一趔趄，落到一人的怀中。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别说了，我知道。”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苏锦阳身侧，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望着朝中的一幕，萧王一党突然觉得萧王头上有点绿……
这……
算了，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秦玉珩半垂长睫，凝视苏锦阳半晌，心湖仿佛被柳絮轻撩，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苏锦阳停留片刻，又挣脱出他的怀抱。柔弱的桃花眼如剑锋利，毫无畏惧迎上朝臣的目光。
“我一心为昭阳着想，你若觉得我通敌，大可请命圣上立马逮捕我。”
朝臣冷哼一声。
然后……
昭阳地牢内，狱卒把饭碗撂在地上，“吃吧。”
苏锦阳盯着自己脚前的窝窝头，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伤。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点油。
地牢里一片漆黑，只有一道缝隙透光。火把排排摆在墙壁，火光照亮了整个地牢。
苏锦阳悲戚。
为什么只有她蹲牢房，秦玉珩回青云阁？
这不科学！
而且……她是伤患好么？
苏锦阳嚷道：“狱卒大哥，我刚刚伤好，能不能给点肉啊……”
狱卒轻蔑，“监狱有监狱的规矩，只能吃窝窝头。”
苏锦阳：“……”
大概，这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了。
一边想着，苏锦阳一边啃着窝窝头。嚼着嚼着，她居然觉得这窝窝头还不错……
“嘿，旁边的，新来的吧？”
苏锦阳寻声看去，隔壁牢房的大兄弟很努力的在和她打招呼。
“是啊。”
说着，又咬了一口窝窝头。
“你也觉得这儿的窝窝头好吃，对吧？”
“确实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