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个质子,没有资格和她谈条件。”苏锦阳深吸一口气,挣脱秦玉珩的怀抱,望向萧王,“说罢,你要怎么才能放过他?”
秦玉珩眸里掠过失落。
萧王指尖一动。
数把弓箭对准苏锦阳。
他嗤笑,“苏锦阳,本王警告过你离秦玉珩远点。如今,你却还处处袒护他,可真令本王失望。”
“条件。”
萧王看了周围侍卫一眼,冷笑道:“我让这些侍卫只射一次,倘若你能活下来,我答应你这个要求。”
话音一顿,“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你走,他死。”
苏锦阳深吸一口气,站到秦玉珩身前,“行,我答应你。”
“带郡主回去。”
“等等!”
萧王眸色一寒。
苏锦阳抬手,把耳边的碎发撩在耳后。微微一笑,从容道:“我要他走,萧王动手罢。”
咔。
弓箭上弩声。
萧王眯眼,“你想清楚了?”
“王爷,你罗嗦什么?直接动手罢。”
苏锦阳敛了敛外袍,侧目看了秦玉珩一眼,眸底滑过一丝绝望,“现在,我告诉你答案。我不信你,但我要你回北尧。”
秦玉珩一怔。
说完,苏锦阳直视萧王。
脱手的利剑,必折。
她很清楚,今日已是必死之局。萧王虽是心狠手辣,但到底讲究一个“信”。
嘴角一扬。
如今,秦玉珩已有八龙玉玺,足以在北尧立威。再仔细想想,似乎除了苏家,自己再无担忧。
如此,也好。
铮——
万箭齐发。
箭支如雨急促,房间狭小,根本无处可躲。苏锦阳站在箭雨之中,饶是身手再好,终不敌百箭。
利箭入身,鲜血滚落。
很快,数支利箭插在她身上,阵阵钻心的疼痛仿佛锥子扎心。每动一下,都是煎熬的疼。
苏锦阳猛咳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伤口的鲜血不断,稍微一动,头沉的难受。
视线模糊。
刺骨的疼痛如流水般抽去她的体力,意识一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秦玉珩想动手,却被萧王挡住前路。后者目光不善,带着胁迫的意味。
“本王无意取她性命,若你执意上前……”
轻笑一声。
“便等着为她收尸罢。”
秦玉珩不语。
“今日,本王放了你,他日别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萧王转眸看向侍卫,“来人,把郡主带回萧府,好生医治。”
秦玉珩低笑。
“萧王,如果我是你,我会立马动手。”
话落,秦玉珩一甩袖,大步离开木屋。出屋的一瞬间,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额角冒出冷汗。
“该死,这箭果然有毒……”
另一边。
侍卫抱苏锦阳出府时,恰好被一人看见。月光之下,她一袭黑衣被血浸透,绽放出一片深沉。
熟悉的眉眼,依然平静。
一股浓郁的血腥随风飘散,潜入黑夜,不泛一丝的波澜。
良久,侍卫走完。
谢华待在一边,几缕发丝滑过他眼角泪痣,低下眸子,轻声问道:“萧王……真是来捉拿逃犯的?”
下人回答,“是。”
谢华眸光黯然。
“原来……她是朝廷的人。”
萧府。
药香浓郁,香气萦绕。
不知过了多少日,苏锦阳的意识渐渐恢复。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眸子。
头疼欲裂。
周围的景物入眼,依然是熟悉的地方。
苏锦阳暗自苦笑。
没想到……居然大难不死。
苏锦阳扶着床,缓缓站起身。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只是头依然有点晕眩……
苏锦阳揉了揉额角,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素姬,你不能进去!”
“她不就是萧王从山里捡的野女人吗?凭什么我不能见。”
声音尖锐,充满不服。
素姬站在屋外,被侍卫百般阻挠。心下恼火,又想着前些日子萧王亲自把那女人抱回来,火气更胜,一挥手把侍卫推开。
“让开,我要进去。”
屋内,苏锦阳嘴角一抿,眸里滑过浅笑。
后院挑事?
有趣。
“素姬,这是王爷的意思。”
“一个野丫头而已,你真当王爷喜欢她……”
话落,门咔的一声被人打开。
几片白雪飘入屋,落在了苏锦阳的发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人。
嘴角一扬,惑人心魂。
“野丫头?没错,我是野丫头。”
素姬看见苏锦阳,脸色微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声音。
“你,你是……”
苏锦阳赤足踩下台阶,发丝随风飘散在空中。本该柔和的桃花眼,却生出凌冽,似剑锋出鞘。
目光落在素姬身上,让素姬胆颤。
这一幕,与七年前的一幕何其相像。几乎一样似桃花的眸子,近乎一样凌冽的目光,一股直射人心的恐怖。
七年前,那个人尚还只是个少女,年纪尚轻,一双眸子却精明到能够窥探人心。
素姬一辈子都不能忘,在那个漆黑的地方,她像条狗匍匐在那个少女的脚下,卑贱到尘埃。
“你死,将不得全尸。”
多年来,少女清亮的声音一直盘旋在素姬耳畔。
如今……
这个气场和七年前的那个少女是何其相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素姬咽了咽,如同见鬼了一样,不敢置信的摇头。
“不,不,你早就该死了!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么?”
苏锦阳还没说别的,素姬惨叫一声,脸色苍白着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有鬼!有鬼啊……”
声音响彻整个萧府。
苏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看向一边的侍卫,“你看我像鬼么?”
侍卫:“不像。”
“有病。”
素姬之后果真病倒,被苏锦阳活生生的吓病了。口中一直念着“那个女人”,连大夫都无能为力,只能说好好静养。
苏锦阳窝在房间烤火,不时看向窗外的梅树。院中的梅树已经结出艳丽的花骨朵,下了几场大雪以后,梅树上结了一层冰霜。
咔。
门被打开了。
“萧王。”
不用抬头,苏锦阳已经猜到来者。
“画玉衍离开昭阳城了。”萧王低声道,“听说他受伤了,伤的很重。”
“我和他不熟,”苏锦阳挑了挑火盆里的火炭,侧目扫了萧王一眼,“你还有其他话想说吗?”
“秦玉珩回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