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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流,生命的高潮

所谓“心流”,就是许多人形容自己表现最杰出时那种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也就是运动家所谓的“巅峰状态”、艺术家及音乐家所说的“灵思泉涌”。

生产、维持健康和生存以及休闲类活动虽已占去人们大部分的精力,不过,有人热爱工作,有人憎恨工作,闲暇时光也不见得人人懂得享受,反倒有人因无所事事而备感无聊。由此看来,我们日常所做之事固然与生活形态有关,但如何体验与感受这些行为却更为重要。

就某些方面而言,情绪是构建意识的最主观成分,因为只有你才能判别自己是否真正体验到爱、羞耻、感激或快乐。但情绪同时也是心灵最客观的成分,因为恋爱、羞愧、惧怕或快乐时所体验到的“衷心感受”,通常比我们对外界的观察,或由科学与逻辑中所学到的一切更为真实。

心理学家在文化互异的人种当中,区分出9种可通过面部表情反映的基本情绪。由此看来,我们可以认定,人类因为能看能说,而具有一组相同的情绪状态,但若再加以简化,我们也可以认定,所有情绪都呈现两极性:一是正面迷人的,一是负面排斥的。由于这项简单的特质,人类反而能选择利己的事物。例如,婴儿对人的脸部很感兴趣,看到母亲也很高兴,这是因为这些情绪将他和养育者紧密相连;我们会对进食或异性相伴感到愉悦,那是因为人类若对饮食男女不感兴趣,种族必定无法延续;我们在看见虫蛇、黑暗、腐臭物时,会本能地感到厌恶,则是因为这类事物在昔日的演化进程中,皆有不利生存之虞。

除了纯粹遗传性的不同情绪,人类还发展出许多微妙、敏感或低劣的情绪。由于自我反省意识的形成,人类得以“操纵”感情,以其他动物无法做到的方式假装或玩弄情感。前人借由歌曲、舞蹈或面具引起恐惧、敬畏或兴奋的感觉,今人则利用电影、药物或音乐达到异曲同工之效。情绪原是用于回应外在的世界,现在却经常违背原意,成了“为情绪而情绪”。

你对快乐了解多少

快乐是正面情绪的原型,亚里士多德之后的许多思想家都说过,人类的所作所为,最终都是为了追求快乐。我们之所以想追求财富、健康或名声,都是为了借此得到快乐。然而,追求快乐也不是因为它可以带给我们其他好处,因为快乐本身就是目的。但快乐若真的就是终点,我们又对它了解多少?

20世纪中期之前的心理学家向来不愿研究快乐,因为当时行为科学主流观点认为,主观情绪不宜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数十年来,直到身份未明的经验论在学术界站稳脚跟,主观经验的重要性才再获彰显,对快乐的研究才开始热络。

研究结果虽出人意料,却也不算太陌生。例如,虽说问题和悲剧频传,但世界各地的人对自己的描述总是快乐多于悲伤。以美国而言,基本上,有1/3的受试者表示自己“非常快乐”,只有1/10的人回答“不太快乐”,大多数的人还是将自己定位在中等程度的“相当快乐”。其他数十个国家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果。

但是,为什么古今中外的思想家在体悟人生的痛苦与短暂后一再告诉我们,世界充满生老病死,人类注定无法快乐一辈子,而这项研究却得出与此相反的结果呢?也许其间的差异就在于:先哲先贤倾向完美主义,人生的不完美令他们难展欢颜,但芸芸众生却能不完美地欢愉度日。

当然,我们也可以采取较消极的解释,例如,在接受调查时,受访者往往会假装很快乐,或是故作姿态。正如马克思所言,工厂的劳工可以自觉快乐无比,但这种主观的快乐是自欺欺人,毫无意义,因为这些劳工已被剥削劳力的体系所异化。法国文豪萨特早已说过,大部分人都生活在“错觉”之中,甚至假装自己生活在最好的世界中。后来的福柯及后现代主义人士说得很清楚:他人的话并不反映真实,只能视为一种叙述风格,一种只局限在话语上的说话方式。

然而,上述出自个人感悟的论述虽提出了若干重要观点,却同时也染上了学术傲气——这些人士自认对现实的阐释胜过芸芸众生的直接体验。尽管马克思、萨特及福柯心存疑虑,我仍认为,当一个人说他“相当快乐”时,我们就没有理由漠视他的声音,也不应将他的话倒过来思考。

另一项既出人意料却又不陌生的发现,来自物质生活与快乐的关系。

一般人都认为,居住在物质环境好、政治较稳定的国家里的人,会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快乐(例如瑞士、挪威人会说,他们比希腊或葡萄牙人更快乐),但这并非定律,例如贫穷的爱尔兰人便表示,他们比富裕的日本人快乐。不过,即使身处同一社会中,钱财与生活满意度也不存在固定的关系——美国的亿万富翁只比一般收入的民众快乐一丁点儿而已。1960—1990年,当美国的个人收入节节上升超过原来的两倍时,声称自己非常快乐的人的比例仍稳定在30%的水平。

根据这些发现,我们至少得出一项肯定的结论:只要不是十分贫穷,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不见得能提高人们的快乐程度。

人们自述的快乐程度,也与个人特质有关。例如,健康、外向、自尊自重、婚姻稳固的人,与疾病缠身、内向、离过婚、自卑的人相比,前者更有可能表示自己很快乐。正因为如此,后现代主义者的质疑方能站得住脚。不管在现实生活中的真正体验如何,似乎健康的人更易觉得快乐。由于受访者的原始资料都经过当事人的阐释,他们在描述感受时,其实是在叙说自己的情绪,因此,表示乐于自己抚养子女的职业妇女,在实际生活中,可能比不必为生活忧愁的女性更加快乐。

不过,快乐并非唯一值得研究的情绪。事实上,要想改善生活品质,不应从快乐着手,理由之一是:在自我表白下,快乐并不像其他感受一样,具有显著的个人差异。不论生活多么空虚,多数人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快乐。

此外,快乐这种情绪的个人色彩比较重,对情境的反映不是那么显著。换言之,不论外在情况如何,总是有人认为自己很快乐;有些人则不论发生何事,始终认为自己不大愉快。相比之下,其他情绪更易受到个人行动、同伴或地点的影响,变化也相当直接,而且也和主观的快乐联系紧密,长远看来,或许其他情绪还有助于提升快乐的程度。

举例来说,一个人的积极、坚毅及警觉程度,取决于他做什么——面对越艰难的任务,这些情绪越是强烈;一旦任务失败或志不在此,这些情绪也就变得薄弱。当我们自觉积极、坚强时,也比较可能感到快乐。因此,在决定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刻,你也决定了自己快乐的程度。

生活质量不仅仅取决于快乐,也包括我们为了追求快乐而做的事。如果一个人不能设定生存目标,不能充分运用心智,他所获得的美好感受不过只是人类潜能的一小部分。人若像伏尔泰笔下的老实人那样离群索居,以耕种自足,这种生活便称不上美好。没有梦想、没有风险,生活也就变得微不足道。

意图与目标

情绪源自人的内在意识状态。忧伤、恐惧、焦虑或无聊等负面情绪,会在内心产生“精神熵”(psychic entropy),导致我们无法集中精神处理外界事务,也无法恢复内在主观情绪的常态;快乐、力量或机敏等正面情绪则是“精神负熵”(psychic negentropy),你既不必费心思量,也无须自艾自怜,精神能量自可畅通无阻,进入你所有的思想及行动中。

当我们决定将心思投入特定工作时,就是替自己设定了一项目标;至于循着目标前进花了多少时间与力气,则又牵涉到动机。由此可知,意图、目标及动机也同样属于“精神负熵”的呈现。在集中心力、设定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后,意识即能变得井然有序。若缺少这些情绪,心智运作必定杂乱无章,感受也会瞬间趋于恶劣。

不少证据显示,虽然人们在自动自发时感受最佳,执行责任性工作时的心情却不见得最恶劣。当你做事的动机是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此时才是精神熵的最高点。由此可知,不论行动的目的是出自内在动机(自愿)还是外在动机(被迫),都比漫无目的的行动来得好。许多人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处于这类无动机状态,这部分仍具有极大的改进空间。

意图所需的精神能量是短期的,目标则需要长期的精神能量。你会被塑造成什么样的人,最终还是受你追求的目标所左右。一个人若缺乏一贯的目标,就会三心二意,难以贯彻始终;唯有确定目标,持续投入精力,个人才能获得循序渐进的体验和感受。这种稳定合理的行动、情绪或抉择所呈现的秩序,也将如个体般具有“个别性”。

目标也决定了一个人的自尊。诚如百年前的哲学家威廉·詹姆斯所指出的,自尊心的强弱取决于期望与成功的比例,自尊心弱是由于目标定得太高或成功次数太少。由此可知,成就高的人不一定拥有超强的自尊心,例如,成绩优秀的亚裔美籍学生,他们的自尊心便比其他成绩差的少数族裔弱,问题症结在于他们将目标定得太高,成功大为不易。此外,外出担任全职工作的母亲,其自尊心也比不用工作的母亲弱,原因是她们虽有较高的成就,却仍达不到自己的期望。

掌控你的精神能量

意识的内容也包括心理认知的运作。思考是万分复杂之事,我们无法在此做系统化探讨。不仅如此,在讨论日常生活时,我们还不得不加以简化。

通常只要一提到人类的思考,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和智力分不开,并且多半对思考的个别差异感兴趣,例如“我的智商有多少”或“他是数学天才”等。但智力涉及各种心智运作的过程,如个人心算的能力,或对文字资讯的感受度。但美国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却表示,智力的概念也可延伸到辨识及使用肌肤感觉、声音、感受与视觉形状等各式信息。有些儿童天生具有超乎常人的音感,比其他人更善于辨别音色与音调,长大后也比同辈更容易学会辨识曲调、编写和音。同理,幼年时的若干优点,日后也可能发展成超凡卓绝的视觉、体育或数理能力。

要使先天的才能转变成充分发展的智力,你就必须学会控制注意力。唯有不断投注精力,具有音乐天赋的孩子才有可能成为音乐家,具有数学禀赋的儿童才可能成为工程师或物理学家。要达到专业人士的心智运作水准,需要花费更多心力去吸收知识与技能。莫扎特固然是神童与天才,但要不是父亲在他一脱离襁褓后立刻逼他练习琴艺,恐怕这份才气也难以开花结果,取得日后的成就。学会集中注意力,我们方能掌控自己的精神能量,进一步投入各种思考活动。

所谓思考,乃是精神能量汇整的过程。情绪会借助喜恶,动员全身,以集中注意力,而目标靠的是想象内心期待的结果,思想则会通过相互关联的一连串有意义的意象,来控制注意力。

举例来说,因果关联是人类最基本的心智运作之一,这一能力可以由婴儿明白伸手即可摇动床边铃铛得知。思考能力的发展,即是以这种简单的因果推断为基础。然而,随着年岁增长,因果的推断步骤日益抽象,远离具象的实体。例如,电工、作曲家及股票经纪人得同时思考脑中无数符号间的可能关联,例如瓦数与欧姆数、音符与节拍、股票的买价与卖价等。

情绪、意图及思想显然不是意识中的独立体验,三者始终相互关联、交互影响。例如,某青年爱上一名女子,体验到各种由爱衍生的情绪,为赢得她的芳心,他开始思索达成这一目标的方法。他想借由时髦的新车引起女子的注意,在他原本单纯的追求目标中,此时又衍生出一项赚钱买车的目标。然而,工作时数的增加,影响到他的追求计划,令他产生负面情绪,连带又衍生新的念头,他的目标便不断随着情绪变化。人的体验就是如此,同时包含许多类似的成分。

要想提升心智运作的层次,你必须学会集中注意力;若无法全神贯注,意识便会陷入混乱。在正常情况下,心灵若处于资讯错乱的状态,念头会一个个冒出来,全无逻辑上的因果关联。除非学会集中注意力,肯下功夫,你的思绪才能井然成序,汇整出结论。即使是做白日梦(即将愉悦的想象情景加以整合,在心中创造出一出动画),也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过,显然许多儿童从未学会做白日梦的能耐。

在背离动机与情绪的情况下,注意力更不易集中。厌恶数学的学生,若要他花时间定神细读微积分,恐怕十分困难。除非动机格外强烈(例如决心通过考试),否则不易做到。一般说来,心里越挣扎,越难集中注意力。但如果热衷此事,动机又充足,就算万般棘手,你也能轻而易举达到全神贯注的境界。

心流体验:专注的快乐

日常生活中,不同的体验感受很少同时发生。例如,我工作时很专心,那是因为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做好老板交代的任务。然而,我平时却不见得乐意这么做,因此我的内在动机略显薄弱。同时,我又为儿子青春期的古怪行为担忧,因而心思虽部分集中在工作上,却又没有完全投入其中。这并不表示我的内心一团混乱,只不过意识有些零散,思想、情绪及意图一会儿集中,一会儿散去,形成几股相悖的力道,将我的注意力扯散。换个例子,下班后,我喜欢与三五好友喝两杯,但也会一面为自己的迟归感到内疚,一面为自己浪费时间与金钱而生气。

上述例子并不罕见,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我们很少因心(heart)、意(will)、念(mind)的同步而内心涌现宁静。意识中,欲望、意图及思绪总是相互抵触,我们很难化解其中的分歧,使它们齐步前进。

现在,我们不妨来想想其他替代办法。

例如,想象你正由山坡上滑雪下来,全副精神都放在身体的动作、滑雪板的方位、刮过脸颊的咻咻气流,以及自身旁呼啸掠过的白色树丛上,丝毫不容你产生相反或抵触的念头。你明白,只要情绪或心念上有一丝疏忽,就可能一头栽进雪堆里,如此一来,你还敢掉以轻心吗?在这种全神贯注的情况下,你滑得顺畅无比,真希望就这么永远滑下去,让自己彻底沉浸在这份感受中。

倘若滑雪不投你所好,不妨换一项你喜爱的活动,如参加合唱团、设计电脑程序、跳舞、打桥牌、读一本好书等。或者,你和许多人一样热衷工作,大可让自己沉浸在一项艰巨繁复的外科手术,或是高难度的商业交易中。你也可以由人际互动寻得这类陶醉感,例如与三五好友谈心、亲子嬉戏等。这些活动的共通之处在于,当事人内心全部充满相容、和谐的感受,欲望、意图与思绪在这时协调一致,与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状况截然不同。

这类特殊时刻就是我所谓的“心流体验”(flow experience)。“心流”隐含的意义,就是许多人形容自己表现最杰出时那种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也就是运动家所谓的“巅峰状态”、艺术家及音乐家所说的“灵思泉涌”。运动员、艺术家等在达到心流境界时,所做的事情虽各不相同,但他们对此体验的感受描述却大同小异。

心流活动:能力与挑战的平衡

当你面对一套清晰的目标,而此目标又需要你采取适当的手段时,例如下棋、打网球、玩扑克牌等,便很容易达到心流的境界。因为这些活动都有明确目标,具备行动准则,参与者自然就知道该做什么、该如何做。参赛者在赛局进行期间,内心会呈现一种封闭自足、非黑即白的明晰状态。同理,进行宗教仪式、弹奏乐器、编织毛毯、编写电脑程序、攀登山峰或做手术时,也可达到相同的目标清晰状态。

有助于心流产生的活动,称为“心流活动”,因为这类活动令人感受到心流的出现,它可以让人全神贯注在明确、相容的目标上,与日常生活正好相反。

“即时反馈”是心流活动的另一特征。它让人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好不好,你可以在完成每一步骤之后,立刻判断自己是否有所改进。如登山者每攀登一步,便知道所在位置又上升一截;歌唱者每唱过一小节,便可听出自己所唱的音符是否与乐谱相符;纺织工每编织好一排,也可以看出所编的是否正确无误;外科医生也不难看出,自己下刀是否避开动脉、是否导致大量出血。无论是居家时间还是工作时间,我们很可能经常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是在心流活动中,我们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尽全力接受挑战,并达成目标,即有可能产生心流。最优体验(optimal experience)多半来自个人能力与机会之间的平衡。由图1.1可以看出,假若挑战的难度过高,会令人深感挫折,接着是担心,最后产生焦虑;如果挑战太过容易,你的能力绰绰有余,继轻松之后,你就会感到无趣;若挑战难度低、个人能力也不足,当事人的态度自会趋于淡漠。只有高难度挑战与卓越的能力相互配合,个人的全心投入才可能触发心流,塑造异于平常的体验与感受。

图1.1 随着挑战与能力的关系转变,个人的体验感受也会有所不同;当两者均位于最高点时,最容易产生心流,即最优体验

使出浑身气力攀登山峰的登山者、拿出看家本领唱歌的歌手、织出空前繁复图案的纺织工,以及必须更新手法或随机应变以进行手术的外科医生,都最有机会获得心流体验。

在目标明确、能够得到即时反馈,并且挑战与能力相当的情况下,人的注意力会开始凝聚,逐渐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由于心流发生时,人必须投注全副精力,意念因此得以完全协调合一,丝毫容不下无关的念头或情绪,此刻自我意识已消失不见,但感觉却比平日强烈,时间感也有所扭曲,只觉得时光飞逝,瞬间已过数个小时。一旦整个人的身心都发挥到极致,不论做什么事都会价值百倍,而且生活本身就会变成目的。在身心合一、专注的情况下,生命终将获得极致的发挥。

以上即为心流感受的全部内容。它并不像快乐那样,有助于生活的美好——处于心流状态时,我们并不会觉得快乐,因为要体验快乐,内心必须专注如一,如此难免会让注意力脱离手边的工作。倘若攀岩者在举步维艰时,还要分心感受快乐,很可能就会失足摔落谷底;手术中的外科医生、弹奏艰涩乐曲的音乐家也不例外。只有在完成任务后,才有余暇回顾刚才发生的事,进而为这种最优体验心生感激,并自内心涌现快乐之情。

然而,人类无须体验心流也能感到快乐。在身体放松休息、享受暖阳或是人际关系和谐愉悦的情况下,人们也能由这类消极的休憩体验到快乐。这些时刻固然值得珍惜,但此类快乐却十分脆弱,而且需要借有利的外在环境方能产生。唯有继心流而来的快乐,是自己塑造所得,对个人意识的拓展与成长才有助益。

由图1.1可看出心流有助于个人成长的原因。假设某人处于图中的“觉醒”状态,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当你“觉醒”时,心念会变得专一、主动而投入,但还不算十分坚强、振奋或掌控一切。如何进入更愉悦的心流状态呢?答案很明显,就是学习新技巧,提高能力水平。如果处于“掌控”的状态,同样也能获得快乐、坚强、满足的感受,但仍缺少全神贯注、全心投入及办理要事的感觉。那么,该如何达到心流状态呢?答案便是:提高挑战的难度。

由此可见,“觉醒”与“掌控”是两项重要的学习情境,较其余各项更佳。当你处于“焦虑”或“担心”状态时,距心流还有几步之遥,因此,你应该退而求其次,由难度较低的挑战入手。

心流体验宛若一块学习的磁石,帮助你发展高超技巧,并向高难度任务挑战。不论做什么事,若能一面乐在其中、一面不断成长,就是最理想的状况。不幸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一般说来,在无趣或淡漠状态时,人们多半难以进入心流境界。我们宁可用现成的电影情节或其他娱乐来填充脑袋,或者因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甘愿沉沦于药物、酒精等松弛剂,以此自我麻痹。要想获得极致的体验与感受,必须投入大量精力,然而我们却常因意愿或能力不足,不愿踏出第一步。

心流体验出现次数的多少,取决于我们是否将轻微的心流情形包括进去。

如果有人询问美国大众,他们是否曾全心全意做一件事,而忘却周遭其他事物和时间的存在,大约有1/5的人会回答“是”,并同时表示,一天中总会出现好几次类似的情况。但持否定回答的人也占了15%,两者的比例似乎十分稳定,且放诸四海皆然。

有一项针对6 469名德国人进行的调查,同样的问题所得到的回答如下:经常,占23%;有时候,占40%;少有,占25%;从未出现或不知道,占12%。当然,如果只计算最显著、极致的心流体验,数字必定远低于此。

受访者所述的心流体验多集中在偏爱的活动上,如园艺、欣赏音乐、打保龄球、烹制佳肴等,在开车、与朋友谈话时也有可能出现。至于工作时间,心流体验更是经常发生,着实出人意料。

根据受访者的报告可知,当人们从事被动、消极的休闲活动,如看电视或放松休息时,心流体验往往最为罕见。但只要各项条件俱全,几乎所有的活动都能产生心流。因此,若确定自己能尽量保持清晰的目标,能得到立即的回馈,能力与挑战难度相匹配,以及其余的心流要素,你仍然大有机会提升生活品质。 tK41wnYFz8e5XBPcIZu5XxOWC2g275o17xwsI9/IQPp4h49X01zfM1wBj6ab/m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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