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人还赤着身子,双手被反折在柱子后,两腿被大咧咧的拉开捆绑,呈现一个“人”字。
万恶之源还被人用红绳松着扎了个蝴蝶结,焉耷耷的垂在胯间。
绳子是苏锦阳绑的,蝴蝶结是秦玉珩扎的。
极其恶趣味。
王善人一张厚脸气得通红,像是火烤一般,跟条肥泥鳅似的扭来扭去。
“别挣扎了,我绑的生死结。”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咔的推门声。
王善人眼中出现一个白衣少年模样的人。
苏锦阳走入屋中。
宽大的白衣衬的她身形更为娇小,如泼墨的乌丝被白绸束缚成马尾。几缕碎发扫过额前,青色的玉面下一双似桃花眼的眸子带着笑意。
明明个子不高,却有种危险的气场。
“你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苏锦阳轻笑,“记性不错。”
“你快放开我,”王善人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咬牙切齿道,“我是萧王的人,如果萧王发现我出事,他一定饶不了你!”
苏锦阳随手关上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萧王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重要部下,你若是放了我……”
“巧了,你猜我是谁?”
王善人愣了下,“你是谁?”
“说起来,你叫我一声主人也不为过,”苏锦阳抬手慢慢摘下玉面,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空中。长睫轻颤,神情淡漠道,“我是萧王妃。”
“笑话,萧王什么时候娶的妻?我怎么不知道?”
苏锦阳清道:“你看看这张脸,没有一点感觉么?”
话落,王善人果真盯着苏锦阳的脸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仿佛想起眼前的人是谁,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你,你是昭阳郡主!你不是死了么!”
苏锦阳重新把玉面戴上,非常满意王善人的反应。眸子一眯,循循善诱道:“你想想,普天之下谁有胆子让我隐姓埋名?”
“不可能,绝对……”
打死王善人都不信,他竟然会惹上萧府未来的女主人。
“不可能?”苏锦阳似无意把他的话细细咀嚼,嘴角一翘,仿佛狐狸狡黠,“我也没打算拿这个身份压你。”
王善人松口气。
“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恰好,我这里有不少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王善人的心又绷紧。
“你,你想得到什么,你说你尽管说……”
苏锦阳颇为意外,完全没想到王善人会答应这么快。满意的笑了一声,轻描淡写道:“你不怕萧王杀了你?”
王善人满脸堆笑,一坨肥肉挤在一块,眼睛眯成一条缝,笑起来浑身肉一抖一抖的。
“人嘛,活在当下。”
苏锦阳指尖抚过玉面,似在思考问题。良久,轻吐一句,“你待在内关干什么?”
“养老。”
回答利索。
话音一落,一个飞刀不知从何处袭来,划破长风,从王善人的耳畔划过,他忍不住一闭眼。
铮。
发丝被削断一截。
苏锦阳啧了两声,友情提醒道:“要是再说谎,这刀下次不知道会到哪……”
王善人打了个激灵。
“我除了养老还能干什么……”
铮。
又一个飞刀嵌在他耳边。
苏锦阳笑眯眯道:“你要不先考虑清楚再说话?”
王善人嘴角颤动,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还是狠心,咬牙道:“我真的是养老……”
话落,又一把飞刀扫过王善人的脸颊。
带出血丝。
王善人懵了。
脸上的刺痛和鲜血的温热,分分明明在告诉他,这不是假的……
心里咯噔一下。
苏锦阳盯着王善人,后者只感觉脸上发麻,冷汗涔涔。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会在内关?”
语气加重。
“我,我……”
王善人感觉舌头打结,“我”了半天愣是没我的出一个所以然。“我”到最后居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一滩水渍打湿蝴蝶结,滴答的落在地上。
骚臭弥漫。
苏锦阳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扇风。赶忙退到门边,一开门果断走出房间。
清风扫过秀发,她长松一口气。
“总算舒坦了。”
花不痕从屋顶翻到地上,收回指缝中夹着的飞刀。水蓝色的宽衣洒脱,随风摇曳,宛如碧波荡漾开来。
似经历过岁月的沉淀,目光出奇的深沉平静。
苏锦阳感慨道:“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花不痕开口。
“养尊处优的人,比谁都怕死。”
苏锦阳侧目看向花不痕,盯着他许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很久没笑过了?”
花不痕不语。
明明柔和的丹凤眼,在阳光下竟有些凌冽。
苏锦阳中肯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记得第一次见到花不痕时,他只是浅浅一笑,但如春风十里能够暖化冰雪。
之后再见,他浑身上下只剩下老成。
“我再去接盆水,看能不能把他弄醒。”苏锦阳点到为止,没再问下去,刚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对了,你先帮我看下王善人。”
“嗯。”
淡淡的鼻音。
苏锦阳离去后,一阵清风不知从何时扬起。周围竹林簌簌作响,竹影悠悠,凌乱了阳光。
一丝杀气在清风中弥漫。
花不痕眸中掠过寒芒,“谁!”
嗒。
一声脚步声。
一角华美的红衣被风扬出一道弧度,犹如流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线繁纹绽放在衣袂,夺人目光。
“弟弟,好久不见。”
如鬼魅的声音响起。
花不痕瞳孔微缩,蓦地回首,与来者四目相对。童年阴暗的回忆一涌上眼前,嘴角轻动,“花央……”
花央逆光站在屋顶,狭长的眸子折射出寒意。
笑得肆意。
“庶弟,你帮着昭阳做事,可真不乖呢……”
话落。
肃杀尽起,风声鹤唳。
没过多久,苏锦阳愉快的抱着一盆水回到屋前,看见眼前的情景时,手一抖……
砰。
水洒一地。
“花不痕,你怎么了!”
柴房的门已经被人强行打开,墙壁像是被人刮过一层灰。木门在风中咔吱咔吱的作响……
花不痕躺坐在门前,整个人昏迷不醒。
墨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嘴角的鲜血滴落,在蓝衣上绽放出紫色妖冶的花……
墙上沾染的血已经凝固。
苏锦阳不难想象,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一起怎样的大战。
但,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