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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伤口发炎

士兵走入房内,见到画玉衍时,下意识想叫丞相,突然想起苏锦阳的吩咐,低下头,“丞……东西来了。”

画玉衍收回手,看向门口的士兵,轻声道:“把东西放下,你们出去罢。”

士兵把东西放回桌上,目光一直落在画玉衍,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画玉衍取下苏锦阳身上的纱布,缝合伤口的线已经被绷断,汩汩鲜血溢出。

他微微皱眉。

“有什么事便问罢。”

士兵不解道:“这些日子都是公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大帅,为何……”

为何不说……

画玉衍指尖捻起细针,轻挑落被血染红的棉线,腥味涌出,他半垂下长睫,“这些,都是我欠她的。”

语气很轻,生怕惊扰了苏锦阳。

“你们先下去罢。”

“是。”

画玉衍换药的动作很熟练,不知是不是苏锦阳下榻的力气太大,身上原本结疤的伤口再次撕裂。

比之前伤得更重。

画玉衍手上动作一直没有停过,血水一次次把药粉冲下伤口,根本洒不到伤口上。

温热的鲜血黏住指尖,他像没感觉似的,纱布换了一卷又一卷,血红的纱布铺满一地。

一群士兵缩在窗外,不时往屋内看去,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说……北尧丞相为啥对咱主帅这么好?”

“难道,北尧丞相真是断袖?”

“他可能是真喜欢我们主帅……”

……

从上午直至深夜,屋内逐渐亮起暖光……

画玉衍换纱布换药的动作一直没停过,浓郁的血腥斥着整个房间。

一双似玉琢的手被染成血红色,粘稠的鲜血沾染指尖,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苏锦阳身上的伤有好几处极为严重,剥开伤口隐隐能看见白骨,甚至开始有发炎的迹象……

内关屋子匮乏,倘若真的……

画玉衍小声道:“楼兰影。”

一道黑影从房梁翻下,恭敬的跪在地上。长发之下,眉目低垂,“主子。”

“城外五里开外的树林里,带几味药回来。”画玉衍拿着热布擦拭苏锦阳的伤口,“我的营帐里有药材的画纸,你照着上面的找便是。”

“是。”

说完,楼兰影撤身出屋。

画玉衍用手背擦了下额角的汗水,微微喘口气,对外喊道:“再拿几卷纱布来,把针、线也换了。”

屋外缩着的众士兵一个激灵,赶忙跑去取来纱布、针线。

“丞相,东西来了!”

画玉衍拿着针在火上烤了一下,娴熟的给针穿上线。凝神静气,开始缝合伤口。

伤口的位子被汩汩流出的血水遮掩,只有一边擦拭一边找准位子缝合。

时间拖得越久,苏锦阳失血情况越严重。

画玉衍每下一针,眉头便皱一下。

仿佛扎的不是苏锦阳的肉,是扎在他心头肉上一样。

“疼……”

无意识的一声嘤咛。

画玉衍手上动作抖得更厉害……

额角冒出细汗,微眯起眸子,给一处伤口缝下最后一针时……

啪。

门被打开。

针锋一偏。

花不痕大步走入屋中,一手拽起画玉衍的手腕,把他从榻上拉起来。

“你现在不适合下针。”花不痕夺过画玉衍手中的银针,一双丹凤眼深沉,“我帮你缝。”

画玉衍垂眸不语。

花不痕下手比画玉衍狠得多。一双手准确无误的找准伤痕,不顾涌出的血水,直接扎针,一针一线把开裂的伤口缝合。

皮肉被棉线拉紧,伤口只留下一道血缝。

良久,花不痕随意把针线放在一边,淡淡扫了画玉衍一眼,“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你拿碗烈酒过来。”

一碗烈酒递到花不痕跟前。

花不痕接过酒后,对准苏锦阳的伤口淋下去,血水被烈酒冲散。

昏迷中的苏锦阳只觉得自己伤口如被针刺,本能的喊“疼”。

画玉衍别过视线。

花不痕把碗搁在一旁桌上,对画玉衍淡漠道:“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对她……”

语气一顿,“你未免太温柔了。”

“你管的太多。”

花不痕眸光一暗,用热水洗下双手的血水。鲜血在热水中匀散,仿佛绽开的红莲。

“她不会领你的好。”

之前他回鸿山,无常给他讲了一堆道理,什么秦玉珩是他恩人,得有恩必报,还有什么不重世俗身份等等。

若非如此,他也未必能想通。

花不痕目光一冽,轻道:“如果不是我与你相交多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隐瞒身份的事。”

画玉衍不语,举步走到榻边。

一头如瀑布的长发乌黑柔顺,紫衣随动作蹁跹,衣袂处银线绣成银竹,衬得容颜愈发出尘。

榻上,苏锦阳小脸苍白,血色尽失,明明上一刻还像只老虎,下一刻却如瓷娃娃般脆弱。

画玉衍轻捧起她的手……

蓦地一愣。

苏锦阳的手中紧握着一根木簪。

木簪尖端,朵朵精致的桔梗花绽放,血水浸染花瓣,凭添几分妖冶。

画玉衍摩挲着木簪,合上长睫,敛下心中思绪万千……

花不痕瞥向木簪,细眉一皱,“桔梗花?”

“嗯。”

“她对你另一个身份感情挺深。”

桔梗花有两种含义,一是永恒的爱意,二是无望的爱。

苏锦阳聪慧如此,怎会不清楚其中含义。她把桔梗花木簪转赠给秦玉珩,足以表明心意……

如今……

花不痕看了画玉衍一眼,后者的目光深邃,让人琢磨不清。

夜色已深。

花不痕走到灯边,取下灯罩,剪去一截灯芯。灯光摇晃,房间暗下。

画玉衍用手试了下苏锦阳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眉头皱紧,问道:“内关还有多少药?”

“没多少了,”花不痕道,“内关物资紧缺,你该比我更清楚。”

少年的容貌在灯光下柔和许多,哪怕是不染世俗的目光,也难得添了一分情味。

花不痕看向苏锦阳,猜测道:“她伤口发炎了?”

画玉衍小心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眸子一沉,轻声道:“只怕,今日伤口再次裂开,不会有之前的好运气了。”

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被刀砍两下,伤口不会发炎的……

“你又打算守她一整晚?”

画玉衍没回答。

“我困了。”

说完,花不痕挥袖离开。 VUj15u4LyHSJEx6LFLNvbhVoPKqjgOSJ8DXIGEQ43aLyrj6rDftGsKzuuscOLc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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