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玉衍在榻上坐直身,宽大的白袖落在榻上,长发被木簪挽了些许。
他的目光平缓,不似久经朝堂的深沉毒辣,若泉水清澈剔透,让人与他对视很舒服。
苏锦阳凝视他半晌,才想起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画丞相,我们又见面了。”
“郡主,有事但说无妨。”
苏锦阳把太子给的瓷瓶放在了桌上,看向了画玉衍,“我打算和你做个交易。”
画玉衍合上书。
“太子让你来的?”
“是。”
画玉衍起身,来到了苏锦阳的身旁,凝视着她的侧颜,“郡主想和画某做何交易?”
“北尧罂粟泛滥成灾,丞相想解决这个问题么?”
“怎么?郡主打算通敌?”
苏锦阳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断了罂粟的来源,我帮你得八龙玉玺。”
“当真?”
“自是。”
“太子想让你失声,”苏锦阳拿起瓷瓶,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我希望你,假装失声。”
画玉衍不语。
苏锦阳把瓷瓶递到画玉衍跟前,“既然成了盟友,信物总得交换一下。”
画玉衍扬手把木簪取下,长发如上好的墨色绸缎尽散。
神色依然平静。
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合作愉快。”
苏锦阳拿过木簪,“合作愉快。”
一只狐狸和另一只狐狸成功达成共识。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伴随而起的是竹露的惊呼声。
“色狼,你想对我们家公子干什么!”
苏锦阳瞥了一眼竹露,更正了他的观点,“我对弱不禁风的男人没兴趣。”
画玉衍微微蹙眉。
“你们家公子在我眼里就是根豆芽菜,我对他没兴趣。”说着,苏锦阳大笑着转身出了房间。
贴心的把门关上。
竹露不满嘟囔:“公子,你看这女人……”
画玉衍指尖撩起一缕断发,俯首轻嗅一下。半垂眼睫,敛下了目光的意味深长。
白府。
白嵇听苏锦阳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渐渐发白……
青玉茶杯没拿稳,啪的一声又碎了。
“你居然去找画玉衍合作?”
苏锦阳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怎么了?不找画玉衍,难道和太子合作?”
“我的乖乖,你可是通敌……”
话没说,白嵇粗喘起来,一旁的书童见状心知不妙,赶紧把药塞到白嵇口中。
白嵇灌了几口茶水,煞白的脸才有了些血色。
“那又怎么样?”苏锦阳把瓜子壳往桌上一堆,“画玉衍看起来也没传说的那么奸诈。”
白嵇:“……祖宗,你看人只看脸的吗?”
苏锦阳:“我只看得到他的脸。”
“你和太子合作算是与虎谋皮……”
“和画玉衍呢?”
白嵇中肯道:“跟在龙潭虎穴抢食没差。”
苏锦阳啧了一声,显然不信,“白嵇,你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
白嵇低垂下头,给另一个茶杯斟满茶。茶雾氤氲了他的目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背身……
“单从他不带一兵一卒孤身赴昭阳,便能看出他胆识过人。”
“然后呢?”
白嵇道:“总之,你小心。”
苏锦阳吐出瓜子壳,“对了,关于龙安寺,你有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