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只是随口一问。”杨淮笑道,“放心,我不会与人说起。”
秦玉珩不语。
“只是……那丫头还不知道罢?”
“少管闲事。”
秦玉珩眸光乍寒,蓦地起身甩袖离去。
留下一局残棋。
院内,秦玉珩路过院内时,注意到苏锦阳的房间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站在门口踌躇一阵,目光一直落在屋中,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
苏锦阳伤口恢复的比较快,很快便能下地来回走动。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门外。
阳光舒服的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享受的眯起眸子。
自己走出门的感觉真好。
一旁的士兵道:“大帅能好这么快,也多亏了秦公子之前的悉心照料。”
苏锦阳不说话。
“这些日子秦公子没来,大帅要不要去见见他?”
“不用。”
斩钉截铁。
士兵犹豫。
“这……”
毕竟,他们都是把秦玉珩对苏锦阳的好看在眼里的人,十分不理解苏锦阳的想法。
苏锦阳将士兵的困惑看在眼里,抿紧嘴角,抬眸眺望向远处。
秦玉珩在躲她,她又何必主动去见他?
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苏锦阳看不出来。
苏锦阳冷笑。
看他躲到几时。
后面数天,内关太平,蛮夷没再侵袭。内关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日子依然照旧。
对于边境的人们来说,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幸福。
苏锦阳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映出她的脸庞,眉目显得柔和许多。
她看的很慢,想把书中每个字钻研透彻。不时皱着眉头,一边咔擦咔擦的咬着苹果,一边认真的思考书里的内容。
一坐便一整天。
士兵把饭菜端到她的房中,忍不住瞅她几眼,低声提醒道:“大帅,你在看什么?”
苏锦阳蓦地从书里抬头,“你说什么情况一个人会躲着一个人?”
问题太突如其来,士兵懵了一下。
“啊?”
苏锦阳随手把书丢在桌上,书面大写着几个字……
《金龟婿传》。
士兵:“主帅家里有人要出嫁?”
苏锦阳望天:“咳咳……是的。”
士兵:“大帅是想拿秦公子试试钓男人的方法?”
苏锦阳:“你真是太懂我了!”
于是。
一干士兵涌到苏锦阳房中,一本正经的和她交流起钓男人的方法。每个人都是势在必得,侃侃而谈,恨不得倾囊相授。
上至渣男鉴定、手撕贱男,下至勾搭权贵、风流文人。
完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锦阳恍然。
“你们要投身为女儿身,岂不是三百六十行的男人都能勾上贼船?”
士兵:“……”
这……是表扬?
苏锦阳沉重的点头。
“好,就按你们说的做。”
第一计,一哭二闹三上吊。
士兵甲:“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心疼一个女人,不会对她的哭泣不理不睬。”
于是,秦玉珩还睡着……
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响彻整个院子,大地都忍不住晃上三晃。
“我不活了!”
秦玉珩:“……”
苏锦阳站在风中,哭的凄惨。不时拿出洋葱,把自己眼睛熏得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旁树林,士兵高举着牌子,上面清楚的写着台词……
“你个杀千刀的,居、居然抛妻弃子……”
念到后面,语气越来越弱……
苏锦阳嘴角一抖。
什么鬼台词?
屋内,秦玉珩穿衣服的手一顿,扬了扬眉,抛妻弃子?
仍毫无动静。
士兵又转身摸出另一个牌子。
“跳湖里。”
苏锦阳:“……”
深吸一口气……
又是一阵狼嚎,“我不活了,我要跳湖!”
然而,屋中还是没有动静……
“我,我要跳下去了!”
还没动静。
士兵举牌:跳。
苏锦阳一闭眼,一横心,纵身跃起……
啪。
门被推开。
秦玉珩刚想上前拉住苏锦阳,哪知她跳的太快赶都赶不上……
扑通。
水花四溅。
“我不会游泳!救命啊……”
一群士兵手忙脚乱:“主帅撑住,我们来救你!”
秦玉珩:“……”
深吸一口气。
啪。
门被关上。
丢衣服,睡觉。
屋中,苏锦阳裹着被子,冷得瑟瑟发抖。大夫在一边给她拆着绷带,一边絮絮叨叨说她怎么大冬天跳湖,伤口都快被泡的裂开。
“别急,大帅,我们还有一计……”
第二计,美人计。
士兵乙:“俗话说美色当前,不看白不看,男人嘛,总是有点色心的。”
于是……
一群人围在一起,努力的凑齐银子。
第二天,清晨。
咚咚。
门被敲响。
秦玉珩正睡在床上,烦躁的皱下眉。翻身下床,随手扯过衣服,甩手披在身上。
推开门。
一个女子入眼,一身轻而薄的纱裙,几乎遮不住身材。腰肢曼妙、胸前波涛暗涌,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
一开口,嗲道:“公子……”
整个人软若无骨往秦玉珩靠去,一股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
秦玉珩眼神愈来愈寒……
然后……
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一道身影呈抛物线飞出去,弧度完美,稳当的落到水里。水花飞溅,好不壮观……
砰!
门被重砸着关上。
躲在门外草丛堆里的众人浑身一抖。
女子挣扎出水里,悲愤道:“这生意老娘不做了!太羞辱人了!”
众人擦冷汗。
第二计,失败。
连夜,众士兵裹在一起继续商量,“你们说我们这些计划哪里出错了?”
“是啊,不应该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
“哪个正常男人看到美人会一巴掌拍湖里,太可怕了……”
……
综上所述,士兵面面相视。
莫非……
“秦公子是断袖?”
苏锦阳坐在榻上一言不发,被子把她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手里抱着暖炉。低垂着长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帅,要不我们再试一计吧?”
苏锦阳没有回答,她满脑子都想着秦玉珩,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却怎的也见不着。
像有只猫在她心里乱抓着,本来清晰的思绪也变得一片混乱。
他为什么不来见她?
既然当初两个人可以毫无忌惮的靠在一起,现在莫名其妙的躲着是什么意思?
苏锦阳越想越委屈,掀开被子放开暖炉,下榻径直走出门外。推开门,夜风疯狂的灌进屋内,扬起她耳畔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