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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痕沉默了一会，提议道：“把他敲晕？”
苏锦阳翻了个白眼，“敲晕了我们还怎么问话？”
秦玉珩像是明白什么，对着叫唤的蛮夷说了几句。躁动的蛮夷被安抚下来，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神情……
让蛮夷恐惧的东西不多。
花不痕好奇。
“你说了什么？”
秦玉珩颇烦蛮夷的叫嚷，皱眉道：“再吵，扒了他。”
花不痕：“……”
于是，四人面面相觑许久，大眼瞪小眼。
苏锦阳咳嗽两声，让秦玉珩向蛮夷打听指挥蛮夷背后那人的消息。
不得不承认，秦玉珩外交能力极强。
银面之下的墨眸平静，说话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场。
反观蛮夷，从一开始不肯低头、气得满脸憋红到后面慢慢改变态度，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正在问话时，突然蛮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一翻眼，头一耷。
死了。
情况在众人意料之外。
苏锦阳怔住，“怎么回事？”
“有人。”
花不痕敏锐感觉到一阵脚步声，迅速定位，一甩袖追入黑夜的树林中，反应速度之快。
秦玉珩急步上前，目光深邃。指尖在蛮夷后颈细摸，仔细察看，突然手上一顿，手腕抬起，拔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死了。”
借着稀疏的月光，针尖透出一股暗黑色。
有毒。
秦玉珩望向花不痕追去的方向，捏转着银针，随即轻呵一声，“有趣。”
“你问到什么？”
“指挥者是你们昭阳人。”
语气带着轻蔑。
言下之意，与北尧无关。
苏锦阳缄默。
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没一会，花不痕回来了，手里还多了样东西。跟拎小鸡似的，手里拎着一个半死的黑衣人，和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顺便拍了拍手上的灰。
“想自杀，被我阻止了。”
黑衣人瞪着双眼，仿佛要杀人一般。
“为什么他动不了？”
花不痕漫不经心道：“定身而已。”
秦玉珩走到黑衣人跟前，缓缓蹲下身，如同看猎物盯着他。抬起手扼住他的下巴，手腕猛地一用力……
咔。
下巴脱臼。
“解开吧。”
花不痕在秦玉珩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他的穴道。黑衣人张口想说话，嘴巴全然不受控制，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
羞愤欲死。
秦玉珩像是想起什么，重新走到黑衣人旁边。把他的头往一旁偏转，毒药从口中滚落。
咔。
下巴被装回来了。
“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猛地一脚踹上他的胸口，黑衣人像断线的风筝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树上。
一口鲜血吐出。
“力道没收住，”花不痕收回脚，仿佛没看见黑衣人在咳血，眸光淡然毫无波澜，“你……把话再说一遍？”
“你……”
话未出口，一股腥甜涌上喉头，顺着嘴角滑落。黑衣人难受的微眯着眼，眼前这人明明一袭淡绿宽衣如谪仙，下手却出奇的狠辣。
完全把他当沙包在打。
花不痕瞥向黑衣人，羽睫微动，轻道一句，“还想试试？”
“你们别……”
话音未落，一根银针蹭的划过黑衣人的发间，深嵌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黑衣人不经意一侧目，看见银针的瞬间，脸色骤白如纸，浑身止不住颤抖。
一直紧绷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被摧垮。
被判死刑的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知道自己是死，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精神会被寸寸击垮……
黑衣人瞳孔微缩。
倒映出绿衣的影子。
“别，别过来……”
花不痕走近黑衣人，轻盈的绿衣翠如新竹，宽袖飞舞如蝶，月光之下长袍被镀上一层银白的碎光。夜风撩起三千青丝，似雾气在周身萦绕。
分明是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样，眼神淡漠像看透世俗。
“说，还是不说？”
尾音轻扬。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黑衣人心里紧绷的弦断了，崩溃道，“那个幕后主使是昭阳的一位权贵……”
刚说到一半，秦玉珩突然纵身跃起，蓦地一抬手夹住一根细针。指尖一偏，细针针尖有清楚的污痕。
淬毒针。
树丛中传出轻微的响动。
花不痕转身刚想去追，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
毙命。
苏锦阳懵了。
“什么情况？”
花不痕把尸体全身上下察看一遍，摇了下头，“不是被人杀的。”
“大概是死士。”
秦玉珩随意把针丢在地上。
“这只是一枚棋子，”花不痕叹口气，“我们白忙活了。”
苏锦阳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这些事不是该……我来调查吗？”
秦玉珩轻描淡写道：“这些是江湖路数，你未必看得懂。”
“不就是暗杀的套路么？我当然懂……”
说着，苏锦阳走到尸体旁边，挽起袖子，煞有其事的检查尸体。左摸一下右碰一下，依次把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一遍，愣是没找到一点痕迹。
花不痕看着苏锦阳，“没这么简单。”
她嘴角一扬。
“如果……我说我知道了呢？”
“不妨说出来。”
“蛊毒。”
“不可能，”花不痕率先否定，“在一百年前，唯一懂得蛊术的南域人被外族屠杀殆尽，有关炼制蛊毒的书籍也一并被烧毁。如今的南域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苏锦阳辩驳道：“你找不到，不一定没有。”
花不痕不语。
“行了，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如柳絮透过云层，稀稀落落洒到窗棂上。金光在窗沿闪烁，仿佛是在流动。
苏锦阳趴在小桌上，墨发如半开的折扇散在桌面，青丝凌乱在脸上。长睫轻合着，眉头紧皱，手中卷宗早已落在地上。
咔。
门被推开。
花不痕靠在门边，双手抱胸，颇为不满道：“她真没醒。”
秦玉珩凝视屋内半晌，缓缓关上门。
“休息一下，也好。”
昨晚，三人从蛮夷营地回到内关，苏锦阳回城之后一言不发。到了房间，一甩手把自己关在屋里，点起灯自顾自的看起杨淮给她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