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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煜懵了。
他一把拽过下人的衣领，质问道：“南域新茶是怎么回事？”
下人也懵了。
“少，少爷，我不知道啊。我在茗阁根本没见到谢华……”
他真的压根不知道什么南域新茶。
忽地，一阵低笑传来。
“赵大公子，何必为难一个下人？”谢华目光平和，温声细语道，“更何况，他确实不知道此事。”
“谢华，你什么意思？”
“那批新茶在下许给了赵二公子。”
赵子煜彻底懵了。
赵二公子？
赵毅那个笨头笨脑的肥猪？
谢华侧目扫了身后下人一眼，缓缓抬手，示意把账簿给他。谢家下人不敢怠慢，立马从屋中取下账簿。
“谢家大小生意皆记录在账簿，赵公子若不信，便看看罢。”
话落，谢华把账簿递向赵子煜。
赵子煜不信邪，大步走到谢华跟前，不服气接过账簿。一下翻到今早的记录，瞳孔微缩，“怎么会……”
谢华道：“赵公子这下可信了？”
白纸黑字。
一字不差的写了谢家把南域新茶批给赵家……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赵子煜解释道，“赵毅根本不知道茗阁的货……”
谢华道：“公子若看完，便把账簿还给在下罢。”
语气平静。
赵子煜瞳孔微缩。
那笔茶叶单子是赵家今年最大的单子，故而赵老爷极其重视这次的茶叶单子。
如果谢华真的把足以顶替那批货的南域茶叶给了赵毅……
那他赵子煜在赵家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
“谢华，你不能这样断我后路！”
谢华递给下人一个眼神。
下人上前从赵子煜手里抢过账簿，一摊手振声道：“赵公子，请回罢。”
“谢华，你把那批茶叶给我，我会比赵毅做的更好……”
“送客。”
又强调一遍。
谢家强行把赵家下人赶出府外。
“赵公子，我们当家从来都选最有能力的人合作，请别再自取其辱了。”
赵子煜咬牙切齿。
“赵毅……”
赵府屋中。
啪。
门一下被人推开，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吓得赵毅手一抖，手里的书一下掉在地上。
“哟，赵二公子，在看什么书呢？”
苏锦阳啃了一口苹果，脚往后一抬把门关上。
“没，没什么。”
赵毅想藏书，却被苏锦阳抢先一步。
“我看看。”
“姑奶奶，别，别看……”
苏锦阳不由挑眉，一字一字的念出书名，“经商十八大准则？”
赵毅肥脸一红。
“别，别念了……”
苏锦阳把书丢放在桌上，颇有兴趣问道：“你想学经商？”
“想是想……只是……”
“只是有赵子煜？”
赵毅的心事一下被戳中。
“大哥这么优秀，又怎么是我能比得上……”
苏锦阳若有所思。
她咬下一口苹果，吧唧着嚼了两下，含糊道：“如果说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呢？”
“不可能的，”赵毅沉重的叹息一声，一张脸写满了悲伤，“爹都提前让他接手赵家大部分生意了，我没机会的。”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苏锦阳一扬嘴角，“你等着看吧。”
她截了本该属于赵子煜的那批南域新茶，想必现在赵子煜一定急得团团转。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赵老爷越重视他，这次的失误越不能被原谅。
眸子微眯。
这次，赵子煜地位定会一落千丈。
果不其然。
赵家去谢家闹事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赵老爷勃然大怒，在正堂对着赵子煜一通乱骂。
夜色降临，黑云重重压城，昭阳城归于一片沉寂的夜色。似泼墨盖住了万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隐隐有几星灯光闪烁。
赵子煜急得团团转，在屋里又砸东西又发脾气，一直以来维护的谦逊形象毁于一旦。
“该死的赵毅！”
另一边，苏锦阳格外悠闲。
“姑娘，请洗漱。”
婢女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进来罢。”
“是。”
咔。
门被人推开。
只见苏锦阳坐在铜镜前，似锦缎的黑发随意披散，几缕青丝垂在耳边。宽松的睡袍搭在身上，赤足点地，慵懒惑人。
对着镜子，她手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梳着长发。
几位婢女移步上前，捧着洗漱用具，毕恭毕敬道：“姑娘，请。”
“公子照顾好了吗？”
“姑娘放心，公子已经洗漱了。”
忽地，一缕夜风撞上窗户，轻咔了一声，露出一道细缝。苏锦阳不经意扫过那道窗缝，忽地怔住……
旋即，眼底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笑。
洗漱完毕。
她轻道：“下去罢。”
“是。”
婢女退下。
苏锦阳抬手推开窗，夜风灌进房间，青丝被撩在她的眸前，朦胧了视线。抬手托腮，饶有兴趣道：“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
院子空旷干净，周围只栽种一些矮小的植被。唯有一棵不知栽种多少年的古树立在院中，格外显眼，敛住大片洒落的月光。
古树上，一人闲适的倚靠在树干，坐在树枝上。衣尾翩然垂落下树枝，随风凌乱在夜色中。
白月光点染上黑袍，仿佛碎星闪烁，与夜色相衬愈发华美。
犹如误入人间的妖孽。
微微侧目，与她对上。
不语。
“为什么不回北尧，”苏锦阳扇动下长睫，调侃道，“怎么？你还想回那个金丝笼？”
秦玉珩静默良久，轻道：“有何不可。”
苏锦阳嘴角一扯。
孺子不可教也。
“你把昭阳当窝了？”
“北尧，已无我栖身之处。”
秦玉珩跃下树枝，宽大的黑袖与风缱绻。三千青丝如瀑布倾洒，在银辉下美得惊心动魄。
视线从未离开苏锦阳。
苏锦阳一怔。
自龙山下一别，她像是着魔了一样，会时常想起秦玉珩的身影。无论是被雨水浸湿的，还是火光照耀着的……
“你在帮赵家谋事？”
“不然呢？”
他道：“你贸然来赵府，不担心萧王么？”
“走一步看一步。”
秦玉珩缓缓走向苏锦阳，银面之下眸子深沉，让人看不出半分情愫。
“你想知道萧王是去做什么吗？”
低声喑哑。
“不想。”
目光飘忽。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