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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嵇低垂下眉目，“锦阳。”
苏锦阳问道：“怎么了？”
“我自作主张了一件事。”
“什么事？”
白嵇微喘一口气，“我已经把对策给萧王了。”
苏锦阳一震。
“什么？”
“可能……过不了一个月，他会回来。”白嵇扶额，几缕墨发散落在眸前，目光纠结，一字一词缓道，“抱歉，如果再晚几天，我担心莫城会出更大的乱子……”
苏锦阳抿了下嘴角，没有说话。长舒一口气，目光飘忽向别处。
“没事，这不怪你。”
“锦阳……”
“白公子，你先回去罢。”苏锦阳转过身，大步往巷子外走去，“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白嵇静立许久，目光深沉。
巷外。
苏锦阳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叹着气走出。赵毅见着她，不解的问道：“姑奶奶，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叹息。
赵毅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那位公子非礼你了？”
苏锦阳：“……你觉得，他像吗？”
赵毅：“难道，你非礼他……他抵死不从？”
苏锦阳：“我像没人要的人么！”
赵毅：“这，这……”
“这”到后面，赵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欲哭无泪道：“姑奶奶，我错了。”
苏锦阳：“……”
她有这么恐怖么？
苏锦阳拍上赵毅的肩膀，直视着他，沉痛道：“赵毅，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苏锦阳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你自己能应付这一切吗？”
赵毅懵了。
“姑奶奶，你要走？你要去哪？”
“我是说如果……”
话音未落，一声哭嚎响起，赵毅抱住她的大腿大哭起来，一脸的肥肉一抖一抖，颇为喜感。
“姑奶奶，你别走，我舍不得你。”
苏锦阳抿了下嘴角，抬手抚上他的头，揉了揉。轻叹一声，“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赵毅欣喜若狂。
“真的？”
苏锦阳点头。
后面几日，赵毅天天进出皇宫，与妙贵妃洽谈生意。一种与生俱来的商人气质，在他身上逐渐显露。
今年的冬日祭祀以“茶叶”为主，作为受天下欢迎的热门饮品，所以此次祭祀格外吸引外商的注意。
大雪逐渐临罩昭阳。
到处一片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天地尽是苍茫的白色。雾蒙的天阴暗，片片白雪似鹅毛飞舞，铺洒在各处。
街道上。
依然是车水马龙。
赵毅刚和妙贵妃谈完生意，心情愉快的走出皇宫。他全然没有注意，不远处一辆路过的马车突然停下。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挑开马车窗帘。
“车夫，他是谁？”
声音平静，胜似止水。
“听说是刚拿下冬日祭祀的赵二公子，”车夫瞅了赵毅一眼，啧啧了两声，“这位赵二公子实力不俗，不光把嫡长子挤了下去，还在短时间之内筹到一大批茶叶。”
赵二公子……
一双柔和的眸子藏在帘子后，微微眯起。目光深沉似夜色，让人探不到深处。
眼角一点泪痣夺目。
“是么？”
似笑非笑。
“是啊，现在整个昭阳城都知道了。难道，谢当家没听说？”
谢华放下窗帘。
“我想约见这位赵二公子。”
车夫问道：“谢当家打算给赵家一点颜色瞧瞧？”
“不，”谢华指尖抚过腿上的狐毛毯，白毛纯洁无瑕，低垂下眉目，若有所思道，“我想……和赵家谈生意。”
“原来是想谈生意……等等！谢当家想和赵家谈生意？”
谢华道：“有何不可？”
车夫讪笑两声。
“可以，当然可以。”
车夫内心崩溃。
天啊，谢家要和赵家做生意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府。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麻烦帮我把这个交给赵二公子，”谢华从怀中取出一张单据，交到车夫手中，“切忌低调。”
车夫接过单据，点了点头，大步走入赵府中。
谢华目光深沉。
他迫切的想知道，那个和他做交易的黑衣少年……到底是谁？
很快，车夫出来了。
“谢当家，已经通知了，赵二公子约你茶馆一叙。”
谢华道：“好。”
第二日。
赵府屋内。
檀香萦绕，炭火温暖。
苏锦阳提着笔，却久久没有下笔。
笔尖凝墨，悬在纸上。
她盯着宣纸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把笔搁在一边。自嘲的笑了一下，喃喃道：“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一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白雪飘洒，点在凄凉的树枝上。大风卷起雪雾，朦胧了视线。
苏锦阳长睫轻动，敛下眸光。
“自由，真好。”
等再过几日，萧王赈灾有功，回到昭阳城，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苏锦阳不敢想。
按照萧王的性格，一把脱手的利剑，宁肯将它生生折了，也绝不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屋外，传来赵毅欣喜的声音。
“姑奶奶，我拿到大单子了！我一个人做到了！”
赵毅气喘吁吁的跑入屋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激动的看向苏锦阳。
后者微微一笑。
“你拿到谁的单子了？”
“谢家，谢华！”
苏锦阳一愣。
“我跟你讲，昨天我刚好从皇宫出来，他一眼就相中我了，觉得我有办大事的能力。”说着，赵毅流露出崇拜的目光，“而且，他还知道你不是我赵家人！”
苏锦阳：“……”
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给我说，你应该不是赵家的人。”
苏锦阳问道：“然后呢？”
赵毅激动，“我一拍大腿，我当时我就说，谢当家，你真机智。”
苏锦阳：“……”
今个儿她算是懂了什么叫花式卖队友……
“你说这谢当家神不神奇？”
苏锦阳望天。
“你挺神奇的。”
“啥？”
“没事，我是在夸你聪明。”苏锦阳正色，“而且我还要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傻孩子，长点心吧。”
说完，她大步出门。
赵毅懵了。
“啥、啥长点心？”
突然，赵毅想起一件事，对着屋外喊道：“对了，姑奶奶，明天谢当家指名道姓要见你。”
砰。
撞树的声音。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